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电伴着雷鸣,时不时划破夜空。夜,寂静得可怕。
唐雪晴跟随在东方野的身后时不时的看着身旁穿梭的太监和宫女,看着他们一副‘悠闲’的样子,怕是这皇宫现在就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东方野暗红色的身影在她的面前走着,稍稍一侧头,她便可以看到他露出脸颊上分明的线条。
绕过了高高的红色围墙,唐雪晴终于看到了皇宫内的假山、池畔、桥梁…等等一系列以前只在颐和园里看过的古物。
树影斑驳,随着风的越发肆意狂孽,发出阵阵‘沙沙’的声响。
看着眼前的东方野,唐雪晴突然感觉在这‘刀光血影’的皇宫中,有了东方野,她肯定会安全。那个下毒的人,一定和传出季浩然在石兰谷消息的那人有关,要不然怎么会那么巧?
东方野的额头渗出了细细密密的热汗,脚步微许凌乱,忽而小雨淅淅沥沥的下了来,他挺拔的身影却一丝也没有停下来的打算。
边走头,东方野还道:“事情紧迫,劳烦神医了。”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愧意,本来唐雪晴昨晚就连夜赶路不说,而且神经还紧绷着,看他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他还真怕她就这样倒了。
唐雪晴不知他心里的想法,便忙点头道:“还是救皇上要紧,我没事。”虽然她感觉她浑身的力量仿佛都注射在脚上,可是她倔强的性子一点也不肯示弱。
过了两刻钟后,东方野终于到了宣齐殿。
宣齐殿外,皇后带领着众妃子在外面跪着,大多朝臣也在阶梯上跪着,太子负手而立,一脸沉色,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唐雪晴抬眼看着这跪着的众人,和站立着的一人,他面容清雅,眼神里却带着几分暴戾和锐利,这人…应该就是慕长风,奇日国太子。
东方野连忙上前,对着慕长风拱手做辑,“太子万福。”虽然恭敬,却也不卑不亢。
慕长风从背后伸出一只手来扶住了东方野,语调温和道:“东方将军有礼了,你这是来…”话语中,带着试探。
东方家对皇家从来都是衷心的,可他们衷心的是皇上,而不是太子。
宣齐殿内,慕秉承虚弱的撑着身子坐在软垫上,大手翻过桌面的几本奏折,俊眉皱成了一条直线,眼眸里渗着满满的怒气。这帮臣子…
啪——
案桌上的奏折皆被扔在青黑色的地板砖上,怒喝道:“联现在还没死,竟然就有朝臣向联建议立太子为储君,岂有此理。”
他这越说火气就越大,脸上的怒容遮也遮不住,殿内的宫女、小太监个个人心惶惶,生怕一不小心自己就成了泻火之人。这些日子,皇上的性情是越发的捉摸不定了。
“皇上息怒。”案桌下方穿着一身蓝色锦袍的太监忙上前安抚。
他是齐公公,慕秉承在做太子的时候他就跟在慕秉承的身旁,这几十年来,对慕秉承忠心耿耿,无一不为慕秉承着想。
慕秉承听到他的话,换了几口气,“齐井,你看看我这逆子做出的事情…”
慕秉承一双深邃的眼睛流露着深深的失望,太子暴戾他早就知晓,但是血浓于水,加上太子还是他第一个孩子,从小他就对他爱护有加,却不曾想到,现在他变成了这样,逼他退位。
齐井双手拱道。“皇上,太子虽然暴戾,却也是您的亲生子,您现在中毒太深,已经传出消息了,怕是东方将军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希望如此。”慕秉承道。
“皇上……”
砰的一声,门被一个小太监推开了。
“小六子,你这慌慌张张的干甚?”齐井见着来人,不禁大喝。
小六子是他收的义子,做事从来都不慌张,这会进来却是如此,齐井当然不悦。
进来的小六子也来不及对齐井说抱歉,直接说道:“皇上,东方将军来了。”
慕秉承本来还有些责怪的眼神,立刻就消散了,从软榻上起身,“东方将军来了?还带了谁不曾?”
小六子抖了抖,似乎在回想,过了一会才道:“东方将军只带着一名太监,可是那太监小六子从来没有见过。”
“皇上,怕那太监正是东方将军找的神医弟子,”齐井大喜,“皇上,您的毒有希望解了,奴才这就去请东方将军觐见。”
殿外,太子慕长风拦住了东方野,不让东方野进入。
齐井这一出来,慕长风立刻上前,“齐公公,父皇现下怎样了?是否要宣太医。”
齐公公是慕秉承身边的老人,即使是作为太子的慕长风也是对他恭敬有加。
齐井对慕长风向来不假辞色,恭敬回答:“太子殿下,皇上让东方将军觐见。”
慕长风眉梢骤然紧皱,不悦道:“父皇连本宫都不见,见东方将军为何?”
“太子殿下,奴才只是奉命行事。”齐井还是一如既往的毕恭毕敬,丝毫不失礼数。
慕长风纵使不想让东方野进去,却是无可奈何,只能让东方野进入,跟在东方野身旁的唐雪晴却是被他拦下了。
齐井见此,忙对着唐雪晴喝道:“你这个不要命的,咱家让你去倒杯水来,现在还空着手来,跟咱家进去,让皇上下令处罚你。”
于是,唐雪晴是被齐井拧着耳朵进了宣齐殿。
进了殿后,唐雪晴顿觉耳朵一松,接着便听得齐井道:“真的对不住神医了,奴才这是没办法。”
唐雪晴揉着耳朵,摇头,“公公客气了,右一知晓。”
然后便听得东方野客套的几句话,接着东方野就把唐雪晴推到了慕秉承的面前,“皇上,他就是微臣找到的百里神医弟子唐右一。”
慕秉承眼神微微眯起,犀利的眼球打量着唐雪晴,似乎要将她看穿一般。
唐雪晴对着慕秉承做了个辑,任由他的打量,一点不露怯弱。
慕秉承坚持,忽地一笑,道:“果真的百里微教出来的徒弟,在见到联时能保持这般镇定。”
唐雪晴的嘴角泛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缓缓的道:“皇上,草民是来为您解毒的。”
石兰谷训诫在唐雪晴的脑海中划过,三不医,官家不医,这皇家,可是官家上首,更是不医。
慕秉承听闻顿时冷冷的扫了唐雪晴一眼,眼眸中泛出一丝了然,“那便麻烦神医了。”
接着唐雪晴就开始为慕秉承诊断起来,她这眉眼却是越发的紧皱,最后放开了慕秉承的手腕,有些晃神道:“皇上,你中毒约一个月有余,怕是已经入了五脏之中,此毒名为‘毒仙子’,是一种极热的毒,在这一个月,皇上怕是火热异常,经常用冰块消热吧。”
慕秉承稍稍莞尔,“石兰谷不愧是天下第一谷,百里神医也不愧是天下第一神医,连一个刚刚出道的弟子都把联的一干太医给比下去了。”
出乎意料的,慕秉承竟然不问‘毒仙子’这毒能不能解,倒是对唐雪晴再一次的夸赞。
“皇上,草民的医术不及师傅一半。”唐雪晴道。
下意识的,她很不喜欢慕秉承看她的眼神和夸张石兰谷,仿佛慕秉承对石兰谷并非好印象,连带着她也感觉到慕秉承的疏离。
东方野自然看出慕秉承的态度,上前一步问唐雪晴道:“神医,这‘毒仙子’可否有解?”
唐雪晴吸了吸鼻子,淡淡的道:“解,自然是有解的。”能查出来是什么毒,当然是有解决之法了。
此话一出,东方野眼神忽地亮了起来,一扫紧皱的眉梢,紧绷的面容上扯出一丝笑意,“那要如何解?”
“可以解,却又难解。”唐雪晴道。
东方野看她,眼里透着不解,唐雪晴紧接着才缓缓道来:“‘毒仙子’既然是热毒,唯一的解法是以毒攻毒,虽然危险性不大,但是那能与‘毒仙子’相比的也就只有‘七色草’了。七色草作为药引,方能解毒。”
“据我所知,七色草这种药引只有在通云国的皇陵才有,并且三年开花一次,我们需要的就是花蕾。”
“七色草前两年开了,过个三个月,七色草即将开花。”
“现下皇上毒攻五脏,草民唯一法子便是先用药浴为皇上固毒,半个月一次,方能保命半年,待找回七色草,便能用以毒攻毒的法子,为皇上解毒。”
东方野一直盯着唐雪晴,此时听唐雪晴这么说刚刚松下的神经又紧了起来,七色草既然是在通云国的皇陵,那么便是棘手的。
“听你这么说,联如果要解毒,就必须先派人去取了那‘七色草’来?”慕秉承两眼扫看着唐雪晴的面容,看她一脸从容不迫,心下暗暗点头。
“是的,皇上,若没有了七色草,草民只能维持皇上半年的性命。”唐雪晴拱手道。
慕秉承忽然一敛眉,对着东方野道:“东方野听命,联命令你即刻秘密前往通云国助神医寻找七色草。”
唐雪晴却是插口道:“皇上,草民为皇上配置药浴的草药需要半个月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