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
四人用了晚饭后,安爷爷和安奶奶竟然抢起了遥控板。
安爷爷吹胡子瞪眼,“我要看三!”
安奶奶气势也很足,叉腰瞪眼,“看什么看!你都看了这么多天了!该我了!看十五!”
“不行!看三!”
“十五!”
“三!”
“十五!”
心雅扶额,她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一对爷爷奶奶……一把年纪,看个电视竟然都不能和谐地看!简直……无语了。
千墨琰看着女子一脸的无可奈何,唇角勾起。整天笑瘫着一张脸有什么好的?换换表情才好看嘛……
心雅思索了一番,开口道:“爷爷奶奶,不如我们去散步吧。村里最近变化挺大的,去转转?”
安爷爷怒,“谁要跟她一起散步!”
安奶奶也怒,“谁想跟你糟老头子一起啊!”
安爷爷:“老婆子!你说啥!”
安奶奶:“糟老头!说你呢!”
“你!”
心雅:“……”
心雅开始怀疑人生了。为什么人家的爷爷奶奶相亲相爱相濡以沫相敬如宾,自家的却是势如水火一山不容二虎呢?悲桑辣么大……
最后,老两口儿还是一起出门散步去了。至于心雅与千墨琰,则被两人义正言辞地留下来,美名曰“你们累了,先休息”,实则是……你们别跟着我们,不方便吵架!
心雅再次怀疑人生……
她可能遇到一对假的爷爷奶奶!!!
千墨琰挑眉,“你爷爷奶奶当初是怎么在一起的?”
心雅看着二人的背影,淡笑,“据说很不容易。”
“噢?”千墨琰很吃惊,“我还以为是一见钟情私定终身,不顾世俗眼光就闪婚了呢。”
心雅嘴角一抽,“千少,你脑洞够大。金鹰剧看多了吧?”
脑洞大的千少挑眉,“金鹰剧?没听过。”
“洗洗睡吧!”心雅无语,转而又严肃道:“你的房间在二楼左手第三间,浴室在你房间对面,里面有洗漱用具。”
千少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高冷地上楼进了房间。房间不是特别大,但很干净,所有的被褥都是新的,且颜色是自己钟爱的黑色。床上放着一套干净整洁的浴袍,也是黑色。
千少拿起浴袍,进了对面的浴室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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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时后。
心雅皱眉,都洗了一个小时了,怎么还没出来?姑娘我还要洗哎!你丫的在干吗啊!生猴子不成?!
心雅倏然想到了什么,终于忍不住去敲门,“咚咚咚,咚咚咚……”
然而半天没人回应。
心雅眉头皱得更深了。她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毫不迟疑地继续敲门,“千少,千少!”
回应她的依旧只有沉默。
心雅直呼不好!不是吧……洗个澡而已,这丫的,还洗挂了?要是没挂的话你好歹吱个声啊!你的命我赔不起啊喂!
心雅想了想,比起节操,还是人命重要,心里默念了一句“得罪了”,然后扭动门把手,等了三秒,才鼓起勇气,推门进入……
门才开了一半,心雅就眼尖地看见倒在地上穿戴整齐的某人。心中顿时一紧,赶紧跑过去,蹲下身将人转过来——以往邪魅的眼睛此刻紧紧地闭着,俊俏的脸庞也苍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拧起的眉头证明他此时感觉很不好。
心雅呆住了。不敢相信,一个小时前风华绝代的他,现在是如此虚弱。
心雅猛然想起什么,一把抱起昏迷的千墨琰,转身走向对面的房间。她不敢去看地上那滩刺眼的液体,走的很快,却又很稳。
没有哪一刻,心雅比现在还庆幸自己力气比旁的女生大——万幸。
心雅颤巍巍地将人放在床上。探了探额头,烫到不可思议。深深皱起眉,解开他的衣带——腹部除了绑了纱布外完好无损,没有血迹。心雅连忙将人翻了个身,轻柔缓慢地褪下浴袍。
入目便是一道浅浅的伤疤,很淡很淡,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越往下,心雅看到的伤痕就越多,她的动作也就越轻。因为她能猜到,千墨琰受的伤,就在后面腰部。昨儿个他裹自己浴巾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以为这是他的一种习惯——从腰边开始裹——不曾想,只是为了遮住右腰上的伤口。
鲜血染透了雪白的纱布,刺伤了她的眼。
心雅的手指微颤,跑进浴室打了一盆温水,又蹬蹬蹬下楼拿上医药箱,净了手,小心翼翼地解开缠绕的纱布,鲜血瞬间冒了下来。
心雅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迅速扭干毛巾,小心翼翼地擦拭伤口。一遍又一遍。
清理好血液,心雅看见了一条约摸10厘米长的伤口,似乎是匕首之类的利刃划伤,没有到“见骨”的恐怖地步,却也因为发炎的厉害,血液汩汩地往出来冒。
伤口很新,应该就是最近。之前应该是上过药的,只是……为什么好端端地发炎了?按理说F市不热,不会是汗液啊……
心雅皱眉,肯定是昨天某人作死淋了雨,然后冲了澡,然后没上药,裹着之前的纱布,磨蹭了几下,就发炎了……也是,伤口在后面,他自己怎么弄?
心雅麻利地给伤口消了毒,上了止血的药,再重新裁了纱布包扎伤口。至于消炎,还是服药吧。
然后轻手轻脚地将人翻过来,量了量体温——40°——别烧坏了!连忙用毛巾冷敷给他降温。处理好换下的纱布,又去把浴室收拾了一下,忙过来换毛巾……
如此换了个五六次次,温度退回了38°的样子,虽然还在烧,却也没升了——照顾伤患不容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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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墨琰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事了。他有些恍惚,记得昨晚洗澡,伤口发炎的厉害,然后就……断片了……
不过眼下这个样子,应该是某人把他搬了回来——且伤口明显没之前难受了,应该是处理过了。
手背传来的刺痛令他皱眉,瞥见长长的输液管,想都没想地伸手去拔针头。
“千大少爷这是活腻歪了?”心雅凉凉的声音自门口响起。
千墨琰手一顿,有点小尴尬——毕竟干坏事被抓包了的感觉……一言难尽。
心雅端着小碗白粥走了进来,语气依旧不好,“你活腻歪没关系,我还没。找死也分个场合。”
千墨琰眯了眯眼,抬头看向来者。他是不是太纵容她了?说话越来越没分寸了。
心雅走到床边,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看什么看,吃饭!”
气死人了!她大清早跑去找的医生给他输的消炎液,他就想这么拔了?很好,你就作吧!作不死你!
“我是伤残人员。”千少自动忽略她的语气,抬了抬自己正在输液的右手,意思是不能自己动手——潜台词就是——你喂!
心雅气笑了,一张脸涨的红扑扑的,“哟,现在知道自己是伤残人员了?淋雨耍帅逞英雄的时候你没长脑子啊!淋雨就算了,也不知道叫韩洛给你换药,他又不吃你豆腐!你……”
“噗嗤……”千墨琰不禁笑出了声。
“笑什么笑!”心雅更不爽了,合着她讲了这半天他就在听笑话不成?
“我笑啊……”千墨琰精致的眸子里满满都是笑意,“有人平时文文静静温温柔柔的,没想到发起火来是这副模样。”
心雅一愣,怒气值下降不少,理智瞬间回归,恢复以往的淡然派。她才没有发火呢,这种作践自己的人,就让他作好了!
见某人又恢复了往常的“面瘫”脸,千少不开心了,不过转而又想到了什么,笑意盈盈地压低声音开口,“小心雅,你这么生气……”他故意拖长了尾音,想引起某人的注意,后者镇定淡笑看着他,眸子里却闪过一丝慌乱。
“是在意我的另一种表达方式吗?”
后者嘴角一僵,复而淡淡开口,“早就觉得千少脸皮的厚度与我等不一样,今天是见识到了。”
开玩笑?在意他?不过是在意自家人罢了!
心雅在心里为自己找了个完美的理由,来解释她刚才的怒气——千少千墨琰不能出事!至少在自己家里。否则那几家,都不会放过自己的,说不定还会伤及其他。所以她生气,是为了家人!
千墨琰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也不接——不承认么?没关系,我体会到就好。
“我饿了。”千少淡淡开口。
心雅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才淡定坐下来给大爷喂粥!
饭后,心雅很是淡定地帮千墨琰换药,淡定到千少怀疑自己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