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才怪!”裴夫人捉住他的气音,跺脚,提高音调,“我就说呢,最近一个月你没几天白天在家落脚的,一天到晚找个理由往外跑,我和你说话你也爱理不理的,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最近,我听府里的丫头说,前些天有人看见你在街上和一个狐狸精似的女人手拉着手,你还给她买糖葫芦糕点,对她笑得那叫一个欢!”
手指再在他鼻头上戳戳戳。“裴逸,你和别的女人勾搭上了对不对?你嫌弃我了对不对?你移情别恋了对不对?”
裴逸被她一连串的自我推断给弄得哭笑不得。
“夫人,我……”
不等他说话——
“呜……”眼泪迅速奔涌,裴夫人已经陷入自己悲伤的情绪里,也不管什么形象不形象的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呼天抢地,“我怎么这么命苦啊!我为什么会遇上你啊?我为什么会嫁给你啊?裴逸,你这个王八蛋、负心汉、杀千刀的……呜……哇……”
越哭越响,越响越哭,如此循环ing……
裴逸见状,面上一片惨白,赶忙着过来拉起她,低声道:“夫人,夫人,这里是瑞王府,不是咱家,你好歹克制一下,等回家再闹不迟”
“我不!”裴夫人偏和他唱反调,一把推开他,撒泼道,“我就是要哭!我还要大声的哭!”
说完,张大嘴,扯着嗓子就嘶嚎起来。
“呜……呜……哇……啊……”
余音绕梁,在空旷的前厅内一遍又一遍的回响,叠加,震得人脑袋里嗡嗡作响,乱成了一锅浆糊。
高分贝是嗓音堪比海豚音,裴逸浑身上下随着她的分贝加高一份,身上的冷汗就多一层。
“裴逸你这个见色忘本的王八蛋,你这个杀千刀的,你这个……呜……哇……我要回添香楼去,我要休了你!……呜……啊……哇……”
响亮的哭叫持续,久久没有衰弱的迹象。
“夫人,夫人……”裴逸小声劝着,却完全不见任何成效。
给在场众人送去抱歉的一眼,他蹲下身,拉着自家夫人的胳膊想要动手阻止她的行动。
“夫人……”
“你让开!”裴夫人却一挥手,把他挥倒在地。
“夫人……”裴逸爬起来,还想去拉她。
裴夫人伸长手臂,随手抓起手边的一个小花瓶就朝他那边掷了过去。
啪啦——
花瓶落地,立马碎成一片片。漫空乱飞的碎片差点割伤了近处的人。
裴逸脸上爬上一抹乌黑。
“夫人,这里王府,王府里的东西都是古董,很贵的!”他叫。
“很贵?”裴夫人看看又被自己捞上手的一个珐琅花瓶。
“对,很贵。”裴逸定定点头,煞有介事的道,“贵到你花光了你这么多年的私房钱也赔不起一个的地步!”
“是吗?”裴夫人搔搔头。
“那更好啊!”随即,她灿烂的笑了,“我就是要花光你的私房钱,看你还怎么出去和别的女人鬼混!”
话说到此,摔东西摔得更加变本加厉,几乎是随手抓到什么就摔什么。
几个身强体健的小厮看不过去,想要上前来制住她,不想被她提前察觉。于是乎,白亮亮的瓷器们改变投喂对象,砸向任何一个妄图阻止她行动的人。
一时间,只见偌大的前厅人影飘渺,清脆的瓷器砸地的声音不绝于耳,一地的瓷器碎片反射出的光芒让人眼睛差点睁不开,还有忽高忽低的奴仆们的惊叫声传来。
好不容易平静了几天的瑞王府霎时又变成了一个大型养鸭场,热闹的情状无法用言语来描述。如果非要用什么来形容一下的话,那就是——一群被人拿着刀疯狂追杀胡乱逃命咯咯乱叫的母鸡!
“夫人,夫人,别……”
裴逸抱着头一边东躲西闪,一边还在无用的低叫。
“别你个头啊!”裴夫人怒吼,一个香炉飞过去。
裴逸跳开,险险躲过。
好险,抚着胸口回头去看,俊脸上的笑意立马僵硬——
只见,那个香炉撞上一边墙壁,被大力道反弹回来,正往躺在软塌上行动困难的皇甫凌云的方向飞去!
“王爷!”
众人齐声低呼。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素色的身影快速向他那边扑过去,一把把他推倒在地。
砰——砰——砰——
重物坠地的声音接二连三的传来。
等一切尘嚣散去,惊魂未定的人们揉揉眼睛,发现躺在软塌上的皇甫凌云不见了踪影。
还在加速蹦跳的心儿跳动的速度又加快了几分。
“王爷?”
低声叫着,纷纷向那边走去。
“王爷?王——”
叫唤声很快就停止了。
只见,软塌周围,皇甫凌云仰躺地上,面无表情;慕紫烟面部着地,一只胳膊按压在皇甫凌云缠满绷带的右腿上。在他们中间,一只古朴的香炉静静的躺着,温热的香灰撒了一地。
寂静,长久的寂静。
“救命啊!去叫太医啊!还不快把王爷和王妃扶起来啊!啊啊啊啊啊——”
慕紫烟第一次知道:原来一旦男人激动起来,叫声也是可以要人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