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斜睨着焦海棠,笑的很是得意,眉飞色舞,她说,“焦师姐,想来,你很快就能安心入睡了。我啊,提前在这里,祝你和屠师姐能有个好梦哈!”
“什么意思?”焦海棠隐约觉得自己抓住了什么,又觉得什么都没有。
桃花掩唇轻笑,“字面意思啊!大师姐的良人都过去了,我们斯年这个登徒子自然也就可以安心退下来了。日后啊,焦师姐可就听不到那么特别的歌声啦,不要太想念哦!还有啊,若是这庄上再有个被乌烟啊瘴气啊熏晕熏死的,那可就算不到我们斯年身上了。焦师姐可得早做打算啊!毕竟啊,这锅可是够大够重的,旁的人不见得会愿意背啊!”
桃花可不是什么以德报怨的圣贤君子,她就是一个斤斤计较的小女子,可是记仇的很呢!
焦海棠尚且还没有说话,就听见桃花又说道,“焦师姐不是三天三夜没有合眼吗?怎么还在这里啊?突然不困了,还能再嗨三天三夜的节奏吗?”
“我也想听听师父的教诲,难道不行吗?”焦海棠瞪她。
虽然已经明白过来,陆翊的举动是桃花授意,目的是帮助大师姐和夏师弟这一对能够在一起。可是,对于桃花,她还是喜欢不起来!
桃花似笑非笑地望着她,“我却不知道,焦师姐原来如此好学啊!”
好吧,事实证明,焦海棠不喜欢桃花果然是有原因的――桃花这嘴,实在是太过得罪人了!
桃花又说,“师父,弟子不孝啊!师父这醒世的真言,都能够让焦师姐提神醒脑、战胜困乏,我却只能够感觉到困顿,是我辜负了师父的一片好意啊!不能领悟师父的真意,是我不好,我对不起师父的悉心栽培啊!”
这般讨巧卖乖的话显然取悦了白若梨,她微微一笑,“行了。我还不知道你?你这丫头,自己不学无术,怎么反倒怪上别人境界高了呢?”
这就是在做和事佬了。
焦海棠和洛桃花这两个,积怨已久,相互看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白若梨有心调和,却也是无力回天,能做的只是尽量将她们的争端压制在嘴上“讨论”的程度,其它的,就不好强求了。
两个人都害怕白若梨生气,故而只能装傻充愣,这事也就算过去了。
白若梨又问道,“海棠,胭脂的伤势怎么样了?”
“姐姐说并无大碍,休息几天即可。多了就不肯再说了!”海棠行过来,在白若梨脚边蹲下,“不过我瞧着伤口挺严重的,还隐隐泛着黑气,多半是中了毒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大好!”
“让泗水河决堤的那只水蛇妖吗?”白若梨敛了眉眼,整个人透出一股冰冷的杀气,“妖族近来是越发的不规矩了。看来,我的这位老朋友也是耐不住寂寞的,终于还是站了队了。”
说完,她突然抬头,目光摇摇望着西边的方向,喃喃自语道,“苍琅妖帝,希望今次你不要让我太过失望啊……”
在场的几人同时觉得身上一紧,脊背间开始嗖嗖的往外冒着凉气。
桃花抬头,与林轻尘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有同样的震惊。
视线一触即分,但他们都明白,白若梨是真的变了。
在桃花的印象里,自己的师父是个温润如水的女子,她性子柔和,没有脾气,为人也寡淡,就好像这世间的所有事都不能让她动怒半分。可自打去年她回了一趟长安谷,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回来之后就好像再也掩不住锋芒,性格里所有的霸道因子都跑了出来,倒有些像大师姐口中的那个早年的师父了。
桃花不知道白若梨这样的转变到底是好是坏,但她想,这天地间可能真的要有一场浩劫了。或许,她也是时候该好好钻研一下阵法了!
焦海棠皱了皱眉,却还是打算化解一下场中诡异的气氛,于是她斟酌了一下,开口道,“师父,你那里可是有那水蛇毒的解药?姐姐虽说没什么,但我到底还是有些担心的!”
她的话将白若梨的思绪拉了回来,“我记得是有的。回头,你去找找媚儿,让她取了给你。”
白若梨说,“胭脂那孩子,就是那么个要强的性子。什么也不肯和旁人说,生怕别人为她担心。”
焦海棠没有说话,她还能说什么,难道要告诉师父,自己心疼屠胭脂的坚强吗?那与直接告诉师父自己喜欢屠胭脂,又有什么区别?
见她不言,白若梨又道,“胭脂自小就把你当作眼珠子一样护着,她醒来若是见不到你,指不定会闹成什么样子呢!我不过是讲些过去的事,又不是讲道法,不用一直在此处侯着的。”
这话,有些下逐客令的意思。
但当焦海棠抬头看着白若梨的眼睛,又觉得师父的这双眼睛早已看穿了一切,自己爱慕屠胭脂的那点小心思,就像阳光下的冰雪,无所遁形。
被这样一双睿智的眼睛盯着,焦海棠有些被发现心事的窘迫,可她不能确定,又不敢出声询问,当真是纠结极了。故而,她匆匆起身行礼告辞,“弟子告退!”
方才走了几步,又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多说了一句,“我也有些困了!”再离开时,竟然同手同脚了。
桃花的背脊僵了一下,以袖掩面,借着遮掩偷瞄着焦海棠那尴尬的走法。直到那人的背影也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她这才把毛笔纸张往外一推,伏在案上开始放肆大笑,边笑还边捶着书案。
她这副放飞自我的模样,让林轻尘很是无法接受。所以,他悄悄地移开了脚步,脸上是一副“我不认识这个人”的表情。
水爱爱原本是没有笑的,但见到他们二人这副模样,到底还是忍不住扯出了一抹浅淡的笑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