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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当年旧事 上

云当又叹,“这头两句的意思,是千重邂逅心仪女孩的地方和期日,当时正是七夕,在拦江岸边。第三句第四句,是说他内心的感受,自从听到了那女子的笑声,痴迷辗转,从此再也走不出来。第五句第六句是说千重已经知道她有心上人了,并知她跟心上人相处得很好。第七句第八句,是表现千重自己的爱意,意即他也跟他心上人一样爱她,甚至千年前就开始爱上她了,比她心上人犹有过之。最后两句是请女子来赴约,女子若不来,就表示已经心有所属,在两人之中作出了明确的决定和选择,千重从此悄然离开,不再破坏那女子与心上人的幸福生活。”

蒋绵绵大为叹息,“可惜,义父天下第一的人物,最终竟然未能与那个女子生活在一起。”将信又看了一遍,“咦,好奇怪哦,上面既有‘今晚君不来、我当自去矣’的句子,为什么没有留下约会的地址?”

云当道,“不是没留,而是已经点明了。”

蒋绵绵道,“哪里有的?”

云当道,“开头便是。”

蒋绵绵讶然道,“就是‘七夕带月时、同影拦江水’两句?”

云当点头道,“嗯。这两句中的拦江,既是写千重遇到心仪女孩的地方,也是信送出之后渴求再次相会的地方,那女子既能让唐千重一见倾心,必有过人之处,当然也会懂得这信中的意思。”

蒋绵绵道,“那是说,义父没有等到那个女子前去约会,所以才走的?”

云当苦涩道,“不是。”

蒋绵绵道,“那是怎么回事?”

云当道,“事实上,千重交给我这封信的时候,才九月初一,他让我初七再交到那女子手上,女子去不去,那一晚他都会到拦江去等,可是令我意想不到的是,还不到九月初七千重就离家出走了,甚至也没来告别,事后打听到,他走的时候跟家里人说要云游海外,孤身一人,出了唐门后就不知所踪,但那时我已经知道,不等那封信送出,千重已经作出了忍痛割爱的决定,他那一走,几年都不会回来了。”

蒋绵绵遗憾万分地道,“义父太早做出了决定,本来还该等等的。”

云当也跟着感到了深深的遗憾,“是呀,他本来还该争取的。”

蒋绵绵目光又回到信上,忽然道,“云当叔叔,这可怪了,义父本来是请你送信的,这信为什么到今天还没有送出呢?”

云当长叹,“不是我不想送,更不是我刻意辜负千重,而是千重的提前出走已经很明确的向我透露了一个消息,信不必送了,所以我才没有送出去呀。”

蒋绵绵不解道,“为什么他提前出走就能证明信不必送了呀?我觉得不管他走不走,那信都必须送出去才对呀。你想,那女子要是真的对义父有意,收到信后,纵然义父走了,她也会等,甚至去找,直到找回义父来的呀?”

云当只有苦笑,“按理说应该是这样,可我跟千重是好友,比一般人更了解他,凭我的推断,就是他已经不让送信了,所以才将这封信留到了今天。这次你回武林城来,他叫你务必来我这里一趟,就已说明他早料到当年我听到他走出的消息后是决不会将信送出去的,所以才让你来取,甚至也不是让你来将信取走,而是让我将信烧了,不要再留着。”长叹一声,“遗憾的是,这么多年了,他还惦念着这件事,说明内心里始终没有忘掉那个女子,十年前如此,现在也是如此,想来令人感伤。”

蒋绵绵难受道,“是呀,义父太痴情了,这十几年来,总好像隐瞒着什么,平时除了教我武功,常常发呆,我问了也总是不答,原来……原来竟是为了当年那个女孩子!”向着云当道,“云当叔叔,你就告诉我吧,那个女子到底是谁,我倒想看看,她究竟值不值得义父那么做!”

云当道,“不可以!你义父叫你到我这里来取走这封信,就是表明他不想让当年的事情让除了我之外的任何一个人知道,如今又多了一个你和唐风贤侄,已经超出想象了,你要是非要问出那个人来,反而违背他的初衷,这事,我看就到此为止吧!”

蒋绵绵想了想,只能难过地点点头,“那,好吧。”

云当道,“还有,我之所以没有向你隐瞒这件事,一来你是他唯一的关门弟子;二来也是由于你爹娘当年均是他的好友,亲如兄弟,告诉你也算没有告诉外人,你知道他的心结,日后跟他相处,妙言开导,也许还能帮忙解开,早日从往日阴影之中走出来。”

蒋绵绵用力点头,“我会的,我一定有法子让义父重新开始,过上新的生活!”

云当苦笑一声,“根据我对千重的了解,他不仅重情重义,也重偶然相遇的缘分,当年他结交的几个至交,几乎都是偶然相遇就成为了推心置腹的好友,平时就认识的反而不多,据此类推,他偶然遇上了已仪已久的女孩便倾心相爱,这么多年了都不曾忘情,那只能说明痴迷太深,是很难走出来的。”

蒋绵绵着急道,“那怎么办?”

云当思索良久,“只有一个办法,运用得当,也许还能开解。”

蒋绵绵急道,“什么办法?”

云当道,“千重平生最怕欠人恩情,有恩必报,如果有那么一天,能够制造一个机会,让哪个女子有恩于他,偏那个女子所求的又不是报恩,而是希望得到他的爱,只有这样,千重一来愧疚,二来有恩难报,也许才会渐渐地接纳那个女子,以他性格,既然接受了那女子,感其恩情,必然奋力斩断对其他女人的牵念,进而将一身爱恋转移到那个女子身上,如此这般,他才有可能忘掉以前的女孩。”

蒋绵绵拍手道,“这个法子好,以后有了机会,我一定要给义父物色那么一个。”

云当感叹道,“只是,以他的性格及本领,又怎么可能轻易欠下人情?”

蒋绵绵立刻傻了眼,好久才道,“对呀,义父武功天下第一,都是他帮别人,又怎么可能别人帮他呢?”

唐风忍不住插口道,“有一件事我不明白。”

云当道,“什么事?”

唐风道,“如果说我家大伯武功天下第一,当年为什么带走了绵绵,却没有带走我?”

云当道,“有个缘故,第一,六隐士隐居在前,他们隐居的时候你家大伯还没有遇上心仪的那个女孩,根本没有出世之念;第二,你家大伯虽然名闻天下,但比起六隐士的名头来,仍有不如,他们六人加起来的本领,当然也在你家大伯之上,你爹希望让你不受世俗影响苦练武功,所以才让六隐士将你带走了。”

唐风道,“那后来他又是怎么带走绵绵的呢?你不是说大伯离家的时候孤身一人吗?”

云当沉沉地叹了口气,“说到这件事,就不得不扯到一个我无论如何也不想扯到的人。”

唐风道,“什么人?”

云当道,“苏冰兰。”

唐风一惊,“失心女魔??”

云当感叹道,“没错。”

原来,苏冰兰其人,在十几年前就已经名闻天下,当时武林城的各大门派已基本定型,跟现在一样,一共也是七大派。

在七个实力大派中,苏家是地位仅仅稍次于唐门的武林大派。

当时苏冰兰的父亲苏雄娶了两个妻子,前妻生下苏起、苏云、苏刚三兄弟,全是男孩,后妻却生下了好几个女儿,老二就是苏冰兰。

苏冰兰前有雅兰、珠兰两个大姐,后有静兰、雪兰、香兰三个小妹。

三男六女,个个武艺惊人,这当中尤其苏冰兰最为出类拔萃,不仅武功高,而且是个天仙般的美人,容光焕发,艳绝天下,因为喜欢头戴凤凰钗,人称凤凰仙子。

比及成年,苏家的大门都差点儿为当时的后生踏破了。

在所有追求者当中,引起苏冰兰注意的只有两个人,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英俊过人,同时也是同时代年轻人中的佼佼者,一个是白衣剑客刘炎东,另一个便是自称风流斋主的后起之秀云当。

苏冰兰既然喜欢前者的体贴入微,又向往后者的风流浪漫,加之刘炎东与云当本是好友,苏冰兰便有机会跟他们两个同时在一起,相比之下,她是比较倾向于后者的,只因父母皆认为刘炎东人品正直,比后者更加适合做苏家女婿,在长辈们的强烈要求下,苏冰兰最终才选定了白衣剑客。苏家是大派,定下婚辰后,苏家当家人苏雄亲自找刘炎东谈话,让他入赘苏家,刘炎东最终被迫答应了苏雄的要求,入赘苏家。

拿入赘苏家这件事来说,云当肯定是无法接受的,这也正是苏雄考虑女婿时候力主苏冰兰选择刘炎东的主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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