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深秋时节,树林里湿弥漫着湿冷的空气,零星的叶子拼命的抓着秋天的尾巴,邱若水跪在娘亲的墓碑前,泪水恣意横流,娘温婉可亲的面庞又浮现在了她的面前,若水情不自禁地唤着,“娘,娘--”她轻轻的伏在娘的墓上把脸也靠上去,她多希望可以温暧这冰冷的一切。
许久,她才缓缓地站起来,轻轻抚去母亲墓碑上的落叶与尘土。忽然一片枯叶毫无声息地飘落在她的脚前,若水呆了,无边的凄凉包围了她,“唉---你曾令多少人惊艳,也曾被多少人渴望拥有,可你又为何宁可这样悄然飘落,化为尘土呢?”
天渐渐地晚了,若水仍痴痴地呆在娘的墓前,“娘,水儿这几天特别想念从前和娘在一起的日子,娘,你有没有想你的水儿?是不是也有些寂寞?水儿只有在娘的身边才安心,明日水儿再来。”
刚一转身,不知何时来了一匹高头大马,斜斜的驮着一个人已走到了身前,酒臭扑鼻而来。吓了一大跳的她还没缓过神来,竟看见那人从马上滚落下来,跌在厚厚的落叶上。
若水连忙掩住自己的口鼻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只见这人一脸的落腮胡须,眼窝深陷,右手还拎着一个酒囊,仍在不停地向脸上找着嘴巴---“唉,怎么能喝成这样。”说罢转身就走,却被地上的人抱住了脚踝,正要恼,只听地上的人胡乱的说着:“兄弟,兄弟来干杯,喝一杯再走---”
“唉,这世上竟有这么多的愁苦之人。”若水无奈地摇了摇头,用了用力却没能抽出脚踝,地上的人却抬起了头堆起了一有脸无赖的笑容,“兄弟,你看看你这一脸的泪水,想必也是个愁苦的人别象个娘们似的哭个没完,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若水连忙用袖子擦了擦自已脸上的泪痕,那人居然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大大咧咧地搂住了若水的肩,高高地举起了酒囊,斜着眼睛看着若水:“兄弟,伤心吧?苦闷吧?没事,喝一口。”又是几大口“嗯---好象还没忘,再喝一口,再喝一口就好了。”颤抖的手已让酒洒满前襟,而后“嘭---”的一声扑倒在地就再没了声音---
若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男儿装扮摇了摇头,收拾起自已的东西慢慢地向山上的小屋走去,走着走着却不知哪里来的沉重,竟让若水举步为艰了,她看了看天又回头看了看地上的人,咬了咬嘴唇,“这深秋之季的夜里,他这个样子也许会冻坏的,唉,心还是这么软。”若水牵过了那匹马,轻轻地在马耳边说了些什么,又疼爱的摸了摸马脖子,望着它颈上亮亮的鬃毛,“你一定是他的宝贝吧,来帮帮我吧。”
若水的脸上一丝浅笑如暧阳初照,马儿也温顺地伏下了前蹄,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将那人放在马背上,牵向了自已的小屋。终于将他弄进了屋,却怎么也弄不到床上,“你将就点吧,我实在无能为力了,谁让你醉得这么厉害。”若水拿出了被子盖在那人的身上,又生起了炉火---
火光映衬中的那张脸,古铜色的皮肤,棱角分明,宽阔的额头,挺直的鼻梁,这满脸的胡须下面应该是一张俊朗的脸吧。这个人心中装下的是怎样难以承载的愁呢?能让一个大男人醉成这样,这让若水不禁想到了自己,也想到了那个有着白晰的皮肤,清秀的五官和常常抿着嘴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