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骊带着许业往外走了没几步,就被一个人抓住了肩膀。李骊回头一看,原来是那位乌嘴牙狗长孙贵。
长孙贵用近乎哀求的语气问道:“兄弟,主公没说要救我出去吗?”
“哦……贵将军啊”,李骊又恢复了那副乐呵呵的语气,轻松说道:“贵将军勿急,主公说了,你本是朝廷正牌将领,待他今日去向秦王求情,定能免了将军死罪。如若贸然把将军劫走,岂不反倒坏事了?”
听到这话,长孙贵松开了手,颇感欣慰地说道:“原来如此,我就知道主公不会弃我不顾的……”
一看长孙贵不闹了,李骊拉起许业向外奔去。出了行台府,李骊载着许业按照原路折返回洛阳西门外的那片林子中。
自以为得救的许业一路上并未感觉有何不妥,可就在到达目的地,李骊勒马停下的时候,他发现自己上当了,因为他发现在那个地方站着两个他见过的人,他们都是长沙王李恪的亲卫。许业想逃,可他使了半天劲,身体竟然一动也不能动,如同被黏在了马鞍上一般。
这时已经跳下马的李骊,笑着对许业说道:“得了,别使劲了,刚才扶你上马的时候,我就封了你的四肢,你还是省省力气吧。”说完,李骊一把抓住许业的腰带,把他当然麻袋一样从马上卸下来扔到了地上。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想干什么?”脸贴着地皮的许业问道。
李骊摘下面巾,仍旧满脸笑意地答道:“咱们昨天刚见过,你怎么就不认识了呢?嘿嘿,兄弟,想要命就别动。哈哈——”
李骊的最后一句话让许业习惯性地感到了后腰那种麻疼的感觉:“原来你就是昨天捉住我的那个人,这我怎么就没听出来呢?你们抓我到底是何用意?”
李骐走了过来,示意李骊给他把穴道解了,之后他对许业说道:“咱们素不相识,可我的弟兄救了你,自然需要你报答我们一下了……带走。”说着,李骊提起许业,押着他朝着林子里面走去。
林子里的一块空地上,并排着几个胡床,李恪此时正在上面补充睡眠,毕竟昨天一直没时间休息。
李骐上前轻声禀道:“殿下,人到了。”
李恪揉了揉惺忪的双眼,坐起身来,迷迷糊糊地说了一句:“李骊动作还挺快的,我还没睡熟,他就完事儿了,这速度够变态的。”
看到眼前的这个豆丁的时候,许业感觉有点儿可笑,又有点儿诧异:这帮深不可测的高手竟然是这个奶娃子的手下,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可是他的神经还没轻松几秒,一道骇人的命令就从李恪嘴里传了出来。
“那个,他不是密探吗?先把他的手脚筋挑断,啊——”李恪打了个哈欠,继续说道:“免得他逃跑、行刺什么的。”
这话让许业傻眼了,他赶忙喊道:“慢!殿下若有什么吩咐,小人照做便是,为何要挑断小人手脚筋呢?”
许业的回答让李恪有点儿失望,因为他发现自己的命令并没有吓到许业,看来他想撬开这个人的嘴的话,还要费点儿功夫。
李恪心里这么想,但脸上依旧是睡衣惺忪的样子,他整了整衣冠,说道:“好,那就先给你留着。现在我问你,你知道我是谁吗?”
“不知道,我只是听到他们叫你殿下,我也就跟着叫呗”,作为密探的许业还是很有胆气的,语气很沉稳。
“那我告诉你,我是李恪”李恪没等许业反应,接着说道:“从现在开始,我问你答,你若有一个问题答错,我就挑你一根筋,也就是说你有四次机会。如果筋挑没了,我就割你的五官,割完为止,明白吗?”
许业没有回答,因为他的脑子里此刻充斥着一个问题:这么残忍的话真的是从这个娃娃的嘴里说出来的吗?而且还说的那么轻松,那么顺畅,似乎这话他经常说。
许业没回答,可李骢却把主人的命令听得明明白白的。只见他左手抓住许业的手腕,右手从腰间掏出了一把细长的挑筋专用的匕首,做好了挑筋的准备。这时许业才明白这个奶娃子并不是随便说说的。
李恪审视着眼前的许业,脸色变的严肃起来,问答就此开始:“姓字名谁?”
“许业。”
“祖籍何处?”
“幽州。”
“身份?”
“长孙顺德将军帐下密营左军校尉。”
“何时从军?”
“大业十三年,追随长孙将军投靠唐国公旗下。”
问到这里,李恪停了一下,拿出一张纸条看了一眼,接着,他厉色命令道:“错了一处,挑!”李骢一听,立刻抓紧许业的手腕,找准他的手筋就要下刀……
“慢!”许业顿时有点儿慌神,急忙问道:“何处有误?”
李恪满脸愠色地说道:“密营公分东西南北四军,何来的左军校尉?”
一滴冷汗从许业额角滚落下来,这并不是因为他答错了,而是他没想到李恪竟然对密营如此的了解。他立即解释道:“殿下所言属实。密营确实是分东西南北四军,可是,南北两军是长孙将军用来暗自对外联络的,我们从未见过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平时干活的只有东西两军,所以我们就自称右左两军了。”
“呵呵,不错,虽然答错了,不过解释的倒是很准确,”李恪得意地一笑,接着说道:“不过,南北两军你并非没见过,而是你见了也不知道而已。密营的北军也不是负责联络的,而是负责给长孙顺德内府做事的,他们的头就是现在还在牢里的长孙贵!”
“什么!”许业在感到极度讶异的同时,也被李恪情报网络的能力所震撼,而这震撼最终变成了一种巨大的压力。
看着惊讶的许业,李恪心中暗喜,他的目的达到了——在问到关键问题之前,他已经压得许业喘不过气来了。
“好,现在继续”,李恪紧紧盯着许业,问出了第一个问题:“你去河曲庄到底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