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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大闹书院

见到仆从高手插手,许邵无奈停下脚步,进入别院,身后传来那管家不甘的诅咒:“这次回来就要被圈养了,耍什么少爷脾气,我呸!”

许邵摇头。

再入白鹿的许家别院,望着熟悉而又陌生的一切,许邵只觉兴趣索然。直接关闭房门,整天打坐调息,炼气养生。

当日被病痨鬼道破心动期心魔一事,许邵自然不会再由心魔滋生,每日观想佛门金钟,镇压心魔。

无上横练七宝琉璃体不愧是武祖神通,不但可以护身,在护神上,依然效果惊人。短短几日时间,许邵便觉心思宁静,神魂干净,时时可进入无法无念的玄妙境界。

白鹿号称地极,乃是大夏最高山峰,在才盘坐观想,不禁让人视野辽阔,有登高望远之感。对炼气精进更有裨益。

炼气术,在一阳生的境界之后,就是打通三关九窍。只有打通三关九窍之后,修真者才能做到摄魂御敌,实力倍增。

“当日的病痨鬼便是打通了三关九窍,摄了佛门神佛的大手印,每每攻击,威力惊人,如果不是遭遇了金刚大汉那样的怪胎,在九州县之内,无人是其对手,就是后来那个师爷也略逊一筹。做不到炼气化形。”

许邵心思百转,在镇压心魔之后,心动期一过,就可以用内气充盈九窍,冲击三关。

过三关,每一关都是生死关。

那病痨鬼每日干咳,病体羸弱,却本领强横,就是在过三关之时,出了偏差,身体受损难以复原。不然他绝对不会被金刚大汉一招打死。

许邵回返白鹿许家的第七日,终于等到许穆青的召见。

书院不似住宅庭院深深,而是四通八达,取的是开阔之意,要的是兼容并蓄。过了几道门户,便到了许穆青的书房。

虽然之前心中已经有了准备,但此时许邵仍然有些定不住心神。一代文宗父亲之名,给予所有人的压力极大。

就是许穆青的几位夫人在许穆青面前也是细声细语,丝毫不敢张扬。

心中暗暗观想金钟稳固心神,许邵眼睛看向许围。

在书房门侧,有一副沉香木雕刻的对联:百家经典儒为上,千古文章我为尊。此时望去竟然让人顿生压迫之感,字里行间的霸道之气毫不掩饰。

据说是文宗许穆青的一位挚友所赠,只是不知道这位挚友是否有意,在儒字之上,竟是被扣去一点。

儿时多次感到这副对联可笑。现在感受,这分明是以为修真者留下的笔墨,笔画勾勒之间深邃悠远,仿若无尽星空。

许穆青依旧坐在太师椅上,凤目微闭,转动手上的翠玉扳指。

“你在九州县济世堂成为坐堂大夫,给人看病?”许久之后,许穆青方才缓缓开口,声音沉稳,却犹如金钟大吕,字字深入许邵脑海之中。

“是”许邵心中观想金钟,护着心神,壮胆回答。

许穆青再次沉默,灯光将门口许邵的影子拉得老长,噼啪作响的灯油,让许邵胸中乱跳。

“听说你还杀了人?好很好你是我许家这一代,第一个沾惹鲜血的读书人很好”

两个很好,将许邵的心脏敲击的嗵嗵作响。只能低下头颅,不敢言语。长者言,幼者闻,此时断没有许邵开口说话的道理。

“本来该将你双腿打断,永远羁押,不过听昆仑奴有言,你在九州县衙表现尚可,有读书人的风骨,就不罚你了,这几年,你就在别院读书,不要在想医家小道,好了,你走吧。”似乎满意许邵的态度,许穆青语气缓和许多。

许邵躬身应是,准备离开之时,又转过身形,恭声问道:“父亲,儿子离家年逾,想去梅庄见见梅姨娘,还请父亲准许。”

许穆青念动翠玉扳指的手指停住:“不用过去,她已经死了。”

“死了?”许邵惨然一笑:“父亲,您在开玩笑是吗?您一定是在开玩笑?快告诉我,您是在开玩笑父亲!”

许穆青看着歇斯底里的许邵,眉头一皱:“生老病死,本事人之常事,死了就是死了”

许邵脑袋一阵眩晕,眼前一黑,被门口的冷风一吹,身体摇摇晃晃,直欲瘫软。

许穆青不悦的冷哼一声,袍袖一挥,一道生气注入许邵体内:“你能杀人,见不得死人吗?亲丧不失志!”

许邵如泥塑木雕一般呆立良久,喉头咕咕作响,一口腥甜的鲜血从口鼻喷了出来。人仰天倒下,晕死过去。

再次醒来,挣扎着睁开眼睛,已经是在别院之中。

“死了……”

许穆青的话浮现脑海,响起母亲已死,许邵的心中剧痛,两行热泪喷涌而出:“母亲哇啊……”

十七八的男人,这一刻泪如崩泉,身体如癫痫一般抽搐着,灵魂仿佛也随着母亲脱离了这个世界一般。

“母亲……母亲……你等等儿子,儿子回来了,回来看你了,你怎么就不等我?”哇的一声,许邵又是吐出一口鲜血。

别院之中,许邵房内,竟然一个佣人也无。

许邵挣扎着爬起来,想门外踉跄走去:“母亲,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刚刚走到门口,别院管家再次出现,脸上带着阴沉沉的笑意,冷冷说道:“老爷有命,你被禁足在别院,不准出去”

许邵犹如未闻,蹒跚着脚步,眼睛朦胧,向着梅庄的方向行去。

“来人,给我将他拉回来”管家脸上露出狰狞的笑意,双手搭上许邵的肩膀。

“滚!”

许邵一甩手,管家一百多斤的身体横飞出去,啪嗒一声摔在别院的墙上,听了几息时间,缓缓落下,眼睛翻白,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

许邵一把拉过被管家命令想要捉拿自己的仆从,双目血红,狠声喝道:“哪里?在哪里?”

可怜那仆从见管家被少爷一甩手,就像一张画一样贴在墙上,眼看就不行了,吓得双脚发软,被许邵语无伦次搞得稀里糊涂。

“母亲我的母亲梅夫人她在哪里?”许邵牙齿咬断,鲜血沿着嘴角流入脖颈之中,双手难以自已的颤抖着。

“山下……山下……我带您去……别杀我……”那仆从几乎是被许邵拎在手里,出了许家别院。

见到许邵双目血红,眼神呆滞,嘴角还带着鲜血,一双手几乎将手里的仆从活活掐死。别院许围的外门高手,都知道许邵已经知晓梅夫人之死,便悄无声息的退下。

这个时候上前阻挡许邵,会被疯狂的许邵活活打死,那个倒霉的管家就是例子。而且儿子给母亲上坟是人伦大礼,就是院主也不会阻止。

白鹿峰下,一个只有十几米的小山包之上,一个孤零零,甚至没有立上一块墓碑的新坟,就是一代文宗许穆青小妾,梅姨娘埋身之所。

许邵扑倒在新坟之上,抽泣良久,最后竟沉沉的睡在坟墓之上。

第二天醒来,坐在坟头,许邵自言自语,向母亲诉说着这一年多在九州县济世堂发生的一切。时而欢笑,时而痛苦。举止癫狂。

说困了,说累了,就倒在坟头,酣然入睡,醒来,继续诉说。

七日,整整七日,许邵滴水未进,就在母亲坟头哭诉。第七日,许邵用双手在一块石碑上刻下:许邵母亲,梅月之墓。没有许氏,没有其他,只有许邵和母亲的名字。最后咬破手指,用鲜血将这八个字染成血红。

整理衣冠,在坟头恭恭敬敬三跪九叩,行了最高之礼,方才擦去泪水向着白鹿书院走去。

一路上无数的许家仆从跟随围观。临近书院,更有许多不明真相的书院学子,指指点点。

此时许邵的形象很惨,一身衣服在坟头之上,裹扎着泪水,占满了泥土,已经看不出模样。七日间状若疯狂,让许邵披头散发。双手更是占满鲜红的血迹。

书院门前,几个杂役不识得许邵,连忙拦住:“站住,这里是白鹿书院,你衣冠不整,不能入内!”

许邵此时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替母亲讨回公道,脑袋犹自浑浑噩噩,见到有人拦路,不禁怒火焚起:“让开我要见许穆青!”

“大胆!院长是什么人?你竟敢直呼他的名讳”杂役原本还算客气的态度顿时一变。

许穆青一代文宗,在白鹿书院就是神一样的存在,就是在这些守门的杂役心中也是至高无上,有人直呼许穆青的名讳,几个杂役勃然变色。

“闪开!今天到倒要问问,许穆青是否当得起他儒学大家,一代武祖荣誉!”许邵双手用力,直接将几个杂役推倒。

好嘛。许穆青是否当得起儒学大家、一代宗师?这乞丐一样的疯子,是来斗法啊

斗法是道家名字,佛门叫做辩经,儒家叫文会。儒家中庸,美其名曰以文会友,却是夺人名号,摘书院门额的大事件。

几个杂役不敢怠慢,连忙扑入书院之内,敲响文会钟。

文会钟一响,白鹿书院的几大山长闻声而至,想要挑战文宗许穆青,先要应对这些山长方可。不是阿猫阿狗都可以对文宗指手划脚。

白鹿书院,文会钟被敲响,所有人已经见怪不怪。雍州大陆大夏王朝文风鼎盛,读书人很多,想要扬名立万,投机取巧的人也不少。

每年都有几十人来白鹿书院登门挑战,开文会,斗诗文。一番论战,不管结果如何,舌战群儒的名头算是出去了。

当然,如果没有真材实料,经不起几位山长的真货煅烧,南郭先生之名便也会一夕之间扬名天下,这辈子休想有出头之地。

文会钟一响,白鹿书院读书声嘎然而止,几乎所有学生都聚集向文会台。有幸进入白鹿书院的,都是一方骄子,敢于敲响白鹿书院文会钟,更是天纵之才。通常这些白鹿书院的学生都是挑战者的支持者,为他们鼓劲助威。期望有人青出于蓝。

白鹿书院,山长正堂,文会钟响前。

几个小童正随意拨弄泥炉,投入松果。四位古稀老者,长跪而坐。

“机锋兄真是好雅兴,昨日我与东平饮酒宿醉,今就准备如此佳茗,我等围坐漫话,也算是偷得浮生半日闲。”左首,以白脸老者捋着三绺长髯,淡然笑道。

主座之上,名唤机锋之人,手里拈着茶杯,笑笑:“明明是亿普兄你死皮赖脸的硬要喝我着白鹿雨前雪,哪里是我给你准备”

其余两位老者相视一眼,哈哈大笑:“我们是沾着亿普兄的福气……”

几人正开怀说笑,忽然文会钟响起。名唤亿普老者竖耳一听,不由笑道:“又是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这个时候敲响文会钟,搅了我的雅兴!”

机锋放下茶杯,哈哈一笑:“正好,给我省下不少好茶叶,免得都被你这老饕餮赚了去……走走,左右无事,我等四人去会会这狂妄小子”

“同往同往。”

四人相继站起,相携而出。却发现文会台之前,已经是人山人海,足有几千人,几乎所有白鹿书院在院书生全部都在。

见到四位老者,一众学生连忙施礼,纷纷自动让开一条道路。

待到四人来到文会台前,却发现一个衣衫褴褛,蓬头散发的少年毫无风度的席地而坐。

“就是你敲响文会钟?”亿普眉头一皱,心中不喜,虽然这几年敲响文会钟的学子花样翻新,但是如此打扮的,却是第一个,实在有辱斯文。

“把你的拜帖和诗文拿来吧,我们给你品鉴一下……”机锋倒是没有在意许邵的扮相,反而饶有兴致的打量许邵的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清澈见底,智慧聪颖,但是此时却略显呆滞,颇有些失魂落魄。

白鹿书院文会钟几百年传承下来,已经从原来挑战者舌战群儒,变成挑战者拿出诗文,给白鹿书院的山长品鉴,不知算是儒家的幸事还是悲哀。

“诗文没有,我这里倒有几个问题,想要向几位山长请教”许邵总算还有几分读书人的心绪在,站起身形,向四位老者行礼。

“哦?你说?”亿普山长饶有兴致的chā话,这才从许邵糟糕的衣装上醒过神来。

“第一问:何谓仁?”许邵躬身问道。

“仁者,亲也。”亿普山长答道。

“仁者,谓其中心欣然爱人也。”东平山长答道。

“仁者,上下相亲。”茶室中一直没有说话的那位山长答道。

“夫仁者,己yu立而立人,己yu达而达人。”机锋山长答道。

许邵点头,似乎满意,接着问道:“第二问:何谓礼?”

“礼者,所以定亲疏,决嫌疑,别同异,明是非也。”亿普山长眉头皱了皱。

“礼者,序尊卑、贵贱、大小之位,而差外内远近新故之级者也。”东平山长注意到许邵提问时的神态特异。

未等余下那位山长说话,机锋山长直接说道:“礼者,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显然此时机锋已经认出眼前这位蓬头垢面的邋遢少年,就是当年的天才儿童,消失良久的白鹿书院院主之子,许邵。

许邵嘿嘿一笑,再次盘膝坐下:“第三问:何谓信,何谓义?”

“言必信,行必果。信近于义,言可复也。”台下白鹿书院学士一片安静,机锋山长脸色阴沉,吐字如金。

“好,好。不愧儒家圣地,文坛宗师的白鹿书院山长。”许邵啪啪拍手,犹如机械,随时赞叹,却半分没有兴奋之意。

“我想请问诸位山长,如果有人不仁不礼不信不义,是否可算读书之人,是否还算遵从先贤之言,圣子经典?”许邵缓缓站起,眼睛紧盯机锋。

“不算。”机锋额头冒出冷汗,有不祥预感。

“作为文坛宗师,炼气大家,竟让侍妾枉死,是为不仁!”许邵怒目圆睁,神色狰狞,直面四大山长。

“先贤主子有言,妾生子,亡后入祖坟。书香门第,书院院长,竟让侍妾葬身荒郊野外,只有一座无碑之坟,是为不礼!”许邵踏前一步,左手指向文会台上,许穆青亲笔所书,六人高的巨大礼字。

“相识二十年,相约白头,山盟海誓,最后却罔顾生死,不闻不问,背信弃义,是为不信不义!”被许邵的气势所bi,四大山长竟然连连后退,双股战栗,面sè惨白。

“如此不仁不礼不信不义之人,可称得文坛宗师?可做得书院院长?可配得为人夫者?可当得人之一字?”

先是语气平静,到最后声嘶力竭,仰天怒吼。许邵字字如杜鹃泣血,重重的扣在所有人的心中。

偌大白鹿书院,几千莘莘学子,寂静无声,只余许邵‘不仁不礼不信不义’八个字在咆哮回荡。

“许穆青你有何颜面做这院长,你有何颜面成为文坛宗师,你有何颜面做我的父亲!许穆青你给我出来!”许邵双目赤红,嘴角流出黑色的鲜血,声音愈加凄厉。

“孽障还不给我滚回来”白鹿书院天空之上,忽然传来滚滚雷声,天上云朵俱被震碎,声音在白鹿书院所有人耳中不断回荡。

四位山长这才从许邵的疯狂中惊醒,连忙指挥书院护卫,想要将许邵擒拿,显然,他们再次低估了许邵的能力。

白鹿书院是读书之地,虽然许家有高手无数,但是这里确实一方净土,只有一些世俗武林之人。

这些人虽然外门功夫还算不错,但又如何能与许邵相比,几十人上台,全部被许邵大撞钟扫落台下,手断腿折。

白鹿书院的文会台彻底变成了武会台,哀鸿一片,竟然无人可以制住许邵。

只是不知,当许穆青出手之时,许邵能否还有命在。

白鹿书院正殿屋瓴之上,一个白衣人悄然而立,饶有兴致的端详着下方一片混战。

“哈哈!许穆青啊,许穆青,看以后你还敢嘲笑我的女儿,你可生了一个好儿子!女儿啊女儿,你也是厉害,随便找了一个弟子,竟然如此有趣,敢大闹白鹿书院,指责一代文宗许穆青,有趣有趣!”

不是他人,正是当日与许穆青在书房谈论大势的神姓山长,此时一脸戏谑,看的津津有味。

“南宫夏我现在身在域外虚空,无法赶回你给我将整个逆子打死”许穆青的声音穿越虚空,直接在南宫夏的耳边炸响。

“那是你儿子,要打死,你自己过来打死,我可不管你的家事。”南宫夏瘪瘪嘴,抄起腰间的酒葫芦,悠悠然的品上一口,继续看戏。

“南宫夏不要以为你有个天星圣者的名头,就可以肆无忌惮如果你不照做,我……我回来就打碎猴山,让你再也没有猴子酒喝!”一代文宗,在南宫夏这无赖面前,斯文尽失,竟然口出如此荒诞的威胁。

偏偏这南宫夏最吃这套。一龇牙,南宫夏捶胸顿足道:“交友不慎啊交友不慎!我只管帮你拿下,大义灭亲的事情,还是你自己来,我可有一副菩萨心肠……呸呸……没事提佛门的混蛋菩萨做什么,就是这些菩萨勾引了我的女儿”

许穆青声音消失不见,显然是被南宫夏无赖打诨气的不轻。

白鹿书院,许家内宅。

大厅之内做了三位夫人,身侧十几个丫鬟分别伺候。

主座之上,端坐以为穿着天蚕丝滚金莲花羽衣,青丝盘起,头戴一品夫人凤冠,面色白净,雍容华贵,带着一种源自灵魂的书卷气。

手里面捏着一枚与许穆青一模一样的翠玉扳指。

此妇人正是许穆青原配正室,许家大房,钦命一品夫人,镇南王南怀珏之女南夫人。

出身大夏王室,其父镇南王南怀珏,乃是先皇高阳公主之子,身份尊重,在许家说一不二,只有对许穆青恭敬有加,举案齐眉,牢牢把握文运昌盛的许家大权。

“姐姐,那个梅贱人虽然死了,但是她的儿子许邵却被老爷叫了回来,您看我们是不是让他过来,您指教一番。现在这些孩子,越来越不成样子,尊卑不分,都回来好些天了,也不知道给您这位母亲请安。”

左首的妇人开口贱人,闭口管教,似乎对许邵母子有着十二分的不满,时时不忘搬弄是非。

右首妇人也接着说话,细声慢语却是更加恶毒:“听说他在九州县,做和梅贱人一样下九流的医匠也是不安分。还打死了官差,如果不是老爷维护,我们许家,这次丢脸丢大了。要我说您直接将他双腿打断,圈养起来算了。”

“我自有打算,这次老爷从域外虚空找回域外仙草之后,我的易儿成就三花聚顶五气朝元的大武祖之后,我再慢慢算计……”南夫人面含笑意,目光中闪过一缕寒光。

就在这时一个丫鬟,一脸慌张的跑了进来。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来人,给我张嘴。”南夫人威仪十足,眉眼清扬,淡然说道.

“夫人,大事不好,邵少爷敲响文化中,指责老爷不仁不礼不信不义,现在白鹿书院已经那个闹翻天了”小丫鬟,连忙跪倒在地,一边自己张嘴,一边急声说道。

“什么?”南夫人猛然站起,羽衣将茶几上的茶杯带落地面,在白瓷地面滚了两滚,摔得粉碎。

“来人给我去将这个逆子拿下!死活不论!”南夫人气的身体瑟瑟发抖,修长的指甲用力过猛,折成两段。

小丫鬟声音虽小,但是许家的内宅的奴仆,每个都是练武高手,听的真真切切,心中暗自嘀咕:“梅姨娘当年加入许家何等风光,现在死的不明不白,这邵少爷也是孝顺,竟然大闹书院,不过这次他惨了,估计会被夫人老爷活活打死”

一众仆从丫鬟,不敢说话,眼神却是四处张望,说不清是何种情绪。

其余两个妇人已经吓得面色惨白,瘫倒在椅子里,难以挪动,只有南夫人面色铁青,指挥若定,不断派出府内高手。

她已经知道许邵学会炼气,寻常世俗武林高手不是对手,直接派出下人,去找昆仑奴出手,直接擒拿。

许家因许穆青而崛起,几十年时间,从来无人敢正面挑战许家威严,朝廷中的政治对手,也是暗地下手,表面维持一片和睦。

就是大夏皇室,对许家也是另眼相看,一正妻,二平妻,俱是朝廷高明,一门三夫人,这等荣耀,就是王公贵族也不曾拥有。

许家几个嫡子见王不跪,特许持刀面君,就是见到皇太子,也是互论同年,师兄弟相称。现在这许邵冒犯许家威名,是犯了大忌讳。

“嫂子,我奉许家哥哥之命,特将不孝子许邵带来,不用让昆仑奴白走一趟了……”

忽然一震大笑传来,一道星光破空而来,南宫夏挂着酒葫芦,显露身形,手里拎着正是许邵。

却见那许邵被南宫夏擒拿,丝毫没有懊恼畏惧,竟然面露微笑,从然打量这位名义上的母亲,许家大妇,镇南王,南夫人。

“逆子今天我要请许家家法将你活活打死在宗庙之前!”南夫人秀眉上扬,美目圆睁,冷声呵斥,眼中杀意翻滚。

其余两个妇人,也不知与许邵有何仇恨,竟是恨不得许邵早死一刻是一刻,以夫人之尊,争抢着去请祖宗家法。

“且慢,且慢。穆青兄已经和我言明,暂时让这逆子在别院禁足,一切待穆青兄回返再说,嫂嫂不会让我为难吧。”

南宫夏这厮说着,竟然冲着南夫人眨眨眼睛,当中调戏许穆青的正房夫人。

“南云不敢,叔叔既然得了老爷的话,自然说什么就是什么……”一贯儒雅从容,处变不惊的南夫人,竟然不敢看南宫夏的眼睛,福身赔礼,不再抬头。

如此情景,看得一旁许邵心中哈哈大笑,脸上扭曲难耐,母亲故去的悲伤竟减缓不少。

许家别院。

许邵整个人似乎被遗忘一样,被南宫夏扔在这里。虽然不知道南宫夏处于何种目的,但是有了南宫夏的庇佑,在许家,无人敢加害许邵。

但是许邵明白,许穆青回归之日,就是自己死亡之时。

心魔过去,许邵自然不会轻易放弃生的希望。经历这番磨难,许邵心智愈加成熟,不断思考得失,愈来愈是明白炼气的重要。炼气术是大自在,大自由之术。

此时许邵已经达到一阳生巅峰,心动期心魔劫也随着大闹白鹿书院,舌战四大山长,而得到宣泄,平安度过。接下来便是冲击三关九窍。

三关九窍,明堂第一。修真者想要长生,首先有大智慧,而明堂直通内脑,深入灵魂,明堂一同,则智慧顿生,自然功法精进,对天地自然理解会愈加明了。

世俗常说一个人便成名了,是开窍了。其实这里的开窍,说的就是明堂学。

三关九窍,也叫三关九锁,意思是这九窍就如九把铁锁,不得其法,便难以开动。许邵得到青衣雨兮指点,功法自然不是问题。

被囚别院之后,生机渺茫,许邵置之死地而后生,调集气血,指挥内气,疯狂催动功法,野蛮冲击明堂一穴。不成功便成仁。

炼气一道,就如习武、行军打仗一样,同样讲究一个势,大势所在事半功倍。许邵横扫白鹿书院,站在读书人几百年的圣地,为母亲讨回公道,站了大义,携了大势。

而且由于南宫夏的帮助,许邵甚至没有受到任何人的指责,大势未失。许邵正是裹挟这个大势,调动气血内气,一路冲击。

轰然一声巨响,物换星移,天地巨变,许邵喜悦涌现,念头通达,无数光点出现在许邵心神之中。几个月的雄厚积累,生死磨难的威压,置之死地而后生,终于一朝突破。

那无数光点,竟是漫天星光,大荒宇宙,通过明堂穴,投射进许邵的脑海之中。

“观想天星之气灌顶,寸寸深入,与神魂结合,幻想丛生,置身宇宙,开天辟地,星光摇曳,可令御亿万星辰之力为我用,此乃星辰之道星空遥想。”

一个清冷的声音从星空深处传来,如亘古梵音,醍醐灌顶。

别院之中,蓝色光芒闪烁,弥漫着漫天星光,许邵如同置身一片星空之下,凄迷的星光不停的相互牵引,仿佛活物般来回流动,整个星空宛如一条奔腾银河,环绕在许邵身体许围,淬炼许邵神魂和身体。

“许邵,我乃南宫夏,许穆青想要杀你,我偏偏要送你一场造化,我的星辰之术如何?”南宫夏的声音直接印在许邵神魂之上,用神魂之术说话。

南宫夏的身影直接出现在许邵脑海,白衣飘飘,星光环绕,如果不是碍眼的酒葫芦,倒也有一番仙风道骨。

许邵心里焦急,却不通神魂之术,无法开口说话。

南宫夏似乎没有注意到许邵的神色,自顾自的说道:“你可知自己为何在九州县,白鹿书院,两次无奈被擒,受牢狱之灾?”

“皆因为你修炼的功法不对,你本是读书之人,心里有些书生意气,热情冲动,偏偏有人传授给你佛门的禅坐观想法门,与你本身性情不合,你所做之事束手束脚,才有这两番磨难。”

许邵心中恍然,多日迷茫被南宫夏一语道破天机。

“你看这星光……”南宫夏巨头看向银河:“闪闪烁烁,捉磨不定,神秘莫测,我说它为龙它便为龙”

随着南宫夏话语,许家别院星光闪动,竟是化作一条星辰巨龙,张开大口,直欲将许邵吞没。

“我说它是光,它便是光星光璀璨”

南宫夏手指一点,星光在一点之处,突然爆发,带着星光闪烁的神秘光芒,激射而出,似乎可以刺破世间万物。

“炼气一道,变化万千,大道三千,选择自己的道,小子,希望你有站在我面前的一天……”说罢,南宫夏的身影消失不见。

漫天的星光也随着南宫夏的离去而消散。

从种种奇异中苏醒过来,许邵赫然发现,明堂穴已开,远远不断的天地灵气,沿着明堂穴灌注如体内,更夹杂着点点星光,滋润身心灵魂。

“南宫夏。”许邵不懂,这人明明是许穆青至交好友,为何却几次三番帮助自己,甚至还传授星光之道。一切扑朔迷离。

更让许邵感到奇怪的时每次面对这个南宫夏之时,都有一种莫名的亲戚之感,似乎前世就与这个南宫夏是至交好友,莫名的就可以信任他。

许邵伸出手掌,一团星光环绕其中,似乎这南宫夏也在自己体内留下东西。

就在许邵望着星光沉思之时,脑海中许久没有显露的拳意金箔,再次出现,金色光芒一扫,竟然将许邵手中的星光吞噬大半。然后欢快的在许邵身体许围旋转一许,再次隐入脑海不见。

许邵无言苦笑。这金箔就好像贪吃的宝宝,只有有好东西,必然出现。那日的捆仙绳,就是被金箔吞噬,甚至连病痨鬼都没有办法取出。

这次南宫夏给予的星光本源又是被吞噬大半。只是这次出现,许邵终于发现这金箔的一丝变化。

原本青衣雨兮所给予的拳意金箔,上面有着佛门的禅印,但是在吞吃了捆仙绳之后,金箔之上竟然也出现了一个捆仙绳的印记。而且这次,上面也出现了星光闪烁。似乎这金箔无所不容,将三种不同炼气之术,皆纳入其中。

“有容乃大?有容乃大是自己的道吗?”许邵再次伸出手,这一次,先是金色光芒,佛门无上横练七宝琉璃体符咒。然后是捆仙绳的白色光芒。金白两色光芒交汇,催动难度倍增,让许邵有些不敢重负。

就在此时,金箔一闪,一股温和力量注入许邵神魂,顿觉清亮,对两种力量更加熟悉,指挥起来犹如臂使。

终于第三道光芒,蓝色的星光出现,三色光芒交相辉映,让许邵的身体许围散发着一样的光晕。

无上横练七宝琉璃体捆仙绳星空遥想拳宝术

“砰砰砰!”

许邵跺脚出拳,拳风鼓荡,打得墙壁噼啪震荡。

第一拳,捆仙绳,匪夷缠绵,一拳打出,四许的空气俱被束缚,让人无处可逃,甚至连人都神魂精神都束缚住,让人升不起逃离的念头,只能硬撼。

第二拳,撞金钟,勇猛精进,刚猛的劲风爆炸狂动,甚至可以将拳头之前,几尺远处的木质家具震碎。

第三拳,星光璀璨,以点破面,瞬间将全身内气在一点爆发,如新星爆发,毁天灭地。

“海纳百川,兼容并蓄。这才是我应该走的路!”无知者无惧,只经过两大高手零星点化的许邵,从此走上一条无人走过的路。

看着自己华光闪耀的双手,许邵盯在左手手心的一个‘隐’字。

大半月时间,许邵一直被困在别院之中,在别院之外,南夫人只派无数高手在暗中伺服,只要许邵敢踏出别院,那么南宫夏的约定便失去效用,许家高手便会将许邵就地打死。

但就在昨夜,消失良久的南宫夏再现,在许邵手心处留下一个‘隐’字。只要用星辰之道催动,便会隐去身形神识。除非许穆青那样涅槃境界的大高手,无法发现行踪。竟是让许邵逃离许家。

初春雾气很大,白鹿书院在山巅之上,更是山气朦胧,云霭环绕犹如仙境。

白鹿山脚下,一串清脆的马蹄声,扣碎清晨的宁静。骏马嘶鸣,口鼻喷出白色雾气,希律律骤然停下。

许邵一袭黑衣,端坐马上,向着母亲坟墓方向看上最后一眼,沸腾的心绪,即使在料峭初春,依旧一片滚烫。

“母亲您稍等,儿子今生必然成就一番事业,让您母凭子贵,尽享尊容终有一日,我要让许家所有人,在您的坟前低头!”

大闹白鹿书院,将许邵心中对圣贤之言的最后一丝尊敬打散。在许穆青面前,任何圣贤之言都是虚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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