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冲说他们这队死士还有接应之人,李骢不禁开始怀疑起来。因为之前他曾听李驹说过,死营向来是各队死士各自行事,各自的任务都是自始至终都由他们独立完成的,可这一次怎么会突然跑出个接应的人马来呢?
“你们死营貌似并没有‘接应’的先例吧?”问话的同时,李骢示意对李骥说道:“骥哥,这小子不老实,还是得看你的。”李骥随即配合得应了一声:“好啊,我的瘾还没过够呢!”
张冲一听这话,马上又是泪如泉涌:“军爷饶命啊,小的所说句句是实啊。确实有人来接应我们,但他们不是死营的……”
“不是死营!”李骢上前一把薅住了张冲的脖领子追问道:“不是死营,那是哪里的人马?”
“小的也不知道,这事儿您得问我们头领,只有他知道前来接应的是什么人那。”张冲现在急的真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掏出来让这帮子杀神们看看。
“那个李方远现在何处?”李骢话锋一转,问到了他们的头儿。
“刚才来的时候他在从此往北七里外的一处废弃祠堂当中,现在就……”张冲面有难色的哭诉道:“您也知道,我们死营行事向来就飘忽不定,这个时辰在地上,下一个时辰说不定就下海了。”
“是吗?”李骥这时又露出了那副令人战栗的和蔼笑容,轻轻说道:“如果让我们知道你所言不实的话,呵呵……”
“小的不敢啊,不敢啊……”张冲让李骥再一次恐吓地痛哭流涕起来。
李骢看着张冲那副屁滚尿流的样子,感觉到他说的看来是真话,所以他没再追问下去,而是转头低声和李骥商量道:“骥哥,这里交给骅哥和骄哥吧,咱俩和骊哥、驷哥进去见殿下,你看如何?”
李骥点了点头,冲着李骅和李骄使了个眼色,接着一摆手,领着李骊和李驷回到了牧返庄之中。李骅是“十骏”当中的第一刽子手,李骢把两个刺客留给他的用意也就再明显不过了。所以,等李骢他们进庄之后,李骅和李骄干净利索地处理了刘五和张冲,把他们的尸体深埋在了村外的一块野地里,之后还把刑讯二人的那块空场子打扫了个干干静静,一切都好像没有发生过一般。
李骥他们回到庄中,将审讯的结果报给了李恪,告诉他现在死营那队杀手就只剩下队长一人了,但是他们还有其他接应,而且接应的身份不明,请李恪及时定夺。
李恪沉思着看了看这几个亲卫,心中有些举棋不定。按理说就剩下一个人了,理应赶紧找到他除掉,但是偏偏对方还有身份数量不明的接应,这可就麻烦了。要对付一个死营队长,十骏当中去两个就绰绰有余,可是如果那个李方远此时已经和前来接应的那帮人接上头,而且接应的人又有很多高手呢?那可就是得不偿失了。如若继续守株待兔,等着李方远来的话,又太过被动了,毕竟距离天亮只剩下一个多时辰了,那样做太没把握了。
思索一番之后,李恪还是决定冒一次险,于是他命令道:“李骥、李骊你们两个前往张冲所说的那个祠堂,李驷、李骢,你们尾随身后,如有变故从旁策应。另外,那个李方远尽量留个活口回来,如果他负隅顽抗的话,你们可以狙杀,明白了吗?”
“是!”四人随即得令而出。而此时留在屋中的只剩下了李驹,他有些不解地问道:“既然知道他们都是死营的死士杀手,殿下您为何还要留活口呢?难道殿下还想从这个死营队长身上得到什么吗?”
“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好奇而已。”李恪习惯性地微微一笑道:“这个长孙顺德你是很了解的,他作战勇猛、性格粗鲁、贪财好色,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你觉得他有可能一手领导两个组织严密、行事机巧的机密组织吗?”
“是啊!以长孙顺德那种粗鲁蛮劣的品行来看,这密营和死营确实不像他这种颟顸之人所能驾驭的。”李驹思索着点了点头,若有所悟地问道:“难道殿下是想借这个队长之口对死营内部之事窥测一二?”
李恪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我也只是那么想想而已,如果死营真的和密营的编制近似的话,那这个队长之上就还有东西南北四军统领,四军统领之上才是死营的都尉,而要想找到死营真正的幕后操控之人,恐怕是不太可能的。”李恪轻叹了一口气,淡然说道:“其实我就是想从死营现今的组织方式里寻找到一些蛛丝马迹,看看谁会是这个组织的运作着,毕竟一个人做事的方法是有一定程式的。”
“原来如此……”李驹看着李恪,自己也在脑中开始重新排列关于密营和私营的一切情报了。
李骥和李骊策马向北,没用多长时间就找到了张冲所说的那座破祠堂。离着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俩人就下了马,步行走近了祠堂。来到祠堂前,李骊和李骅对视一眼,心有灵犀地互相点了点头。之后,李骊纵身跃上了屋顶,而李骥则拔出刀,屏息蹑脚走进了祠堂残破的正门。
一进祠堂正门就能看见一方倒伏着十几个大小排位的供桌,供桌旁边是一堆已经没有烟气炭灰,而炭灰旁边则是一堆明显被压伏过的秸秆。看着眼前的情景,李骥不禁自言自语道:“竟然走的这么快?”
“刷冷——”一声刀刃破空的声音突然从李骥身后响起,一道寒光瞬间从黑暗中直射而出,笔直刺向了李骥的后心。眼看着一把横刀就要刺入李骥的身体,可是就在刀尖最终却停在了距离李骥肉皮仅有半指的地方,随即一个颇有磁性的男中音从李骥身后那扇已经朽烂的祠堂大门后面传了出来:“朋友,何方神圣啊?是来找我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