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嵩听完武元音叙述十年前的往事,字里行间都透露出对于姐姐的欣赏,态度让他感觉非常非常诚恳。
但王嵩仍然不敢深信,武元音是什么人,他并不十分了解,但毫无疑问,这个人不仅功夫高强,而且心思非常难测,他救自己肯定是有某种目的,这种目的是好是坏,却不是可以轻易判断出来的。
“武教授,谢谢你的援手,不过,我身上确实没有你们要的东西,少林寺教我功夫,也算是对我有恩,我也不准备追究什么,现在,我只想问您一声,预备如何安排我?”
王嵩语气甚是平淡,目光看着武元音,眼神中没有半分惧意,仿佛毫不在意自己的处境,任凭他处置。
武元音深思半刻,摇了摇头,“好,我信你的话,不说了,今天我露一手,吃完饭之后,我们再谈以后的事情。”
武思思若有所思地看着爷爷和王嵩,从他们的对话中,她也隐隐听出些什么,不过一直没有吭声,听到吃饭,登时肚子咕咕响,她微微吐了下舌头,可爱之极,笑着跟王嵩炫耀,“你今天可算有福了,我爷爷的手艺可是一级棒的。”
王嵩微微一笑,点点头。
王嵩从来没有看到过一个人做菜如同做艺术,行云流水,那种手法让人赏心悦目,刀法,起锅,翻炒,调料,一刻都没有停留,眼花缭乱,一盘盘色香味俱全的小菜流水般出现在小餐桌上。
围坐在小餐桌上,王嵩回想起在春天孤儿院围着大桌吃饭的情景,眼中出现了一丝怀念,他此刻涌起了强烈的想念,对那些伙伴,对小艾,对院长。
“想家了?”武元音的眼睛仿佛洞彻人心,一语中的,“既然现在出了寺,找个时间回家吧。”
“我没有家,”王嵩闷声吃饭,“我只是有些想念孤儿院里的朋友了。”
武思思看着王嵩的脸,心里忽然觉得有些难过,忙夹了很多菜,一股脑地堆到了他的碗里,武元音看到这个场景,眼睛里流露出一丝笑意。
武思思纯净的善意让王嵩心里有些温暖,真是和小艾一样单纯善良的姑娘啊,是该回家去看看了。
一声推门声音,打断了王嵩的念头,回头看时,一个魁梧的身影从门外进来,是个中年人,西装笔挺,头发一丝不苟,非常具有威严。
见到那中年人,武思思立刻鼻子里哼了一声,转过头去,装作没有看到。
那中年人手里提着大包小包,对着武元音叫了声爸,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沙发上,径自来到餐桌上坐下。
武元音脸上微沉,也没有搭理他。
那中年人看到餐桌上还有一个陌生人,不禁微微一愣,见到王嵩脸上丑陋,心里猜测王嵩的身份。
不过他心思深沉,并没有说什么,也没有理会王嵩的点头致意。
“爸,今天我回来,一是想看看思思,二是想跟您商量一下,希望您能答应我和璐璐的婚事。”
武元音嘿嘿冷笑两声,“你是大人物,我可不敢当,你想娶谁,想和谁离婚,都不关我的事情,我早就没把你当儿子了,只是思思年纪小,我可不放心呆在你的身边,你赶快滚吧,见到你,我们连胃口都没了。”
中年人见武元音在外人面前半点颜面都没给,不由得十分气愤,他是久居上位的人,除了武元音,外面的人谁敢这么跟他说话?
“爸,我知道你从来就看不起我,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就直说了,”那中年人也豁出去了,语气渐渐强硬,“过两天,我就带思思走,我是她法定的父亲,按照法律,她是该跟着父亲的。”
“我才不跟你走呢,你害死妈妈,我恨你,”武思思尖声叫道,“我要跟爷爷在一起。”
“你敢带思思走,我就要那妖精的命!”武元音放下碗筷,直视自己的儿子,慢里斯条的说道。
中年人武心社看着父亲的眼睛,心头一寒,他可是知道父亲是什么样的人,虽然在外人看来,他只是浙大的教授,享誉全国的学者,但他作为武术界屈指可数的武式太极的传人,一身功夫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他从小不喜欢练武,早已经荒废功夫很多年,但他对于父亲的功夫,知道的很清楚,别说一点武功都不会的女人,就是一个最为强壮的军人,武功高手,父亲也是说杀就能杀,谁也阻拦不了。
“父亲,我也是想要给思思一个完整的家。”武心社强道。
“这话你如果早说五年,思思就不会成为今天这个模样,我那个可怜的儿媳也就不会寻短见了,你再不滚,是不是要让老头子丢出去?”
武元音脸上皮肉抽动,手上的蓝边瓷碗蹦地一声,直接被他抓成碎片。
武心社吓得脸上一青,只得带着怒意,狼狈离开。
王嵩眼见出现这么一幕,登时对着爷孙俩起了些同情之心,从几个人对话当中,王嵩大致猜到了事情原委,思思的父亲认识了一个叫璐璐的女人,就抛弃了思思的母亲,结果思思母亲接受不了现实,自杀身亡,而武元音因为这个事情,也就和儿子决裂,带着孙女过活。
王嵩看着留下清泪,偷看父亲离去的武思思,王嵩想起了一句不知道是哪位作家写的一句话:“幸福的家庭都是一样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