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从他的脑门上流了下来,他眼睛一番白就晕了过去。
闻到血腥味之后乔木才知道害怕,脸白的像鬼,双手颤抖,嘴里喃喃道:“杀人了,我又杀人了,杀人了……怎么办……怎么办……跑……一定要跑……”
踉跄起身,撞翻了凳子,神智混乱瞥见洒落在地的红色票子,她想都没想,胡乱往怀里一搂,拿了就走。
“杀人了!”大喊一声,乔木猛的从床上坐起来,目光呆滞,冷汗涔涔。
“什么杀人了。”刘临风端了一碗汤进来,见乔木醒来就蹙眉道:“可算是醒了,怎么忽然就病了,病了也就病了,怎不让人去我府上找我,你那爹也真是的,也不打听打听就胡乱给你请大夫,那个肖道福牲畜不如的一个东西也敢把他请进家门。”
“你来了。”乔木汗湿的头发贴在两颊上,面白如雪的望着进来的刘临风。
今天他穿了一件大红色绣黑线游鱼的袍子,腰间绑着一条镶着玉片的腰带,头上是一个鎏金红球冠,两天红色绦子垂在他耳朵两侧,随着他抬步走来,摇摇摆摆,加之他模样明艳,五官偏儒雅,煞是玉树临风。
乔木看了如此绝色,情不自禁便笑起来。
“笑了?”刘临风在她床前的凳子上坐下,呈上夏玉树做的一碗老母鸡汤,孥孥嘴道:“你那爹,其他事情虽办的一团糟,不过这厨艺还是可以的。”
“这你就错了,我阿爹可不止那一点好处,至少他就娶了我阿娘一个,对我阿娘百依百顺的。”乔木也觉自己饿了,看了一眼面前这漂尽油花的清汤,接过去就大口喝了起来。
刘临风玉骨扇一摇,不以为意道:“那是以前你家穷,没有钱纳妾,从今往后他有钱了,你再瞧他,看他到底会不会纳妾。”
把碗放到旁边的高几上,乔木道:“他纳妾与否,那也得看我乐不乐意。”
“怎么,你还能管到你爹头上去,胆子好大呀。”刘临风嗤笑。
打量了乔木一眼,见她还穿着以前的破旧衣裳便不满意道:“好端端一个小美人,你偏不会打扮自己,弄的自己土不溜丢的,真是丢公子我的人,算了,本公子不跟你这小人计较,我这就吩咐刘安去给你置办衣物首饰。”
乔木扯了扯自己打了补丁的睡衣,痴痴笑了,似嘲似讽道:“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张脸,总要把自己收拾的体面些,走到外面去才不会被当成叫花子打发了。不过,不需你为我买,你也不知我喜欢什么颜色、什么样式,等我有力气了就让我阿娘陪我去买。”
刘临风盯着乔木黑黑的头顶看了一会儿,小心翼翼扯了扯乔木的衣袖,瞅着她的眼睛道:“你生气了?”
“嗯?”乔木微笑,摇摇头,“为那些流言蜚语吗?你看我像那么想不开的人吗?嘴长在别人身上,我可管不了他们说什么。人心肮脏,尤其对他们自己得不到的东西,想法更是比粪坑里的那物更脏。”
“你能这么想就好。”刘临风坐到床上,拍拍自己的肩膀,妖娆一笑道:“这里,给你依靠。”
乔木噗嗤一声笑了,捏了捏他稍显单薄的肩膀,打趣道:“你这里弱的狠,我靠上去不会倒了吧。”
刘临风黑了黑脸,一把逮住乔木的小脸就捏住,假装吓唬她道:“给你靠是本公子看得起你,你真不靠,我可就收回来了啊。”
“别。”乔木笑嘻嘻上前把脑袋歪在他的肩膀上,道:“单薄虽单薄了点,可现在只我一个人靠着,还算牢固。”
“我这里可从不给人靠的,你是第一个,你就偷着乐吧。要不我以后也只给你一个人靠?”刘临风眼睛望向门外,神神秘秘的在乔木耳边道。
乔木只是笑,把他的脸掰向别处,道:“你以后可是要娶妻纳妾的人呢,你这小肩膀太窄了,我怕靠上去,就会被你的那些妻妾给暴打一顿,揪着我的头发喊我狐狸精。”
刘临风哼了哼不再说话,推着她的脑袋道:“那你现在也别靠了,本公子才不乐意伺候你呢。”
“不,这会儿你身边没旁人,我就靠。管外人说什么,我这故人庄就是借了你的光开起来的,我还怕他们说不成。”乔木尖尖的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戳的他肩膀痒的狠,他的脸便绷不住,呵呵笑着,抽着肩膀躲躲闪闪。
端着药进来的夏小麦在门口听到屋里头的动静,眉目拧了拧,听着乔木与男人嬉笑的声音,她心里头痒了痒,本是不屑的神色一变,不禁悄悄伸了头往屋里看了几眼。
便见,她那姐姐正衣衫不整,面颊绯红的靠在刘公子肩膀上,两个脑袋凑在一起,正叽叽咕咕也不知说什么。
她姐姐穿着寒酸,小鸟依人的偎依在那富贵公子的怀里,撒乖卖痴,巧笑嫣然好不柔顺,她面上虽露出不屑的神色来,心里头却生出了以身替代的大胆想头来,脸蛋一红,不禁暗骂自己一句不要脸,再偷偷看了一眼那如画的金贵公子,悄悄退去,屋内二人无一人发觉。
“故人庄才刚起步而已,开分店的事情以后再说,我不管你那什么朋友,若他真有心就让他等一年之后再来找我,到那时,莫说他想把故人庄开到长安去,就是开到天边去,我也随他。”乔木推开他,径自披衣下床,做到妆镜台前,拿起梳子弄头发。
刘临风跟到她身后,扫了妆台一眼没见着铜镜,又道:“女孩子的闺房里哪有见不着镜子的,上次给你那打马球镜你也不要,究竟什么镜子你才要,不然,我想法儿给你弄一面贡品铜镜来,那镜子,宫里的娘娘们都爱的很,也巧了,正是我那朋友家里铸造出来的,叫做水心镜,铸造工艺复杂的狠,必得每年端午在映日江心铸造才能成功,故每年才得一二十面,单单进献宫中的就有十之七八,剩余皆被达官显贵家的夫人小娘子们所得,可是稀少的狠呢。”
乔木也不戳穿他的小心思,胡乱弄妥了头发,站起身道:“看来,你与那位家里铸镜的公子之间友谊深厚嘛,这般费心思的为他求情。其实,你才是故人庄最大的东家,干什么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你还来问我干甚。好了,咱们出去吧,你总在我房里可不好,让我爹娘看见总归是一桩麻烦事。我离开四日,不曾为你做早膳送去你府上,你可是又挑食不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