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心中暗道:"看秦碑欧阳敢言两处都是不分胜负的局面,黄老这里却是有些不妥,他年纪大了,刚才又去盘问舒儿,耗费精力不少,我还是先来帮他收拾了对手再说."
冰剑一振,便要上场,忽然听到呲呲声响,接着秦碑大叫一声,慌忙转头去看.但见秦碑满面痛苦,连连后跃了好几步,扑通一声栽倒在地,左手紧紧握着右手,似乎是受了伤,简单一惊,慌忙跃将过去,拦在那壮汉身前,那壮汉叫道:"小孩子走开!"说的是汉语,发音倒还标准,只是有些生硬.
简单更不答话,微微侧脸,问身后的秦碑:"秦大哥,怎么样?"
秦碑痛叫不止,断断续续地说道:"小心,这厮邪门."
话音未毕,那壮汉已然逼到简单身前,提脚向简单手腕上踢去,简单正在分神和秦碑说话,不及变招,元气急转,冰剑登时化作一柄冰枪,却是刚刚偷学自舒儿的魔法,振腕向壮汉身前刺去,壮汉本来不把简单放在眼中,若不是看到简单身上竹甲有些门道,早就直接绕开他去追击秦碑了,轻敌之下,顿时被简单冰枪打了个促不及手,脚尖施力,跳到一边,叫道:"小家伙,不简单."
简单嘿嘿一笑,说道:"我哪儿不简单?我便叫简单的."脚步上移,双手握住冰枪,仍是刺向壮汉胸前,壮汉避开他这一枪,左手握拳,径往冰枪上砸来,简单大喜,心道:"这壮汉不知厉害,莽莽撞撞,这回可冻死你了."冰枪不退反进,也往壮汉左拳迎来.
耳中听得秦碑大叫一声:"快退开!"还来不及反应,壮汉的拳头已经和冰枪撞在一处,撞击处斗然迸发出一点蓝色光芒,随之蓝光成线,一条线又分成无数条,劈劈啪啪地顺着冰枪瞬间传到简单手上,简单哎哟叫了一声,如遭电击,双手一麻,冰枪掉地,急忙跃开两步,那麻痹之感从双手传到双臂,转眼又传到腿上,站立不稳,眼看就要跌倒,同时他身上竹甲光芒大盛,黑线流淌,绕着他的身体转了一圈,麻痹之感随即消退.
简单稳住脚步,叫道:"你会发电!"抬眼去看那壮汉,哎哟又是叫了一声,只见那壮汉通身上下晶莹剔透,在初生的朝阳之下煞是好看,却是已然被冻成了一个冰块,简单转身扶起秦碑,秦碑身上还有残存的电流,浑身颤抖,脑袋左摇一下,右晃一下,含混不清地说道:"厉害,厉害,他奶奶的,雷神之槌的人果然厉害."
简单扶着他站稳,说道:"也不是很厉害啊,我一枪就把他冻成冰人了."刚说到这里,忽然听到喀喇脆响,几块碎冰砸落在他身上,转眼去看,那壮汉全身上下都被蓝色电焰围绕,那冰块竟然被他震开了.
简单几次对敌,还是第一次出现敌手冻之不死的情况,心中惊骇,放开秦碑,抢上前去,捡起冰枪,还未站直身子,听得呼呼风声,那壮汉已经攻了上来,此时他重心不稳,根本来不及招架,只得一跤坐倒,冰枪倒打,冲壮汉的腿上扫去,壮汉吃了一次被冻的亏,对他的冰枪也是有些忌惮,当即闪开,双拳紧握,身子半蹲,电焰全部都集中在他的手臂之上,往简单两边太阳穴打来.
他一退即上,这两拳来势极猛,简单一个后仰,倒在地上,冰枪随着他的身子也扬了起来,那壮汉若是继续往前,便要撞在冰枪上了,只得双腿用力,往后跳开,秦碑已经休息过来,不等他再去攻击简单,虎吼一声,右手之中冒出一股两尺多长的黑色气息,卷向壮汉,这气息简单认得,就是白相安给他提过的斗门密技聚气成兵.
壮汉右臂上电焰顿时消失,左臂上则是蓝光耀眼,随着一声大喝,电焰尽数聚集在他的左拳之外,足足有一米多长,毫不避让,击向秦碑的黑气.
简单单手撑地,一跃而起,眼前忽然一花,好像一道黑影闪过,呆了一呆,听见欧阳敢言小白二人接连惨叫,黄老一声闷喝,那壮汉哈哈大笑,转身奔开,同时左臂挥动,蓝色电焰脱离他的身子,在空中扭曲化成一个弧形,旋转着袭向秦碑,秦碑不敢硬挡,侧身躲开,那弧形在空中划了个圈,击向简单,简单抛出冰枪,正好击中那电焰,怦然大响,电焰消失不见,冰枪也融化成水,洒落一地.
再转眼去看,那壮汉和另外几人连蹦带跳,已经逃得远了,在那壮汉三人身形之前,还有一个身形,不知道是从那里冒出来的,速度快捷无比,几个纵跃,已然看不清楚,料来方才那黑影便是此人,撒眼场内,小白欧阳敢言二人在地上来回翻滚,惨叫不绝,黄老脸色刷白,额头上大汗淋漓,显然也是伤势不轻,秦碑怒骂不止,追了几步,却又不放心小白欧阳敢言两人,无奈之下,只得舍弃敌人,奔将回来,一手扶起小白,问道:"哪里伤着了?"
小白和欧阳敢言吸着凉气,痛得话都说不出来,秦碑检查了两人身体一番,两人却都是毫发无损,欧阳敢言哀叫不止,叫道:"我的胳膊,我的胳膊没了."
简单奇道:"你,你的胳膊还在啊,你哪里疼?"
黄老扶着简单,低声说道:"不用检查了,是精神爆击,身上没有伤害,但是精神上受到了暗示,以为自己受了重伤.……这就是德尼罗的拿手好戏."
秦碑惊道:"德尼罗?"
黄老点头说道:"不错,刚才那个人便是他,我本来已经稳操胜券,他却忽然偷袭,我仓促之下,也中了他一招。还好,我修炼的功法也是精神方面的,还不是很要紧。"
本来几人是打算趁敌人不备,前来偷袭,结果却反被人偷袭,弄个一死三伤,秦碑又急又怒,但此时也别无他法,只有回去再说,当下去把车开过来,简单脱下竹甲,和秦碑一起扶着小白欧阳敢言上车,秦碑又把李可当也抱上车,调转车头,一路上小白二人都是哀叫不绝,到得住处,天色已经大亮,街上行人甚多,李可当没法抱出,便先留在车上。
进了房间,何异道正在床上睡觉,舒儿站在一旁,拿着个扇子给他扇风,看见简单进来,恭谨地叫了声“主人”。秦碑怒上心头,一脚把她踹开,怒道:“他奶奶的,你们杀了我们的人,我也把你杀了。”
提起手掌,就要砍下去,简单欲待阻止,又觉得没有阻止的理由可说,不觉犹豫了一下,舒儿倒在地上,仍是满面笑容,眼睛之中透露出少许迷惘惊慌之色,秦碑叹了口气,手掌又放了回去,恨恨地坐下,问道:“黄老,有没有什么办法治好他们?”
黄老低声说道:“治好他们也简单,只要先催眠他们,然后告诉他们没有受伤就可以了。”顿了一顿,又道:“我现在功力大损,催眠术也施不出来了。”
简单心中微动,说道:“我会沉睡术,可以吗?”
黄老是精神法术方面一等一的高手,自然知道沉睡术是什么,喜道:“这个也可以,虽然没有催眠术效果好,但是也能让他们减轻痛苦。”
秦碑搬起小白两人,把他们放到内间床上,简单施展沉睡术,不多一会儿,哀叫声音渐渐低落,取而代之的是呼呼鼾声,就算在睡眠之中,小白两人面上还是一副痛苦的神情,简单暗自骇然,说道:“好厉害的精神爆击。”
秦碑怒道:“厉害什么了,一个大法师的身份,居然前来偷袭咱们,西方魔法师协会的人也就这水平了,他奶奶的,一群毛贼。”
一个破锣嗓音说道:“不错,不错,他奶奶的,一群毛贼,居然敢叫咱们偷袭不成,真是岂有此理。秦老哥,你别生气,咱们一次不成,还有二次,俗话说,百折不挠,又有人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原来是何异道被几人惊醒过来,听见了秦碑的话语,又看到黄老几人的狼狈,猜到必是这几人惨败归来,所以出言安慰,他自己觉得是安慰的话语,落在秦碑耳中,却是刺耳无比,秦碑不由勃然大怒,转过身来,看到何异道一脸的热诚,大脑袋不住点动,这会儿他看见秦碑转过身来,左手握成拳头,轻轻地晃动,又加上几句:“加油!努力!”
简单暗叫一声不妙,抢上前去,拉住何异道,说道:“何大哥,你睡醒了?”
秦碑哼了一声,悻悻地走出内间,坐在椅上,说道:“黄老,你要不要也去休息一下?”
黄老摇头说道:“不必,我运一会儿功就好了。”说着,盘膝在床上做好,开始运功。
简单松了口气,何异道兀自不知自己刚刚得罪了一个人,摇头晃脑地追问简单刚才打斗情况,简单被他纠缠不过,只得低声讲了一遍经过,何异道听得那壮汉居然会发电,惊叹不已,连声说道:“可惜,可惜,子不语,怪力乱神,可惜孔子没有见着这等人物,不然也不会说出这么一句贻笑大方的话了,所以我说嘛,孔夫子这人,功过各半,他说的话只能信一半,丢一半,还是孟子说的好,尽信书则不如无书……”
他长篇大论,讲起孔孟之学,简单无可奈何,歉疚地看了看秦碑,秦碑闭着眼睛,一句话也不说,手指在桌上不住弹动,眉头紧皱,大约是在想下一步的计划,忽然见他面上泛起警觉之感,简单一怔,咯察大响,一道黑影从窗外闪了进来,简单一手把何异道推翻在地,护在他的身前,秦碑已然跃起,左脚踢起,奔那黑影面门而去,那黑影毫不恋战,闪开秦碑的攻击,在室内转了一圈,又从窗户处跃了出去。
秦碑疾追到窗前,探身看去,只见一辆黑色车子绝尘而去,秦碑怒到极处,翻身就要追下,手才搭到窗台上,身子一软,栽倒在地,勉强转过脸,看到简单黄老也已经倒在地上,何异道倒是安然无恙,嘟嘟鲁鲁的站起身来,看着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三人,奇道:“你们,你们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