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看是群山起伏,里面却别有洞天。朱门玉宇、亭台楼阁、小桥流水、鸟语花香,倒真当的起仙家宝地。
微风伴着花香,拂过衣袖裙袂,鲜艳的红色裙角轻轻荡在半空。那是名年轻的女子,穿着不规则下摆的红色裙子,露出雪白的小腿,蹬着同样雪白的靴子。
她坐在二楼的窗棂外面,外侧的腿平伸,里侧的腿屈起,双手交叉圈在腿上,微微低着头,不知在看什么。正午的阳光洒下,落了她一身的金黄。
脚步声响起,一群人向这边走开,越来越近,声音杂乱,显然不是修过仙的人该有的。
坐着的女子慢慢抬头,露出一张如花似玉的容颜。女子很美,却美的很有侵略性,明明是面无表情的人,却有种说不出的妖娆。随着她的动作,声音慢慢滑出玉口,“我道是谁呢,原来是十一啊。”声音很轻,却让下面正行走的人可以听到。
白十一弯腰行礼,举止间却尽是恭敬之意,“七小姐,您回来了。”
原来,女子就是白家这一代目前最小的七小姐――白若梨――也是很亮三颗梦魂果所对应的唯一一名女子。当然,这种事是白家绝密,白十一自然没权力知道,但他知道白若梨十五岁便已修得半仙之体,是白家有史以来第一人。
白若梨双手撑着窗台,一跃而下。众人还未看清她的动作,她却已经留下三个渐渐散去的虚影,来到白十一面前。众人这才看见,她长发随意披散,只压了五彩丝绦的额饰,额间坠下一颗雨滴型的红色宝石。
白十一大惊,几乎是下意识地退后一步。
白若梨于是就浅浅地笑了,“五姐来信,叫我不要耽误和新弟子一起上课,才知道执法长老记错了日子,哪里还有三个月的时间,分明只剩下半个月,匆匆完成任务,便赶了回来。”
于是,一百名新晋的弟子就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沉稳的白十一眼里全是毫不掩饰的钦佩。
“炎狱离这里十分遥远,一去一回御剑不眠不休也要十天,红炎鬼主又是鬼界十大鬼主之一,手下还有无数鬼兵,您十五日便能回来,十一佩服。”白十一说道,声音里带了些情绪,并不如往日平静。
“哪有你说的那么厉害,”白若梨脸红,顿了一下才又说,“我是腾云回来的,省了不少时间。”
“腾云?莫不是您已修成仙体?”白十一声音突然拔高,整个人也激动地发抖。
此言一出,吸气声此起彼伏。
白若梨摆了摆手,“哪有那么容易,否则这天下岂不都是仙人?”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原来,修仙也分等级。御剑之术和低级的除妖之法不难,习个几年,再没慧根的人也能习会;但半仙却十分之难,有的人穷极一生也未必成功,所以半仙便已然十分厉害,可保容颜永驻,仙法亦十分了得;至于仙人,可以说是凤毛麟角。
“既然和我们新弟子一起学习,白七小姐怎么不过来,在那摆什么小姐架子?”说话的人显然就是当初那华服男子,此刻穿着白蓝相间的弟子衣袍,倒依旧十分显眼。
白若梨偏头看去,迟疑,“这是……”
白十一立刻接住,“今年新来的弟子,叫做楚云飞。”
“哦。”白若梨点头,突然又问,“来长安谷也有五日了,想必其中很多人对这里都已经熟悉,不知今晨何人去过阴阳峰的镜晓池?”
阴阳峰不是主峰,离主峰较近,住的正是白若梨这一代人;镜晓池是天然池水,可治疗外伤,是怕他们这代人受伤,用大力气挪到阴阳山的。
白十一作为这一次的接引,自然早早的就告诉众人哪里能去哪里不能去、哪些事能做哪些事不能做。听见白若梨这么说,当即就白了脸。
倒是楚云飞率先开口,“白七小姐这话好没道理!谁不知是禁地,怎会硬闯?长安谷这么多弟子,怎么一下就怀疑到我们身上?莫不是欺负我们初来乍到?”
白若梨不怒反笑,“我可不会冤枉别人!我的袋子上有我的神识,不信你们看。”她右手食指向前一点,嘴唇掀动了一下。
只见一只巴掌大小的袋子从一名新晋女弟子怀中飞出,落在白若梨眼前半米处。
那是个俏丽的丫头,当即涨红了脸,大声辩驳,“你胡说,明明是我的!”
“这袋子是你的?”白若梨拧眉,“这袋子用魔君养的魔鹿皮为料,龙筋为绳,以金蚕丝缝制,上面这枝红色梨花可是用锁魂术锁了红炎鬼主的魂魄,这可是只乾坤袋。你还确定它是你的?”
那丫头白了一张脸,却还在说,“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吗?这乾坤袋是家父送的!”
“哦?我却不知,除了魔君以外,这世上还有人如此喜欢收集右耳。”白若梨挑眉,伸手解开系袋的绳。
随着她话音落,从袋口飞出一串耳朵。是的,的确是一串,是用细细的红线穿起的一串右耳。有人有妖有鬼有魔,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什么形状都有,有的还在动,一共八十一只。
不少胆小的女弟子都吓白了脸。
那丫头犹在狡辩,“喜欢什么和你没关系吧?”
“那这个你又怎么说?”白若梨好像并没有生气,耳朵飞回乾坤袋,又有一物飞了出来。
这下,有几个女弟子直接被吓昏过去,被身边人扶住。
那哪里是普通物件?乍看是一团火球,细看却是一颗头,长相柔美,雌雄莫辨,右耳已经没有,只留下空空的血洞,正是红炎鬼主的头颅。
“小七,任务完成怎么不去交任务,跑到这里来炫耀?”男子的声音软软的,让人骨头都酥了,说话间一只莹白的手已轻轻搭在了白若梨的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