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德俊激愤之下的一句话,一下勾起了李恪对自己乳母的思念,李恪决定去拜访一下那位昔日的如今,今日的得力助手,天乐坊坊主潘静儿。
由于正在禁足之中,所以李恪只能晚上出去。吃罢晚饭之后,李恪偷偷跑到王府最北面的那面墙边,顺着李骢早已安排好的梯子爬了出去。
此时的天乐坊已经是华灯璀璨、莺歌燕舞了,一位身材高挑匀称、相貌娇美、衣着华贵的少妇满面笑意地穿梭于熙熙攘攘的人群当中,不时地和迎面而来的宾客们打着招呼,时而还和个别熟客调侃一番。而凡是天乐坊内的人,见到她时都是恭敬地施礼拜道:“姐姐安好。”她就是现在名义上的天乐坊主潘静儿。
和已经来了的贵客们统统打过一遍招呼之后,潘静儿回到楼中一处小轩室里休憩了起来。在天乐坊三大主楼和六座副楼之中,皆有这么一处专供潘静儿休憩及密谈的秘密轩室。也就在这时,一个婢女进来笑声报道:“姐姐,主子来了。”
一听这话,潘静儿没有吱声,而是在婢女推出轩室之后,掀开了一块地板,顺着地板下的暗道来到了一处宽敞的密室。就在密室之中停着一辆装饰普通马车,除此以外别无他人。
潘静儿缓步走到马车窗前,低声禀道:“属下参见殿下,殿下可好?”
听到潘静儿甜美声音的李恪一跃跳下了马车,高兴地答道:“潘姐姐,我不都说过了么,没人的时候不用这样的。”
潘静儿也是一脸的甜笑,她和蔼地说道:“殿下说的哪里话来,这主仆终究还是有分别的么。再说了,若是没有你,这哪儿来的天乐坊啊?”
“好了,潘姐姐,客套话咱们就别说了,”李恪撇了撇嘴,埋怨道:“我被长孙王妃禁足了,不能在此久留。看到你挺好的,我也就放心了。对了,最近天乐坊这边没什么事儿吧?”
“哎,还能有什么事儿……”潘静儿不无怒意地说道:“还不是有些人看着咱们的舞伎伶人们俊俏,想要求一夜春xiao呗。有那钱砸的,有拿权压的,还有拿着刀枪逼的,不过都让属下一一化解了。”
“嗯,很好!”李恪赞许地点了点头,认真地说道:“潘姐姐做的很对,这个口子绝对不能开。朝廷之所以没有强迫咱们搬入东西两市,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因为咱们卖艺、卖笑但不卖身,虽说是娱情竞奢之所,却没有污秽淫邪之事,招惹不出什么是非来。要不然,纵然咱们把金山送上去,恐怕也幸免不了。”
“殿下说的是。”潘静儿颔首拜谢道:“属下多谢殿下夸赞了。只是不知殿下今日来此,所为何事啊?难道还是为了那个徐胜吗?”
“不,那个人就算咱们抓到他也撬不开他的嘴的”,李恪虽然根本没见过徐胜,但他大略能猜出这个人的身份地位和性格,李世绩能派这个人去办杀儿子的事情,足见他对这个人的信任,所以李恪知道徐胜肯定是一个对李世绩非常忠心的人。李恪接着说道:“我今天其实就是思念姐姐了,想来看看你。另外呢,希望你这里替我注意两个人。”
“哦,什么人?”潘静儿谨慎地问道:“是东宫那边的,还是太极宫那边的?”
“都不是……”李恪笑了笑,轻松地说道:“是两个半大小子,一个叫武元庆,一个叫武元爽,他们是兄弟俩。”
“殿下原来说的是他俩?”潘静儿稍一沉思说道:“他们的父亲是那个工部尚书武士彟吧?殿下怎么对他如此在意呢?我可听说那个武士彟是个老实的像个木头似的人那。”
“姐姐谬矣……”李恪善意地嘲讽道:“姐姐可谓聪明绝顶,可这次你是聪明过头了。”李恪又略带轻蔑地说道:“武士彟不过是个政治投机的暴发户,他还不值得我那么在意。目前来说,他那两个混蛋儿子比他有用。”说到这里,李恪忽然感到了一丝疑问:“姐姐你如何认识这两个小子的,难道?”
潘静儿会意地点了点头,然后指着上面说到:“他们现在正在燕色楼上听琴呢。虽说他们年纪不大,不过这风雨场中的玩意却已是熟门熟路了,而且他们出手大方的很,所以这天乐坊中很多姑娘使唤都认得他们。”
“晕,有没有搞错啊!”哭笑不得的李恪禁不住说出了一句自己前世的口头禅来,李恪有点儿不可思议地说道:“我记得他俩一个十六,一个十四,这还没成年就来这种地方,哎……难道他们不怕碰上他们老爹武士彟吗?”
“嘻嘻——”听到李恪的问题后,潘静儿竟然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就不劳动殿下担心了。听他俩说,因为李渊不喜欢臣下们流连于风月场所,所以武士彟也仆随主好,不再涉足此类场所了。而且,武士彟这个工部尚书公务又很繁忙,无暇管教这俩个已近成人的孩子,索性就由着他们去了。也正是有此两点,这俩纨绔子弟才如此放浪不羁的。”
“可惜啊,他们的快活日子就要到头了。”李恪一脸坏笑地说道:“过几天,他们就会愁眉苦脸地来这里泄愤的,到时候就要看你的了。”
“殿下,您又未卜先知到什么了啊?”潘静儿对于李恪这种卖关子的行为已经是司空见惯了,她娇嗔着伸出了手来,向李恪要道:“殿下,把您那装妙计的锦囊拿出来吧。”说是锦囊,实际上不过是潘静儿的调侃而已,她所要的是李恪这次下达的行动方案。
不过这次李恪什么都没拿出来,而是笑着说道:“姐姐,这次不用什么具体行动。只要等着他们来就行了,具体的嘛……”李恪凑近潘静儿的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听的潘静儿又禁不住莞尔了一番。
听完李恪的计划,潘静儿禁不住掩住笑意问道:“就这样啊,哎——殿下,这事儿虽说简单,可在我们却是很难办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