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沉的雾霭,使得眼前一切都是模模糊糊的,仿佛冬日里从寒风呼啸的室外,骤然步入温暖的室内,刹那之间眼镜上就蒙上了一层水汽,明明可以看到轮廓,却看不清到底是什么。除了眼睛发生故障,身体其他部分相继出现了不适,胸口开始沉闷的厉害,胃部一阵痉挛,几欲呕吐。这种不愉快的感觉,自从二十岁后武功大成以来,没有碰到过一次。当自己用双手勉强撑起半身的时候,血液回流,脑部的血压降低,减少了对眼球的刺激,终于可以正常地聚焦视线,他警惕地扫描周围的情况。
“该死!”当柳亦文恢复视线以后,开口第一句就是骂人。他摸摸后脑勺,除了脑袋痛得特别厉害以外,还有一件更加糟糕的事情摆在眼前。
此刻,柳亦文看到,把他约过来的秦嵩教授那瘦小的身躯,宛如煮熟的干瘪虾米,弓身弯成一团,躺在离他半米远的地面上。那老人背脊正对对着他,灰白的衣服中间,渗出一大片鲜血的恒基,因为时间长久,已经凝固成酱黑色,布满浓浓的血腥味。细看,在媳妇的血迹中,留有一条狭细的刀口,应该是匕首一类锋利的利刃造成的伤口。
问题是,这把杀人的匕首,此刻就落在柳亦文的手里。这是一把仿美国海军陆战队的军用匕首,锰钢合金,开刃之后极为锋利,可以轻易宰杀一头野猪,是居家旅行、杀人放火的常备用品。当匕首从尸体上拔出来的时候,飞溅起来大量血液,以至于把柳亦文握着匕首的右手都染成黑色!
柳亦文环视了一下周围,密封的房间,死去的尸体,已经沾满自己指纹的匕首,连他都开始怀疑凶手是自己了。他回忆了一下事情的经过,那时在下午四点多的时候接到秦嵩教授的电话的,作为一个文化记者,柳亦文时常和文化、历史界的人物打交道,杭州中文大学历史系教授秦嵩是一个比较特立独行的人物,因此柳亦文和他保持了一定的联系。接到电话的时候,秦嵩教授语气古怪,直说叫他赶快过来。柳亦文虽然心中奇怪,但是还匆匆赶了过来,哪知甫一推开未上锁的房门,后脑勺就猛然挨了一击,等到醒来,就变作了这幅场景了。
“我得赶紧想办法脱身!要是在三流的警匪剧里面,这时候应该马上会有警察出现,把好人当作真正的凶手,其实是冤枉的,被坏人栽赃的!”柳亦文苦笑一声,转眼间神情就变得愕然,因为他听到了警笛声,由远及近地响彻。
“不会吧,真地变成了三流警匪剧!”然而时间容不得他思考,那呜呜的警笛犹如死神的歌谣一般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