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让整个前厅内的空气霎时结冰,甚至感觉不到人们的呼吸,淑妃脸上的笑容有了一秒钟的凝固之后又迅速恢复如常,她倒要看看这个邱若水是怎样得到皇上这越格之宠的。
皇上本来在语出之后也有些后悔,因为他还不知道若水失声之疾已不药而愈,怕在众人面前让若水难堪,手已经抬了起来的时候却听到了若水犹豫的声音,“有、有劳皇上挂心了,民女手上的伤已无大碍了。”
皇上根本就听她说的是什么,她清脆悦耳的声音已经让皇上的两道剑眉拧到了一块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现在朕是越来越佩服十四弟了,不过这些时日就将朕三个月没有办到的事给解决了。”
话虽是说给定王爷的,眼睛却一瞬也不瞬的定在邱若水的身上,“你们坐吧。”
其实若水的心里也十分的矛盾,她知道只要她开口,无论说的是什么都怕会让皇上感到伤害,更糟的是万一皇上一怒之下定她一个欺君之罪她也没什么好说的,若是不说毕家的那两个姐妹怎么会放过自己,无奈之下只得作答。
反响强烈的还有那个坐在皇上的下首的赵宇镇,若水对她在宫中所经历的一切在宇镇面前只字未提,当然也没讲起她在宫中曾患此疾,而宇镇怕一个不小心就会伤到若水所以一直以来也绝口没问。
皇上的话让他的心头一窒,原来这三个多月若水竟未说过一句话,他不禁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低着头的若水,忍着自己泛滥的心痛,紧紧的绷住了自己的嘴唇说不出一句话来。
到了此时淑妃娘娘才知道为什么皇上那么轻易的就答应了她的这个请求,心里不知生出多少把刀的她笑容依然那样亲切,“皇上,想是邱小姐是不大习惯宫内的生活吧,皇上忘了今天为什么要来了吧?”
众人齐将目光望向了皇上,“哦,仪儿见朕近来于烦闷,就说起朕赐给你的那个辽疆的歌姬,歌舞俱佳,又与宫内的那些风格迥异,想博朕一笑,朕不想负了她的一片心意也就来了。”
宇镇在心里猜不透皇兄的真意,口上有些迟疑,“是吗?童越。”连忙吩咐童越下去将那个歌姬请来为皇上献艺,并备好晚膳。
皇上见他的反应也有点意外,“十四弟还没见过她的表演吗?”这个问题宇镇还没想到要怎样回答,一边的毕淑媛已经开口了,她害怕人们将她遗忘,“我们王爷向来只以皇上和国事为重,别说是欣赏歌舞了,就连这个歌姬的人也没召见过呢!”
皇上感到自己的心有了点震动,他看了一眼跟在宇镇身边依旧低着头的若水,又看了一眼那个正襟危坐的十四弟,难倒---
正在这时那个歌姬人已来在了前厅,只见她一身艳丽的衣裳紧紧的裹住她妖娆的身体上,头上戴着辽人的头饰,格外引人注目,和着乐曲向皇上、淑妃以及定王爷行礼,“奴婢叩见皇上------”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皇上阻住了,“耶律百可不必多礼,朕今日简装出行为的是听了淑妃的建议想要放松一下身心,这一切的繁文缛节都可省略,你只管拿出你的本事让朕和娘娘还有你们的定王爷高兴就行了。”
这个耶律百可应着踩着碎步退在了一边,待乐声再起那女子已踏着欢快的舞步,唱起了辽疆的小调。
灵动的舞,异域的歌,欢快的节奏一下子将人们带入了愉悦,欣快的意境中,在场的人们无不被她营造的这一切所感染。
皇上和淑妃都不住的微笑颌首,只有那个定王爷却始终魁然不动,眼皮也没撩一下,还有他身边的邱若水也在沉思着,不曾抬头,不曾展露笑颜。
舞毕皇上正要打赏,却见米公公进来在皇的耳边说了几句,皇上听完皱了皱眉站起了身,“唉,朕还俗事缠身哪,改天再到府上与十四弟一叙。”
定王爷也忙起身,皇上来到他和若水所坐的案前接着说到,“朕送来的东西可还用得?”
若水一边称谢,一边向着皇上深深的福下身子,皇上又加了一句,“朕有几件事想向邱小姐请教,不知----”
宇镇的剑眉一挑,皇兄虽是在问,可那毕竟是金口御言,哪里来的商量,回身看着若水将身形向后一让。
若水一样想不到皇上所为何事,但是她心里对皇上是充满愧疚的,轻移莲步来在了皇上的身边,“民女不敢,民女邱若水恭送皇上。”
皇上也不说话,几步出了前厅来在了院中,“不要说那些让朕生厌的话了,朕都听腻了,朕那日真的醉了说过什么,问过什么也都不记得了,不过还有句话想要问你:你在宫中的这一段时间,是不是有什么是你想要而朕没给过你的?”
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让若水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做答,正自苦思该怎样说的时候,皇上再次开口了,这一次他的话中有了些许的怒意,“还是不肯和朕说话吗?”
若水急忙摇头,“若水对皇上从未有过欺瞒,皇上之于若水的恩情大于天,穷我一生都会对皇上感恩不尽的,怎么会做那样的事呢?只是我一时想不到该如何来回答皇上的询问。”
若水的这一番话,让皇上心里有了点温暖,“如果朕像十四弟一般为你肃清后宫,予你后位专宠你一人,你是否愿意再度入宫?”
这话让若水的头急急的摇着,“不是那样的,想必皇上误会了,民女与定王只有结拜之义,并无男女私情,若水的失声之疾也是不药而愈的,而与定王爷无关。若水没有专宠后宫的贪念,更没有母仪天下的想法,一个无心之人尘缘已经断了,怎敢再给皇上多添困扰呢?”
说完了若水抬起头望向天边刚刚升起的那轮新月,月光清幽,照在她这张清丽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