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之后,墨卿安大病初愈,慕长歌自然是欣喜,可她始终不放心,便一直搀扶着墨卿安,他到哪,便可见慕长歌在哪。
独立山头,慕长歌本就比墨卿安矮上许多,即便穿了高底鞋,也只到墨卿安肩膀那儿。
临近佳节,门下不少弟子急急忙忙地收拾了些东西,背上包袱,告别各自的师父,准备回家探望双亲。
天气愈发的冷,只一身单衣的慕长歌有些瑟瑟发抖,即便手脚冰凉,依旧搀扶着墨卿安。
断誉峰地处江南富饶之地,尽管正处于万物肃杀的节日,可断誉峰依旧是紫竹葱茏,偶尔一点黄在一片绿中,与紫竹相映,富有诗意。
炊烟袅袅,为远处的天蒙上一层纱,似带着一张愁容的女子,一层轻纱,更为之神秘。
墨卿安在苍云轩榻上躺了近三个月,许久不到山头吹风,甚是有些不熟悉,也便任由慕长歌搀扶着。
慕长歌手指触及到他的手,一阵冰凉,他与她立于山头,扭头看着瑟瑟发抖的慕长歌,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长歌若是冷了,回紫竹阁添件衣物去吧,免得冻着。”
慕长歌抬头,对上墨卿安如墨般深邃的眼眸,为之沉迷。
她轻轻摇晃了下脑袋,双手都牵住墨卿安的手,低下头,轻声道:“长歌不冷。”
若能陪伴在墨卿安左右,即便是冰天雪地,她也会觉得很暖和。
手抓着墨卿安的手,越发的紧。
墨卿安则转过身子,用另一只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又扭头看了看山下景色:“长歌,我带你去见识见识人间是如何过年的吧?”
慕长歌摇摇头,她后退一步,手依旧拉着他的手,浅淡一笑,轻轻扯了扯墨卿安的手,示意他跟着她走。
墨卿安点头,随着慕长歌走。
慕长歌带着墨卿安穿过几个小院子,最终停在了离紫竹阁不远的另一座山的山峰。
山峰上有一座楼阁,慕长歌并没有过多停留,一到山脚,便让墨卿安闭上眼睛,她则牵着他的手,一步一步地向上走。
约摸三盏茶的功夫,慕长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才笑道:“哥哥,好了,睁开眼睛罢。”
入目的,最先是盛开的繁花,花团锦簇,争妍斗艳。繁花摆了一整个阁楼,无论阁楼的哪一个角落,或是花团紧紧倚靠着袖子,或是盆花满地,仅留下一条过道。
从阁楼往下望,灯火点点,灯笼随风微微上升,却又落下,仿佛一条被风吹动的画卷,栩栩如生。
耳边琴声骤然响起,墨卿安低头,却见慕长歌坐在灯海之中,一袭红衣加身,三千青丝挽起,在脑袋右侧挽起一个髻,仅用一根玉簪斜着,她身边灯笼随着风起舞,而手中琴又随着灯笼起伏而起伏。
慕长歌低着头,拨弄琴弦的手法有些生疏,虽然跟的上灯笼起伏,可不免有几个地方弹错,她有些懊悔,为什么不曾多练习几遍。
尚在懊悔之中,阁楼上,玉笛声倏忽响起,随着慕长歌的琴音而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