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来克斯的身法快如鬼魅,诡奇莫名,着实让人惊骇,简单大叫出口,声音都是颤抖,趁这会儿他发呆之际,又连退数步,听见身后小柔说道:"他,他……"也是声音颤抖,说不下去了.简单欲待回头安慰小柔几句,却又怕阿来克斯骤起突袭,忽然听到小柔又惊叫一声,身子右边人影闪动,却是陈宝宝迎了上去.
简单伸手去拉她,陈宝宝侧脸对他一笑,右手掐诀,脚下在三步方圆里前后左右踏了几步,指诀回点自己额头,登时嗡嗡声响,她身上光彩四射,一柄长剑连同青色剑鞘,出现在她的背上.
陈宝宝抽出长剑,和简单并肩站起一处.左手拉住简单的手,说话声音传到简单脑中:"不怕,我和你一起打他."
阿来克斯伸着手,呆呆看着上面从脸上抹下的唾液,不知在想些什么,一会儿抬起头向简单几人看去,目光定在陈宝宝脸上,面上渐渐狰狞起来,嘶吼一声,又扑将上来.这一次却是不顾简单,直接朝陈宝宝击来.
陈宝宝脚下滑动,长剑轻舞,剑尖上弥出一丝青气,陈宝宝微叱一声,青气蓦然变长,迎着阿来克斯而上.阿来克斯躬腰闪过,右拳奔陈宝宝面上打来.此时他已冲到简单两人面前,简单忙催动元气,冰剑急刺阿来克斯左腰.阿来克斯怒声吼叫,避过简单一剑,转到陈宝宝右边,双手合拢,抱了过去.
他这一下胸前空门大开,实在是难得的好机会,陈宝宝却惊叫一声,连步后退,简单不明就里,提剑就刺.只听嗤的一声,冰剑刺了个空,定睛去看,原本一米多长的冰剑此时只剩下了不到两尺,长度短了,自然就刺空了,料来是时间长了,冰剑自己融化了,方才争斗惊心动魄,简单却没有发现.咔咔两声轻响,两柄短剑从阿来克斯肘下弹出,卡出了他的冰剑.
简单抽不动冰剑,只好弃剑身退.
阿来克斯吼叫几声,短剑划动,把简单的冰剑斩成数截,掉在地上,又揉身扑上.简单惊慌恐惧,忽然想起沉睡术来,急忙运行元气,使了出来,却如同石沉大海,阿来克斯丝毫没有反应,看都不看简单一眼,人已经扑到陈宝宝面前.
陈宝宝剑上青气大涨,幻出一棵小树形状,枝叶如箭,飞出刺向阿来克斯,阿来克斯状若癫狂,不闪不让,任那青气击在自己身上,一时血肉四溅,还是双手展开,抱拢过去.陈宝宝脚尖点地,连连后跃,却没有阿来克斯速度快,眼见就要被他擒住.忽然看见几道烟气闪过,阿来克斯口中痛嘶,抱着脑袋跳到一边.
简单跃到陈宝宝身边,拉着她的手跃到一边,脸上惊魂不定,看着阿来克斯.
陈宝宝问道:"他怎么了?"
"那几个小人回来了,我叫那它们去打他,不知道,不知道打住他哪里了."简单拉着陈宝宝又退了几步,斜眼看着抱头乱跳的阿来克斯,微微转头向小柔喊道:"柔柔姐,快过来."小柔此时已经离开他们三人颇远,早吓得魂不附体了,此时听简单叫她,腿软软的走不快,当下慢慢地走了过去.
简单看着小柔,忽然听到阿来克斯发出一阵尖利的嘶叫,急忙去看,见他抬起头来,左眼眼眶里尽是血,一条血线流落下来,面目狰狞,显是痛得极了.简单大叫:"快点,柔柔姐."说着松开陈宝宝的手,朝小柔奔去.
耳边风声忽起,一个黑影从他身边闪过,一手抓起小柔,几个纵跃,奔到崖边细绳处,手拽脚点,速度极快,转眼已攀上数米.
那黑影正是阿拉克斯,原来他眼瞎之后,痛怕之中,糊涂起来,不知怎么,居然把小柔抓走了.
简单大叫一声,脚下发力,紧跟着追了上去,等他奔到崖底绳前,抬头看时,阿来克斯已经跃到石壁中间了.简单急怒攻心,双手紧抓细绳,攀援而上.边爬边仰头看着阿来克斯和小柔,阿来克斯速度快捷无比,眼看距离越拉越大,终于看见阿来克斯身子跃起,提着小柔,在缺口处消失不见.隐隐看到一个人露了露头,白光闪动,紧跟着简单手中一松,跌落下来,却是细绳被斩断了.
此时他离地面已经有一段距离,身在空中,双手乱舞,疾坠下去,噗的声响,落在了一个软软的身子里,跟着一歪,滚落在地上.原来是陈宝宝看准他的落势,赶上去接住了他,他坠落之力甚大,陈宝宝也站立不定,两人跌在一处.
简单爬起身子,奔到有青藤垂下的地方,抓住又往上爬,爬不多高,青藤折断,又掉将下来.简单大声怒骂,沿着石壁奔走,凡是见着有青藤的,便抓住往上爬,无奈这青藤实在太细脆,根本承受不住他上爬的重量,不多一会儿,掉下来了五六回.再待去找青藤时,浑身上下被摔得骨痛欲裂,躺在地上是爬也爬不起来了.
陈宝宝走到他身边,蹲下身子,拉住他的手,说道:"你这样也救不回小柔姐姐啊,再说,你这样子,再把你摔坏了怎么办?我看还是等我姐姐来了,咱们出去再说."
此时也是实在没有别的办法,简单长叹一声,勉强坐直身子,把手从陈宝宝手中抽回,一言不发,抬头看着那缺口发呆.心中想道:"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爬上去啊,等陈欢欢来吗?那都到什么时候了.……唉,都怪我,要不是我叫柔柔姐过来我们身边,那个阿来克斯也不会去抓柔柔姐啊.……他怎么变得这么厉害,陈宝宝的青气打得他皮开肉绽,他居然还这般悍勇,跟个野兽一般.……不好,柔柔姐落在这野兽般的人手中,可不是,可不是……"
想到此处,再也坐不住了,腾地站起来,哎呀一声,又倒在地上,却是身子疼得站不住,陈宝宝伸手扶住他,简单抓住她的胳膊,撑起身子,在疼的地方捶了两捶,拐着腿又往石壁边上走去.陈宝宝看看劝不住他,也不再说话,只是扶着他,陪他一起走动.
简单沿着石壁转了一圈,那青藤要不就是比方才他攀援的还要细,要不就是太高够不着.简单越来越是焦躁,目光四处乱洒,直想找个什么东西踢打一顿,出出心中这股郁怒之气.这崖底本不是太大,不过二三十米方圆,此时日光明亮,四面山壁都是看的清清楚楚,三面山壁都是差不多的情形,只有西边山壁上垂着一根极粗的藤子,简单盯着看了一会儿,心中想道:"偏偏是在西边,为什么不在东边."怒气上来,觉得事事不顺,一跷一拐地走了过去,狠狠抓住那青藤拽了一拽,那青藤极是结实,他使出浑身力气,青藤仍是纹丝不动,根本拽不下来一点.
简单暴怒大叫,用力把藤子抛了出去,那藤子被抛出老远,忽悠悠又折了回来,简单咦的一声,脑中灵光闪动,转身叫道:"陈宝宝,你等着我,我要是上去了,再来救你."
陈宝宝拉住他的手,说道:"你说什么?"
原来那青藤荡出去,又荡回来,让简单想起了使自己和小柔坠下这悬崖的罪魁祸首,那几只猴子,既然猴子都能在树枝上荡来荡去,那么自己当然也能,这两面石壁离得不是很远,那青藤的长度也是足够了,只要自己能攀到一定高度,荡上几荡,说不定就能荡到对面缺口处上去.
当下简单把自己想法告诉陈宝宝,陈宝宝没等他说完,已是不停摇头,简单此时忧心如焚,既然想到了办法,当然不会不去试,说道:"没事,我绝对能成的."说着就要抽回手开始行动.
陈宝宝抓住他的手不放,说道:"不行,不行,太高了,太危险了,如果你抓不稳当可怎么办?,要是你掉下来,掉下来……"两只大眼睛里都急出了泪来.
简单看陈宝宝情急流泪,显是很关心自己,很是感动,但他实在放心不下小柔,又把整套方案摹想一遍,觉得只要谨慎些,还是可行的,心中计议已定,当下摇了摇头,说道:"你放心吧,我和你一样,也是会修真之术的,只要小心些,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挣开陈宝宝的手,抓住藤子,脚尖点着山壁,顺着攀援而上.攀得一会儿,低头往下看了看,陈宝宝站在崖底,仰着头正往上看,简单冲她挥了挥手,继续往上攀沿.山壁上青苔丛生,又是人迹罕至,雾气极多的地方,踩上去甚是滑溜,不多一会儿,简单已是双腿酸软,手掌被青藤割得生疼.爬了一会儿,扭头向对面看看,那个缺口已经能看得清了.
简单用青藤缠住手腕,双足踩在山壁上的突出点上,略略休息了一会儿,因为怕头晕,却不再往下边看了.太阳挂在头顶,光线没有丝毫阻拦地射在他的身上,额头上汗珠滚滚落下.简单抹了抹汗水,运转元气,继续往上爬去.
再往上爬了大约有十几米,山壁上有一棵极大的树,树身斜指向天空,枝叶浓密,郁郁葱葱,树边上有一个不大的洞口,便是昨晚简单看到的那个洞了.简单从洞口爬过的时候,朝里看了一眼,黑漆漆的看不见底,寒气从里边逼出来,几乎可以比拟简单的冰剑的温度,洞口山壁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料是这山洞极深,又一直没有人进出,积年累月寒气聚集,所以温度才会这么低.
受寒气所激,简单不由打个寒噤,看洞旁的那棵大树老根盘虬,牢牢扎在山壁之中,枝如苍龙,叶如碧玉,椭圆形的果子结得满树皆是,在阳光之下,显得生机勃勃,心中奇怪,这棵大树也不知是什么植物,居然能耐得了这般寒冷.
忽然手上一滑,却是经过山洞的这截青藤上也结的有冰,简单忙收回心神,双手用力,抓紧青藤,侧脸看了看对面,那缺口已然在望.简单精神一振,绕过山洞,从大树枝叶间穿过,这树虽然是斜着长的,厚度却也甚宽,足足爬了五六米,方才从树间爬出.简单拽着青藤在树冠上站定,向对面看去,心中大喜,原来这树正好对着那个缺口.简单侧身低头看了一眼下边,陈宝宝仍然站在原地未动,却是看不清楚身形,只能看见黑黑的一点.
成败在此一举,只要跳过这三十几米的距离,跃到对面,便可脱困去救小柔,简单歇了一歇,强自按捺心跳,往后退了几步,把青藤在手上又绕了几绕,元气在经脉里运转数圈,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用力拽了拽青藤,觉得甚是坚韧,心中安定许多.身子半蹲,脚下骤然发力,疾奔助跑,双手抓紧青藤,向对面荡去,只觉有如腾云驾雾一般,眼看那缺口就在眼前,甚至都能看见昨日见得那几只猴子还在树上荡晃,却终于没能跳上,又被荡了回来.
简单休息一会儿,安定安定心神,又发力助跑,荡了过去,却仍是差了一点.如此三番,对面的几只猴子发现了他,在树上跳跃上下,支支大叫,他却终是只差一点,跃不过去.简单又休息片刻,抬头看看,日头已经升得高了,想起小柔此时已不知被阿来克斯带到了哪里,不由心下烦躁,站将起来,耳中忽然听到有个声音说道:"看那傻蛋不自量力,居然想学咱们的跳荡神功,咭咭,嘿嘿,他以为他抓着个藤子就能长一身秀毛啊?"又有几个声音大声赞同.循声望去,却那几只猴子的嘲笑话声.
简单心中更是郁怒,想起就是因为这几只畜生调笑自己,自己和小柔才掉下的悬崖,而此时居然又这般辱骂自己,不由越想越恼,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那几只猴子上窜下跳的身影,眼中直欲冒出火来,恨不得揪住它们痛殴一顿,对着这三十几米的距离却又无计可施,怒哼一声,提脚用力向下跺去,跺了一脚不解气,又是一脚,连着跺了十几脚,他暴怒之下,自然是力气极大,树身被他跺得簌簌直摇,心中火气却越发旺盛,按捺不住,右脚在山壁上蹬了一蹬,便要再荡一次试试.
方才奔了两三步,忽然听得咔咔拉拉一阵大响,脚下一松,双手急忙抓紧青藤,他全身重量登时全在他被青藤绕着的手腕之上,片刻功夫,手腕便被勒得刺疼入骨,哎哟叫了一声,双手松开,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