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展动身形,在土层下电射而过,弹指间便飞过了一里地。
待穿行至大黑山的正下方,两人用以代替眼睛感知外界的蛊识竟同时涌起一股窒息般的难受感觉!
“到了!”
刘星心念甫起,黑漆漆的土层赫然在两人面前扭曲出一圈圈水波状的黝黑光纹,与窃玉偷香符所焕发的裹体幽光一触,竟没有生出任何异样。
刘星和贝峻往前一跨,便像是被两滴水轻轻地融入大湖之中一样,连一丝响声都没有,便跨进了黝黑光纹之中。
逼仄的视线突然辽阔起来!
那一幕地底的黝黑光纹竟是直通一片开阔的神秘荒原!
黯淡的弦月光华和熹微的疏星光辉照得辽阔的原野一片迷茫,依稀可见这一望无际的原野之上杂草丛生,无数的地滚草和骆驼刺在夜风的吹刮下滚动着,此起彼伏地响起荒凉空洞的声音。
遥远的天际,隐隐嵌着一豆妖艳的血红色火光,宛如漆黑夜幕下的一座灯塔,指引着刘星和贝峻的方向。
但他们知道,那不是灯塔,而是绝地之上亮起的死亡之火。
两人胸前蓦地一凉。
两块窃玉偷香符无声无息地化作两缕轻烟,飘逝无踪。
两人再度拥有了足踏实地的真实感。
刘星和贝峻从地面上飘了起来,施展出蛊术中模拟变色龙的“融境术”,全身幻起一粼粼水波般的幽光,瞬息间从头到脚全都隐没不见。与此同时,全身的气味也已消失,就连体液在身躯内流转的声音都已隐没无闻。
弹指间,两人彻底消失在了荒原之上!
两个隐形人悄无声息地掠空飞去,如同两道黑色的闪电般掠过黑色的夜空,弹指间飞近了天际的血色火光。
奇诡骇人的一幕场景如恶鬼般猛然揪住两人的视线!
一柱凝血般的火焰从一个大坑中拔地而起,照得方圆十里的荒原一片血光潋滟!
凝血火柱的四周,一圈一圈地环绕着九十九座硕大无朋的凶兽石雕,有三头四尾的蛇妖,有狼头马身的怪兽,有由骷髅骨圈一圈圈套嵌而成骨妖,更有如八爪鱼般长满了触须和吸盘的水怪。九十九座栩栩如生的凶兽石雕沐浴在血色的火光之中,宛如噩梦中的噩梦,震骇着整片荒原。
石雕中央,火柱之畔,悬空并排地趺坐着三个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全都用紫黑色的麻布包着头,精赤着上身,三张如梦魇般毫无差别的脸沉浸在血色的火光之中,宛如血海中爬上来的修罗杀神,一望惊心。
三人的前方立着两根“十”字形的大木桩,一根木桩上绑着贝蓓,一根木桩上绑着贝岳铭。只是此时的贝蓓全身瘫软,已然昏迷不醒,而贝岳铭则双眸怒张,死死地逼视着那三个悬空趺坐的男人。
老人家的双手、双脚、丹田、膻中、咽喉和眉心之上都扎着黑色的长针,针上飞旋着丝丝缕缕的黝黑咒文,宛如最可怕的黑色毒蚊一样钉满了老人的全身。
每隔三息,数十根毒针上便同时飞出一抹血花,宛如染红了的樱花般的鲜血飘零着飞进火柱之中,熊熊的火柱益发凛冽了几分,往夜空又拔高了几尺。
十里外的半空中,刘星和贝峻已不敢再靠近。
贝峻冷芒闪烁的双眸瞪视着那三个长得一模一样的怪人,似有无尽的怨愤要从眼中喷薄而出。
刘星唯恐被那三个怪人发现,不敢透过空气暗渡蛊识,一把握住了贝峻的手,以血肉为媒介,悄然交流起了意念:
刘星:“你认识那三个人?”
贝峻:“‘黄泉三杀’!右边的是老三贪狼,左边的是老二煞虎,中间的是老大罗睺,我的父母和雪蝶都是死在他们手上!”
刘星:“实力如何?”
贝峻:“三人都仅逊色于我外公半筹,专修蛊术中的绝杀之术。”
刘星:“看来他们还没有发现我俩,并非因为我们藏得好,而是因为他们将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某件事上……应该就是那九十九座凶兽石雕,那些石雕的凶兽有一部分我认识,全都是七阶的凶兽。”
就在两人意念交流的同时,一直悬空静坐的黄泉三杀陡然有了动作。
罗睺伸手往血色火柱上一抓,如同抽出一条红色匹练般从火柱中牵出一条火带,往外围的凶兽石雕一撒。
宛如液态般流淌在空中的血色火带飞向了最近处的的一座三头四尾的蛇妖石雕,在蛇雕的身上缠了一圈,然后飞向旁边狼头马身的怪兽石雕,又缠了一圈,再往外飞。如是者,狭长如匹练的火带在九十九座凶兽石雕上都缠了一圈,将九十九座石雕全都连接了起来。
熊熊的血色火焰烧遍了九十九座石雕,宛如将九十九头霸气凌厉的凶兽投进了火海之中,凶厉骇人。
突然,一座全由惨白骨圈套嵌而成的骨妖石雕在火焰的灼烧中响起了一声极轻的爆鸣,一丝皴裂爬上骨圈。
一股凄冷的妖气从骨妖石雕身上拔空而起,冲得夜空风云舒张!
呼啸的阴风卷来了乌云,将弦月疏星遮盖殆尽!
十里外的刘星心弦剧颤!
“那九十九座石雕根本不是石雕,而是被石化的凶兽!黄泉三杀现在正举行仪式,要唤醒这九十九头凶兽!想来他们算计贝老,就是为了给这仪式提供能量源,而掳夺贝蓓,甚至多年前强抢嫂子和令堂,都是为了得到足够的紫幽泯魂血,在今天的仪式上抹杀掉这些凶兽的灵智,将它们一举炼成傀儡!”
贝峻一刹间从刘星湿冷的掌心中接收到这一心念,震撼地想道:“如果那九十九只凶兽全是七阶……”
刘星凄然、苦涩、无奈到极点地转过一个念头:“那就算是渡过二次天劫的一代宗师,也要被打得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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