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地下城入口处是一座古色古香的中式门楼,窄小之极,只要是稍微大一点的亭子,都显得比它宏伟。门楼上方悬着一块匾额,正是以黑底白字写着的“北京地下城”,细看竟是毛体字,毛主席当然不可能为此题词,不知道这些人从哪里挖来了字样拼合在一起。两扇门之前蹲着两只如小狗一般的看门石狮,小气之极,看得秦长江不住想发笑。
正如出租车司机所言,这里夜间是不开业的。秦长江瞅着两扇玻璃门,心里发憷,是不是砸碎闯进去算了,不过这里人多,万一吵醒居民就糟糕了!
他试着碰了一下玻璃门,上面也贴着鲜红“北京地下城”字样的玻璃门,只不过虚掩着。秦长江忍不住自己砸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心想:“该死,柳亦文和胡乔治都往里面闯过,在这帮窃国大盗面前,一扇小小的玻璃门算什么!”
秦长江推门进去,里面一团漆黑,好在他的眼睛已经在黑暗里习惯了,勉强能够看得清。他四处在墙壁上摸索,摸到了电灯开关,打亮电灯,眼前倏然一闪,只有十五瓦一只只灯泡犹如多米诺骨牌一样,一个接一个亮了起来。
秦长江闭上眼睛,让自己开始习惯光明。等他张开的时候,眼前是一个陈旧的世界。圆顶是石灰浇筑,历经多年没有修饰,老早斑斑驳驳,两侧墙壁则是用大理石瓷砖镶片,已经有不少脱落了。这里的装饰物一如既往的停留在几十年前,他看到了毛主席、周总理的画像,也有大刺刺的红色标语。一切都仿佛回到了一九六九年。
秦长江摇摇头,及时停住了历史学家的眼光,他把注意力集中在一块红底白字的“北京地下城参观游览图”上,那里标注了自己的方位。秦长江继续往上攀援,赫然发现了故宫的字样。他心里一阵激动,心想:“果真如此,他们从这里过去了。”
根据上面的路线图显示,从这里到故宫,不过两三公里左右。秦长江暗自估摸了一下自己的体力,奔跑两三分钟应该没有问题。于是他详细地记住了地图的路线,飞快地朝目的地跑去。
他跑啊跑,渐渐地觉得胸腹间开始疼痛起来,心脏犹如压了一块巨石,无法动弹。两三公里,在大学生体育达标的手册上,只是十几分钟内完成的任务而已,自己毕竟老了。
秦长江放弃长跑过去的方案,而是改为缓步步行,估计仍然能够在半小时内到达。
尽管只有半个小时的路程,但是秦长江却觉得有一天那么长,耳边除了踏踏的脚步声,一片寂静,那脚步声在空旷的隧道里,以喇叭效应,放大到无以复加的地步。秦长江都开始不能忍受,只想早点结束这个旅程,根据他的回忆,故宫大概还有半公里左右吧!
他穿过一个交叉隧道口,突然从灯光无法照耀的黑暗处,窜出一个人影,手腕熟练地从背后将他挟持住,大手牢牢掐住他的喉咙,不让他发声。秦长江大骇,但是一瞬间他就明白,在这里的只有柳亦文和胡乔治,于是竭力憋出一个声音:“是我!”
背后的人放开手,失声叫道:“是你,你怎么过来了?我不是叫你们在门口等候着吗?”
这是柳亦文。
秦长江摸摸被掐痛的脖子,转过身,对面柳亦文和胡乔治一起站着,两个人穿着皮质的黑色衣服,浑身上下脏兮兮,仿佛刚从泥浆池里面爬出来的一样。
“我们完了!”
秦长江定定神说道:“我们在外面的部署,遭到毁灭性地打击!只有我逃出来了!”
胡乔治跳了起来,抓住秦长江叫道:“你说什么,茱莉亚呢?”
胡乔治身材比秦长江高大如许,一下子把他给提了起来,但是柳亦文颇是平静,低声说道:“稍安勿躁,听听他怎么说的。”
胡乔治放下了秦长江,听他慢慢说道:“我和一清响监控韩国总统的地方,突然遭到了一伙人的袭击,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人,但是听口音,我觉得是韩国人。那个该死的郑在镐,摆了我们一道。我逃了出来,一清响可能被抓住了。”
“那么茱莉亚呢?”
胡乔治着急地问道。
秦长江摇摇头,说道:“你想想看,既然连隐秘地方的我们都被端了老巢,那么身在虎穴的几个人,还有好下场吗?”
“可恶!”
胡乔治用力捶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柳亦文却冷冷地说道:“现在不是着急的时候,我们赶快出去,看看情况如何。虽然没有料到这个猥琐好色的总统会反噬,但是外面应该已经一片大乱了。我布下的局子,已经让警察们认为《清明上河图》是淘宝集团偷的了!”
秦长江说道:“是很乱,似乎全城的警察都出动了。咦,听你的口气,得手了?你到底是什么计划,一直瞒着我们。”
柳亦文点点头得意地说道:“好吧,我们先出去。一边走,我一边给你讲讲我的真正计策!”
伴随着三个人急促的踢踏脚步声回响在地下城隧道里,柳亦文一边走,一边将他的计划向秦长江和盘托出。
然而这个计划,起因却也是秦长江。
正如秦长江一开始所提到的那样,即使以郑在镐的身份掩护,将《清明上河图》偷盗得手,可是如何脱逃出去,也是一个极大的问题。因为一旦国宝级文物失窃之后,必然会震动全国,无数警察、武警和其他各方面人物,将会展开地毯式的搜索。纵然柳亦文有通天的本事,亦是难保能够万无一失。柳亦文不得不重新考虑这个计划,越想越觉得破绽越多,不禁大汗涔涔,唯一之计,就是放弃这个计划,重新制定其他新的可行计划!那几日可是柳亦文最难熬的日子,整天愁眉苦脸,茶不思饭不想,白头发一连多了好几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