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着单雄信往南进了一片林子之后,来溯忽然勒马说道:“单将军,我还得回王府报平安,就不陪你了”,说着来溯一拨马头,原路返了回去,同时还补充道:“后面的路让他们送你就行了。”
单雄信一勒马,冲着转身要走的来溯一抱拳:“好,那就多谢来将军了。”
就在来溯和亲卫们擦身而过的瞬间,一声命令下达给了三个亲卫:“动手!”
来溯话一出口,三个亲卫几乎同时摘下猎弓,抽出了狼牙箭,其中一个还是同时抽出了四支箭;然后便是认扣搭弦、弓开满月……
单雄信见状连忙大喊:“你们……你们……要干什么?不是说好了要……”
“嗖嗖——”一阵利箭穿风之声,“噗噗——”几声闷响,六支箭贯穿了单雄信强健的身体。“扑通——”一个壮硕的身体从马上栽倒了地上,一个曾经声震天下的名字就此成为了历史……
第二天,几个猎户抬着一具尸体到当地衙门请罪,说是清早打猎时误将一人当作老虎射死,特来自首,请求从宽处理。尸体经上差官员查验,正是从洛阳逃出的敌将单雄信,几个猎户不单无罪而且有功,被给予了丰厚赏赐。之后,李渊下令将其厚葬。而曾经是单雄信结拜弟兄的李世绩一手料理了自己这位义兄的后事,连寿衣都是他亲自穿戴,令众人都大为感动——当然,几天后在洛阳听到消息的李恪是不会感动的,因为他知道李世绩对这个死人的殷勤,绝对不是出于什么兄弟情谊,而是为了找那样东西……
就在来溯按照李恪的指示处理单雄信的时候,李恪乘坐的马车已经离洛阳越来越近了。
不知奔波了多久,一座宏伟但却残破的城市出现在驾车的李驹的视野中,与此同时,一队唐军押解一批俘虏从李恪的车驾边擦身而过。就在这一掠之间,一辆囚车引起了李恪的注意。囚车里押着的是一个中年人,他面容瘦削,神色肃然,双目炯炯如炬,气度明显和其他俘虏不同。
也就在李恪想要上前问问那个囚犯是谁的时候,一队骑兵吆喝着围在了马车的周围。驾车的李驹连忙把停住了马车,李恪也从车里走了出来。
“你们是干什么的?”李恪仍旧摆出一付无知小童的样子,傻乎乎地问道。
“哈哈——小恪,你输了?”一骑人马从骑兵后面闪了出来,马上那名兵士的身前坐着一个比李恪大一点的小孩,正用得意的眼神看着李恪。这个豆丁不是别人,乃秦王世子、常山郡王、“秦王府鬼见愁”——“李承乾”是也。
李恪一看是李承乾,就摆出一付不服气的样子:“世子哥哥还不是耍诈才赢的吗?昨天为了赶上你,我都迷路了,而且还错过宿头了,只得在野外宿营。”
李承乾一撇嘴道:“要合理利用规则,这不是你教给我的吗?哈哈,不过这赛车还真好玩,咱们回长安的时候再来一次怎么样?”
“随便你”李恪往前凑了凑身子,低声问道:“你去见过父王了吗?”
一听“父王”两字,李承乾的脸色立马变成了土色,他一吐舌头:“我哪儿敢啊,要是让他知道咱俩私自跑出来,还不得打死咱们啊?”
李恪轻蔑地一笑:“怕什么,有我呢。待会儿咱俩一块去。”
听到李恪这话,李承乾满脸堆笑道:“就是弟弟你仗义,我等你算是等对了,走吧。”说着,一行人开始往洛阳城走去。
现在的李承乾什么都敢玩,但却什么责任都不敢当。每次闯了祸,李恪都是都主动和他共担风险,或者利用他的巧舌如簧的口才帮李承乾开脱,总之就是要让李承乾玩什么都有安全感。这一切就是为了一个字——“惯”。他要把李承乾惯成一个天下第一的“顽主”,让他什么都敢玩,什么都要玩,直到有一天把他自己玩死。
刚刚经历过战火洗礼的洛阳城此刻已经是残破不堪,大街上到处都是倒伏于地的尸体和残破不堪的房子。多亏了唐军的军纪比较严明,城内虽然一片狼藉,但却没有丝毫的喧哗混乱。唐军们大都在和老百姓一块修房子、收尸,还有一些守卫在官署门前。
走了没几步,一个文士打扮的高个中年人带着几个兵士迎了上来,李恪远远一看,正是“房玄龄”,他是得到李承乾亲卫的禀报后立即赶来的。
一看见李承乾,房玄龄就满脸焦急地说道:“哎呀,我的世子啊,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向你父王交代……”
李恪脑后不禁滴下一大滴汗,心想:这个“房老婆婆”,每次一见面就是默默叨叨没个完,多亏他还没看见自己,要不然也逃不了他那一阵口水暴雨。
趁着房玄龄在那里和李承乾“痛说革命家史”的空,李恪一纵身跳下车去,他想先逃了再说。可没想到,他脚刚一落地,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又回到了原来的高度。回头一看,一个黑铁塔般的大汉已经揪着自己的脖领子把自己给悬空了。
“哎吆,师傅,你也在啊?怎么没去追敌人啊?”李恪冲着黑脸汉子吐了个舌头,眼前这人是他的马战教习——尉迟恭,尉迟敬德。当然,说是教习,也不过是让他骑着板凳学学挥槊而已。
尉迟恭现在黑脸挂霜,粗声说道:“别叫我师傅,我可担不起。王爷殿下小小年纪就敢独车奔关,你当我师傅还差不多。哼!”说着,他气呼呼地把李恪又放回到车上,而这时房玄龄也瞄见李承乾身后的李恪,疾步走了过来。
“王爷你怎么也来了,不用问,肯定又是你出的主意……”“房老婆婆”的口水暴雨终于还是降临到李恪头上,李恪脑中刺客浮现出了那张很衰的脸——“罗氏唐僧”。
李恪听着“房老婆婆”喋喋不休,百无聊赖地四下扫了一圈,就在这时,他发现,路东一座巨大宅院的门前竟然站满了护卫的兵士,“咦——那是什么地方,金库吗?”一个巨大的问号出现在李恪的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