见蓝凤凰的大眼睛一闪一闪的,知道她又没安好心,道:“是不是来叫我去采雪莲花?”蓝凤凰连连点头,道:“是呀,昨天师父答应咱们可以采上一朵。你陪我去!”许邵无奈地摇摇头,道:“好,就这么一次。”翻身起来,拉着蓝凤凰的手向后山走去。
两人结伴来到后山,相继攀爬而上。山壁陡峭,但是两人轻功高,却也不放在心上。只是越往上爬,气候越冷,皑皑白雪覆盖了整个山壁,好些地方也结了冰,甚是滑溜。两人都是小心翼翼,生怕一个失足,掉了下去。
过了雪线,又爬了好久,山壁反而不如先前那般陡峭。两人站在一个石台阶上微微休息着。许邵见蓝凤凰小脸冻得通红,连忙伸过一只手去,给她输送了点内力。
蓝凤凰冲他微微一笑,道:“臭师兄也有好的时候啊,凤凰还以为师兄尽会欺负人呢!”许邵道:“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昨天你还把我摔进那瑶池里面去了。你昨天那几招很好啊,是师父教你的?”
蓝凤凰得意地笑道:“哈哈,当然喽!我每次和你打架都打不赢,所以就去求师父,师父开始不答应,我就说你老是欺负我。师父想了想,就开始教了我那几招,说你跟我打架,必然大意马虎,我绝对可以把你逼到瑶池里面。昨天试试,还真管用……”
许邵哼一声,道:“你若是再用那几招,我一定摔不进去了!”蓝凤凰笑眯眯地道:“只赢你一次就够了,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欺负我?”许邵道:“你怎么又说我欺负你了?”
蓝凤凰道:“就是,就是!”说到后来,又开始微微喘,显然抵抗不了寒冷。许邵连忙又输送了些内力过去。
许邵看蓝凤凰的脸有些苍白,知道她依然很冷,连忙让她坐在那被雪覆盖的窄窄的石阶上,右手运足内力,一股温暖的真气源源不断地输送到蓝凤凰体内。蓝凤凰闭上眼睛,细声细语地道:“师兄,师父说你内功又精进了,果然不假。”
片刻,许邵收回右手,也觉得内功有所长进。蓝凤凰睁看眼睛,呼出一口气,道:“好暖和!”
冲许邵微微一笑,说不出的好看。突然,她眼睛仿佛定住一般,右手伸过许邵的脸侧,指着许邵身后,道:“师兄,你看,那是什么?”
许邵回头望时,只见不远处陡峭结冰的山壁上,一朵花儿微微在寒风中摇曳着,洁白晶莹,不是雪莲是什么?蓝凤凰一声欢呼,起身道:“师兄,咱们去采!”不待许邵回答,一步跨了过去。
可是那峭壁本来就陡,又结上一层冰,蓝凤凰根本找不到可以借力的东西。她试了几次,根本上不去。若是强行上去,就是采到那雪莲花,也没有了落脚之地,非掉下去摔个粉身碎骨不可。蓝凤凰急得快要哭出来。一闭眼睛,正想纵跃上去采下来,却被许邵一下子拉住。若是蓝凤凰当真要跳,只怕下来时,就要跌进悬崖里面去了。
许邵一把拉住蓝凤凰,道:“你当真想要那雪莲花么?”蓝凤凰回过头,满眼的泪花,点点头道:“凤凰真想要!凤凰要用它来,用它……”说到后面,竟然说不下去了。
许邵点点头,道:“你想要,我就去跟你采下来。”说完,一个纵身,一步踏上了结冰的峭壁。
蓝凤凰睁大了眼睛,只吓得要晕过去。许邵使的功夫她是认得的,叫做“登天梯”,可是这虽然是用来攀登峭壁的,但只是普通的峭壁,眼下这山壁上结了厚厚的一层冰,那可是凶险了百倍千倍。
许邵此时一只脚强行用吸力吸在冰壁上,另一只脚就在空中乱晃着,支持着平衡。他整个身躯在风中摇摇y坠,像极了离他尚有两丈的雪莲。倘若他有了稍微的差错,那立时就会掉下去。
许邵左脚在冰壁上再走一步,身子晃悠得更厉害,双手身子一歪一歪地保持着平衡。继而再跨一步。他一步一步地向上走着,每一步都仿佛要跌下来似的。
蓝凤凰在下面看得心惊,终于大哭道:“师兄,我不要雪莲花了,不要雪莲花了,你下来呀!”
许邵充耳不闻,一心想摘到那峭壁上的雪莲。又走了几步,只觉得体内真气已经开始不济,心里不由得一惊。这登天梯确实消耗内力,加上他刚才给蓝凤凰运功时消耗的内力,现在内力远没来时充盈。他伸手出去,却离那雪莲花差了一尺。再抬脚时,却不敢了。毕竟他要留了足够的内力能从原路下去。
蓝凤凰在下面喊道:“师兄,我不要了,你下来啊!”许邵一咬牙,眼睛一闭,双足一点,整个人都飞了起来,跃上了一尺有余。他眼明手快,一把抓下了那雪莲花,右脚踏中冰壁,正待站稳,右脚竟然滑开。许邵无以借力,顿时一个倒栽葱,掉了下去。
蓝凤凰惊呼出声,伸手去拉。许邵右手一掷,将雪莲花掷到了蓝凤凰手里。自己却向下坠去。蓝凤凰手里抓到了雪莲花,见许邵掉下去,挥手一扔,整个身子探出台阶,右手去拉许邵,却哪里够得着了?
许邵只觉得自己身子不听使唤地下坠,双手乱舞,想稳住身体,却无济于事,只觉得飞下坠,身体内的内脏都移了位一样。
突然,只觉得身体后吹过一阵暖风,下坠之势顿时减弱,连忙把混乱的真气收稳,然后一个翻身,右脚稳稳地踏住了山壁。好在他踏住的是雪而不是冰,那靴子陷进雪里,不会再滑下去。
待他稳住了身体,急忙双脚连蹬,再不敢迟疑半分,几下子上了石阶。回身看看那背后的深渊,心道若不是刚才的风来帮忙,只怕今天他许邵就要葬身山底,弄不好连尸身都找不到了。想到这里,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觉得两条腿都软了。
蓝凤凰见他无恙,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许邵不知所措,连忙安慰她,嘴里问道:“雪莲花呢?”蓝凤凰尚自抽噎,抬头时,只见那朵雪莲花被她扔到了石阶边上。许邵道:“我给你采下来了,还不去拣?”
蓝凤凰又是哭道:“师兄……”再也说不出别的来。许邵伸手去拿那雪莲花,只见一阵冷风,那台阶边上的雪莲花,竟然被风吹了下去。
许邵哎哟一声,连忙去拿,却见蓝凤凰整个人都探出了石阶,伸手去抓。许邵大惊,此时蓝凤凰全身除了小腿,都在台阶石阶之外,这样下去,她非掉进山崖。他想也不想,急忙伸手,死死地抓住蓝凤凰的两只脚,才没让她掉下去。
许邵又是惊出一身冷汗,死命把她拉回来。待他三下两下把蓝凤凰拉到身边,只见她满脸都是笑意,右手紧紧攥着那朵洁白的雪莲。两人对望了好久,见对方安然无恙,又采到了那雪莲花,都是兴奋无比。欢呼一声,紧紧搂着,下了山峰。
两人下了山峰,才觉出来后怕。蓝凤凰紧紧攥着那雪莲,紧紧抓着许邵的胳膊,一刻也不松开。待到了那瑶池边上,蓝凤凰眨了眨眼睛,想了一会,突然道:“师兄,时辰差不多了,我去一下,你在这里等我好不好?”许邵不知道她闹什么玄虚,点点头,在向瑶池边上走去。
离着瑶池越来越近,许邵也仿佛闻到一股的水气。只听一个动听宛转动听的声音响起:“好美的瑶池。南宫大哥,你喜欢么?”正是赵天儿,想是南宫狼行功完毕,她来陪着玩的。许邵存心想要吓吓他们,蹑手蹑脚地走上前去。
只听南宫狼道:“不错,比起苍莽山谩山的雪,这瑶池又别有一番景致了。”
赵天儿道:“苍莽山也很好啊!”
南宫狼轻叹一声,道:“你住了这么多年的苍莽山,还不厌烦了么?”
赵天儿笑了一声,道:“不啊,我喜欢雪。”南宫狼默然不语。
许邵本想吓吓他们,可听他们说话,觉得打扰他们好象不应该,又不想离开,于是就在那里静静地听着。
只听赵天儿道:“南宫大哥,今天武乐伯伯说了,只要你不再和人动武,十年后,还能恢复一些功力。”
南宫狼哈哈笑道:“恢复不恢复,我也不放在心上了。”
赵天儿忙道:“那可不行,你是因为我才和那些问鼎帮的人动的手……”
南宫狼打断她的话,道:“这又怎么能怪你了?是那帮混蛋欺人太甚。”
赵天儿道:“武乐伯伯说了,你不能再动手,若是你好不了,我,我……”说到这里,已经有哭声传出。
南宫狼哈哈笑道:“好不了就好不了,也没什么大不了。”
赵天儿低声道:“辛府被烧的时候,你让我们先走,断了一条胳膊,内伤加重;为了我身上的毒药,你欠下一个大大的人情找来千年人参;这些年,你时时刻刻照顾着我,为了我,前年你又和问鼎帮的人结了仇。若是没有你,我是怎么也熬不过来的。这些,都是你为了我才做的,我会好好的记着。我赵天儿不是个傻子,南宫大哥你的心意,我,我还是明白的。所以,”
赵天儿的声音说到这里,又高了些,“南宫大哥你不管要怎样,我都答应你。”
南宫狼的呼吸有些急促了起来,声音也有些颤抖:“赵姑娘,你,你……”赵天儿低声道:“叫我天儿罢!”
南宫狼激动地道:“你当真答应我?什么都答应我么?”赵天儿不答,想是点了点头。
南宫狼声音开始颤,继而又平稳下来,道:“赵姑娘,什么也不用说了。我南宫狼也不是个傻子,你答应嫁我,根本不是因为喜欢我这个人,而是因为你觉得我做了这么多,没办法报答,这才要以身相许,是不是?”
赵天儿浑身一颤,忙道:“不是,南宫大哥,我……”
南宫狼摇摇头,道:“你忘得了马兄弟么?你说实话吧。你心里面除了他,还能有谁?”
赵天儿低下了头,一言不,泪水在眼眶里面打着转。
南宫狼叹口气,道:“我为你做这些,何尝要你报答了?原先的南宫狼就比不上马日浩的万分之一,现在的南宫狼断了胳膊,没了武功,哪里又能配得上你?”
赵天儿道:“不是的。南宫大哥,你不用这般妄自菲薄……”
南宫狼又是摇头,道:“我相信若是马兄弟,就算是他断了双手双脚,全身瘫痪,你心里面还是会只装着他一个,别人就是比他强上千万倍,你也不会去多瞧上一眼。我南宫狼何尝不是如此?说到底,一个死去的马日浩,可比一个活着的南宫狼幸福多了。”
接着又道:“我南宫狼喜欢赵姑娘你,是不错,可是我也不是那乘人之危的卑鄙小人,赵姑娘,你不用为了报恩来委屈自己,待你伤好,便不用陪着我委屈在苍莽山了。”
赵天儿哭着摇头,道:“不,南宫大哥,我承认我忘不了日浩,可是我不嫁给你,又能嫁给谁?我誓以后一定全心全意对你,你还信不过我?”
南宫狼抓着赵天儿的手,道:“不!现在的南宫狼,已经不是原来的南宫狼了。”
赵天儿正待再说,只听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师兄,你在哪里?”
许邵听出来是蓝凤凰,害怕被赵天儿和南宫狼现,连忙一个倒纵离开,飞身奔回来的路上。
蓝凤凰头上扎了两个小辫子,晃晃悠悠地随着她的步子起伏,两只手捧着一盆花走了过来,见到许邵,大声道:“师兄,你看怎么样?好看吗?”
许邵见她把雪莲插进了花盆,培上了厚厚的一层土,顿时呆了一下,道:“你这是干什么?”蓝凤凰道:“这是师父教的法子。这朵雪莲是青莲上最耐寒的雪莲,这样放在花盆里,过上三个月,这花就能入药了。”
许邵更是摸不着头脑,道:“你要做什么药?”
蓝凤凰嘿嘿一笑,道:“我要做‘固气丹’啊!师父说了,雪莲生性极寒,虽然是良药,可是得先去了寒性才成,又不能失了新鲜,所以把它放在土里生长是最好。这个土是我花了好大工夫采的,里面有好多药,每三天还要换一次土呢!你现在傲世青莲上了第三层,师父说,要是有了这固气丹,效果会更好,我就来帮你做。你怎么谢谢我啊?”
许邵“啊”地惊呼道:“难道你就是为了要这固气丹,才去采雪莲的?”蓝凤凰嘻嘻一笑,道:“是啊,要不然我要雪莲干嘛?本来我要自己采的,可是那峭壁你看到啦,我也上不去。师父要帮我,我才不要,我要自己来。”
许邵睁大眼睛,才知道蓝凤凰花了这么大的心思让自己去采雪莲,到头来竟然是为了自己。他听说过,这固气丹极是复杂,费事耗神,但是却是傲世青莲的良药。一时间,他只觉得心口仿佛一酸,再也说不出话来。
蓝凤凰倒没现什么,只是一个劲儿称赞着花好看,做了药未免可惜了些。只听一个声音在后面说道:“什么花儿啊?好香!”
许邵回头,看正是赵天儿,她两只眼睛还微微红,显然刚才是哭过了。好在不仔细看看不出来。南宫狼在旁边微笑点头,一言不。许邵看了看那条断了的胳膊,心里面微微一震。长久以来,他都觉得南宫狼好象欠他们家什么,可是现在想来,实在是辛家欠南宫狼的太多了。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上前,低声对南宫狼道:“南宫叔叔,我会报答你的!”说完,头也不回的跑了,留南宫狼在那里呆站着。
晚饭时分,蓝凤凰又去看那雪莲,嘴里面不住地夸着那花的漂亮,又不住地说着采雪莲时候的惊险。赵天儿听到惊险处,直吓得脸色苍白,连连埋怨两个孩子胡闹。
南宫狼却在一旁道:“小小年纪,就能英雄救美,你南宫大哥第一次救美比你晚了整整五年。而且救得那姑娘也万万赶不上你小师妹的一半漂亮,你小子好有能耐。只是下次要英雄救美,得把功夫先练好才成,否则就是英雄殉美啦!”
许邵满面通红,道:“我知道啦,我一定好好练功夫。”南宫狼点点头道:“说起来,你功夫很好了。”
蓝凤凰在一旁插嘴道:“师兄功夫好,也输给我啦!”南宫狼笑一下,许邵这回却没接茬,让蓝凤凰倍感奇怪。
只听武乐山咳嗽一声,捋了捋胡子,道:“许邵啊,你不觉得那阵子风刮的有点邪气吗?雪峰上面这么冷,怎么会有暖风?又怎么这么巧,刚好在你要掉下去的时候刮了起来?”
许邵早就在怀疑那风来得蹊跷,听武乐山这么说,恍然大悟道:“师父,你当时在旁边,那股风是你救我来着,对不对?我早就觉得奇怪,原来还是师父救得我。”
武乐山呵呵笑道:“你们师兄妹的一举一动,师父都看在眼里啦。很好,很好,你们师兄妹像这个样子就对了,不要成天打来打去,搅得你们师父头疼。”
蓝凤凰睁大了眼睛,惊异道:“师父,你当真就在我们旁边?我怎么不知道?”
武乐山咋了一口白酒,道:“你才多大点人,当然看不到。”蓝凤凰吐一吐舌头,不再言语。
其后,蓝凤凰当真每隔三天,就换一次土,每次换土都要整整一个时辰,又忙又累。许邵要去帮忙,蓝凤凰死活不干,非要自己来。许邵看她每天乐颠颠地研磨中药,混在土里,兑上从露珠上采的水,不亦乐乎,心里想着,等哪天也要送师妹一样东西才好。不过想归想,终究没想出来。
赵天儿在青莲就这么住着,每日有武乐山倾力相助,好得比原来还快了少许。每日武乐山都忙碌万分,南宫狼的内伤又好了些,可是效果实在太不理想。
武乐山空有一身内功,也是无法可施,只能叹道:“我看你还是找那‘赛华佗’华七爷去看看吧。老朽是尽了最大的努力,可是还是不成。本来青莲的雪莲能帮你不少,可是你常年呆在苍莽山,体内多了寒毒。”
“当然,这些寒毒不会对你有多少伤害,可是我这雪莲就是天下至寒之物,就算用了祛寒之法,也多少有些残余,不管多少,一样对你内伤有害无益。”
“华七爷是江湖上出了名的神医,早年行走江湖时,常常竖着一个幡子,上面不是写着什么悬壶济世,妙手回春,而是写着华七,两个大字,于是江湖上的人都尊称他一声华七爷。若是什么病连华七爷都治不好,那就根本不用再治了,就和那句话说的“阎王要他三更死,绝不会留他到五更。”
只是华七爷脚步遍部大江南北,上哪里找去?所以一般人要找他看病,也实在是不容易。
南宫狼仍然是那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武乐山摇摇头,道:“你就是不在乎自己,也不在乎别人吗?那问鼎帮的人要是真找上苍莽山,你有多少把握能挡?你就算是不爱惜自己的命,怎样也要爱惜赵姑娘的命吧?”
南宫狼的神色这才严峻了起来,道:“晚辈明白,回苍莽山后,我就隐居起来,再也不问世事了。”
武乐山道:“你干什么还回苍莽山,青莲不好吗?”南
宫狼哈哈笑道:“金窝银窝,怎样也不如我自己的烂草窝啊!再说,尚还有一小部分的人参没吃完那!”
武乐山叹口气,不再说什么了。
蓝凤凰每日仍然去看那雪莲花儿,许邵开始要陪着,后来蓝凤凰却死活不让。许邵扭不过,只得作罢,到一旁练那拂云手。这一****双手抱圆,随意挥洒,正练得起劲,突然觉旁边有人,连忙回头,却看见赵天儿正呆呆地望着自己,欣喜上前,却现赵天儿两只眼睛都红了起来。
许邵惊讶地道:“姐姐,你怎么了?”赵天儿连忙擦了脸上的泪,道:“许邵,你好像你姐夫啊!”
许邵这才醒悟,刚才他练习的拂云手让赵天儿想起马日浩了,心里也是莫名的一疼。
赵天儿拉着他的手在一旁坐下,从怀里掏出一个镯子,盯着看了好久,才缓缓道:“许邵,你知道这个是什么吗?”
许邵看那镯子,只见其洁白无比,是乃上好的白y,他虽然不是很识货,但是也知道这个不是凡品。但他毕竟不知道那是什么,摇头不答。
赵天儿道:“这个镯子是岳母生前给我的。叫‘灵玉镯’,此玉是你岳父在深山老林找了七日七夜才找到的,乃玉中极品,清心通灵。这是你岳父给你岳母的定情信物。岳母死前,把它交给了我。可是我哪里用得着了?你姐夫又,又……所以,姐姐今天就把这个它给你,日后你见了喜欢的姑娘,就把这个灵玉镯送给她,知道吗?”
许邵听是岳母的遗物,鼻子一酸,眼泪几乎要流出来。好在他坚强了许多,又拼命把眼泪收了回去。
他推一下赵天儿的手,道:“是岳母给姐姐你的,我怎么能要?我也没有喜欢的姑娘。”说到这里,脸上一红,不由得想起了蓝凤凰。
只听赵天儿道:“现在没有,以后就有了。这‘灵玉镯’是给辛家儿媳妇留着的,我这个当姐姐的拿着成什么话,许邵听话,赶快收着。”
许邵就是不收,大声道:“姐姐,这个你拿着,我不要,我不要这个镯子,也不要媳妇!”说完,把那镯子硬是塞进了赵天儿的怀里。
赵天儿道:“你说没有喜欢的姑娘,姐姐可不信,那小凤凰就不错啊!”
许邵满面通红,道:“不是,不是。姐姐,那镯子你还是拿着,岳母给你的,我不能要!许邵还小,可是也知道这是岳母给你的嫁妆,你怎么能给了我?”
赵天儿把那镯子要塞给许邵,许邵又塞回去,只是不收。赵天儿无法,只能叹口气,道:“好,现在我帮你收着,等你日后有了心上人,我就代你送给她好了。”许邵又想起了蓝凤凰,红着脸不置可否。
赵天儿轻轻一笑,道:“我送你的凤凰呢?还在吗?”许邵忙道:“当然在啦,我一直放在我床头,每天都擦一遍。”赵天儿把许邵轻轻搂在怀里,长长的柔顺的头扫在许邵脸上,弄得他痒痒得想打喷嚏。
只听赵天儿道:“许邵,我眼看着你长大啦,当年你还是那么小,那么调皮,谁知道一眨眼的工夫,你就比我高了。你小时候,我最喜欢逗你玩,每次哭了,都要我抱着你才能睡。你还记得吗?”
许邵嘻嘻地笑着说:“当然记得啦!”赵天儿轻轻一笑,将许邵搂得更紧了些,既而道:“你现在长大啦,不是个小孩子了。古来君子,哪里有不佩玉的?姐姐从苍莽山找到一块温玉,你瞧瞧好不好看?”说着,右手仍是搂着许邵,左手却从衣服里面拿出一块紫色的玉来。
许邵瞧时,只见那玉通体亮,微微冒着紫气。上面花纹古朴,但是透着一股子王者之气,教人不敢轻视。许邵轻轻把那玉佩拿在手里,只觉得触手生温,当真名贵之极。紫玉下面三股穗子,都用金线编成。许邵万没想到姐姐送他这么名贵的东西,一时间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赵天儿笑着,把那玉轻轻别在许邵的腰带上,在他耳边轻轻道:“这是姐姐在苍莽山无意间找到的,你南宫叔叔说是贵重的东西,先是给了默然,今次我们来青莲,他就把这玉托我们送给了你。”
许邵这几日一直想问李默然为什么没来,可是一直被别的事情烦着,说不出口,现在正好问道:“他还好么?这次怎么没来?”赵天儿笑道:“他练着功夫,需要苍莽山的雪来作辅助,根本脱不开身,否则就前功尽弃了。这才托我们给你捎东西。”
许邵想了想,道:“那我也给他捎样东西。可是这块玉太贵重了,我也不知道送什么还给他才好。”又想了想,忽然道:“我送他一朵雪莲花吧?”赵天儿忙道:“你可不能擅自再到后山上去!”许邵嘴上答应,心里可盘算着什么时候再上后山去弄一朵来。
又过得一月,赵天儿和南宫狼要辞别几人离去,许邵苦留不住。从南宫狼那里得知,这次出苍莽山带的药材本来就不多,赵天儿还要到江南去看辛风疾,时间已经有些不够了。几人依依惜别,泪洒青莲。
南宫狼从怀里掏出一本书来,塞给许邵,许邵看时,上面竟然是“囚人三刀”几个大字,不由得一脸的诧异,南宫狼朝他眨了眨眼,把头转向一边。临行时,许邵还把赵天儿叫到一旁,从怀里掏出了三朵雪莲花,一朵给赵天儿,一朵却是给南宫狼的,另外一朵自然是给李默然。
那雪莲花用药物浸泡过,仍然是洁白透明,晶莹剔透,并且常年不谢。赵天儿又埋怨他擅自冒险,又是流泪,又是笑。南宫狼在旁,手里拿着那朵雪莲花,心里也涌上来一股温暖,仿佛他为辛家做的一切,都变得不重要了。
许邵一连好几日都闷闷不乐,好在武乐山却道:“你现在十五岁啦,再过得四年,你就十九岁了,那时候你到了闯荡江湖的年纪,带上你这宝贝师妹,趁早出去玩玩,去烦烦你姐姐,别再来烦我啦!”说完,一脸苦相地离开。
四年时间一眨眼的工夫就过去。许邵的样貌恢复到了十九岁,当真玉树临风,英俊潇洒。那傲世青莲练到了第五层上,内功之深,武乐山都暗暗咋舌。那幻灵掌,拂云手和飞星拳,更是炉火纯青,深合要旨,飞星拳和拂云手都已大成,幻灵掌也有了七八成的火候。辛家的家传的回梦刀法也是更上一层楼。
现在的许邵,江湖上只怕鲜有人敌。而蓝凤凰的川女双飞剑也早就到了大成的境界。她不贪多,一直勤练内功和这套剑法,只怕有些地方,比许邵还精深了些。
武乐山见两个徒弟都长大成人,心里着实高兴,连忙把两个人撵下山,还特意嘱咐他们要去拜见一下两个师兄,在江湖上多玩玩,尽量晚些回来。武乐山一个人住惯了,让这两个徒弟迫在这青莲上整整八年,憋也憋死了他。两人前脚下了青莲,他就后脚游山玩水去了。
从青莲到中原,路程说远也不远。两人一路上到处欣赏风土人情,慢慢悠悠地想中原走去。路上,许邵要问蓝凤凰行程,蓝凤凰道:“我在中原没有亲人了,只有你姐姐待我比亲人还好,咱们自然要去苍莽山,我顺便还想去看看玉剑山庄呢!”
许邵自然答应。可是两人却犯了难,只因从书信中得知,几年前南宫狼和赵天儿一回苍莽山就隐居了起来,现在他们住的地方分外隐秘,外人根本找不到。他们师兄妹两个在青莲呆了八年,现在只怕连中原的地图都不会看了,到大雪茫茫的苍莽山,上哪里去找?两人边走边想法子,可是都无法可想。
这一日,两人来到西域中原相接处的一个小镇。南来北往的客商都经过此地,江湖上的消息可谓灵通之至。许多江湖客都在这里谈天说地。这里天高皇帝远,什么言论都能说得出来,也没人去追究你大逆不道的罪名。
两人找了一间比较干净的小酒馆坐下,点了几个菜,吃了起来。许邵他们在青莲时候,经常拿了青莲上的药材,野味,特别是雪莲之类去换些银钱,所以他许邵的积蓄也算不少,在这个贫瘠的地方,竟然能算得上是个大财主。
两人吃了片刻,只听一人大声道:“听说了么,天机诀好象又出现在江南啦!”两人回头望去,是一个虬髯大汉,嘴里大大咧咧地嚼着一块肉,兑着大碗里的酒,大口咽下肚子里去。
旁边的人一听,呼拉拉地都围了上来。一人道:“不错,我也听说了,这回据说是真的天机诀,那‘催命鬼’杜长寿都亲眼看过,还证实是真的,可是后来失踪了,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
又一人道:“老兄,你还不知道,那自然是真的。肯定有人看上这东西,把那杜长寿抓起来啦,严刑逼问,还怕他不招?他杜长寿既然拿到那真的天机诀,原本就不该卖弄,现在好,他催命鬼催的本来是别人的命,现在成了他自己的命啦,也不知道他杜长寿能长寿到几时?”
旁边众人连连点头,一人还道:“依老兄看,这杜长寿让谁逮去了?”那人摇头晃脑地道:“这个可不好说。这回去江南的武林人士太多啦,武功一般的都不敢去,害怕惹祸上身,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咱们兄弟就在这里喝酒吃肉,那可比什么都快活。”
旁边的人点头称是。只听又是一人道:“听说这回去江南的好手可真不少,问鼎帮在江南出动了整整五个大分舵合力寻找,弄得是鸡飞狗跳,八成现在还没罢休那!哦,对了,还有那妖女姬无双好象也去了,玉池宫的人也是。旁边嘘声一片,只听一人道:“你胡说什么?那妖女去江南找什么天机诀我信,可是你说玉池宫的人也去了,我可就不信了。那玉池宫里的净是些仙女样的人物,会和那伙俗人一样去找什么劳什子武功秘籍?”旁边倒是一大半人符合。
先前那说话的人却道:“你老兄是见到漂亮姑娘就说好话,只把你那眼珠子也蒙蔽了。天机诀谁不想要?再说了,天机诀啊,天机怎么能泄露给凡人啊,定然只有天上的神仙才知道啊。”众人连称有理。只听得蓝凤凰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好在那声音嘈杂,旁人也没在意蓝凤凰的笑,否则若是有些心胸狭窄的人,就算是惹了麻烦了。
只听又有一个道:“玉池宫的都是仙女,确实不错,当年我无意间见到一位仙女啊,整整三个月都没睡好,只想着若是能搂着她睡上一晚,就是立时死了也干!不过玉池宫的人虽然够美,却不够骚,你没见过那妖女姬无双,就是那狼狸精变的!骚到骨子里啦!”众人先是哄笑,又是连连叹息。蓝凤凰此时离他们甚远,又坐在阴暗角落,否则只怕这帮人见到她,会马上上来调戏。
蓝凤凰听他们说这污言秽语,就要离开。许邵结了帐,正待走时,只听一人道:“好象苍莽山的‘小白狼’李默然也到江南去了,听说也是为了要找那天机诀。”
许邵听闻,浑身一震,刚抬起的脚又放了下去。只听另一人道:“想不到闻名苍莽山的小白狼,竟然也来趟浑水。”又有人道:“这有什么希奇?四川段家剑派的人也去了,廿八寨的人也去了。还有,红叶教,白石堡的人都去啦,这两大江湖上的邪派一去,只怕江南不再安宁了。”
许邵几步上前,对那些人一抱拳,道:“敢问诸位,诸位说那小白狼李默然也到了江南,不知道是真是假?”那几人打量他一下,见他气度不凡,不像是这一带的人物,都有些暗暗纳罕。再瞥见他身后的蓝凤凰,那一双眼睛就再也离不开了。他们遍部中原,几曾见过此等美女?都目不转睛地盯着看。
许邵心中恼怒,咳嗽一声,只震得这个小酒馆要塌了一般。众人吓了一跳,一个铁塔般的大汉呼地站起,大喝道:“你奶奶个熊!咳嗽个屁!”许邵不愿意再跟他们多费口舌,只是冷冷道:“既然如此,在下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