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时都想不明白,只得暂且把太老爷的尸骨放在一旁,转而去检查陈老爷的棺材。候在左右的捕快们见他们过来,拿起工具开始撬棺材盖。不同于上次,这次似乎轻松许多,一会就把盖子撬开了。秦威有些不解,拿过捕快手中的火把,细细观察着咬合处。
相比陈太老爷的棺材,陈老爷的要精致许多,上好的楠木,没有一个钉子。虽然只靠大大小小的楔子,但棺材内干燥异常,密封性十分的好。表面看起来所有楔子已颇有年份,但细细观察,很多的咬合处有反复摩擦的痕迹。换句话说,当年盖棺之后,曾经有人打开过棺材。
“为什么?”秦威用手摩挲着木楔,思索了许久,眼睛慢慢变得清明,之前略有脱节的地方也能够慢慢补上了。再想想太老爷身上不同的伤痕,秦威问道:“天浩,平时张家与吴家的关系如何?”
“关系?”林天浩皱了皱眉,“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差……咦,怎么会有这个!”她一边说,一边从棺材的底部拿出一根银针,“难道……”
“你想到了什么?”
“师姐身上也有同样的银针,诅咒真的是子虚乌有的事!”林天浩愤然,“陈老爷死的时候她才十几岁,她怎么能这么狠心?按理说那时她根本不应该懂得针灸术的。”
秦威不知道说什么好。自古以来人类都是生物界中最可怕的生物,他们一旦被贪欲,嫉妒蒙蔽了良知,又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他接过林天浩手中的银针包入白布,揣入怀中,开始检查陈老爷的尸骨。
不同于陈太老爷的伤痕累累,陈老爷的白骨完好无损,没有任何肉眼可观察的痕迹。陈伯祥的尸骨亦是,除了一枚银针,从骨头上初步可以判断,他死的时候并没受到外力引起的致命伤。
由于陈仲瑞入葬没多少日子,尸体刚开始腐烂。棺材盖一开,一股腐臭味弥散在夏日的夜空。林天浩没有心理准备,下意识瞥过脸上,无意中看到了山下的山道上似乎有火光。“二哥。”她扯了扯秦威的衣袖,“有光,好像有点不对劲。”
秦威并没在意她的话,随口答道:“没事,不是鬼火。夏天天气热,是磷粉自燃而已。”
见林天浩并不相信秦威的说辞,正探头张望,两人身旁的捕快暗暗交换了一个眼神,手掌握住了腰间的刀柄。
“动手!”
只听吴老头一声大喝,四个捕快应声倒地,他们手中的火把也落了地,四周顿时陷入昏暗。秦威和林天浩与捕快站得很近,他们的脸上,身上早已溅满了温热的鲜血。
足足愣了一分钟秦威才明白怎么回事,脸色由白转黑,不满地说:“许大人,你是朝廷命官,怎么能动不动就滥杀无辜!”
“他们不死,死的就是你们!”现场唯一仅剩的捕快举着火把走近他们。尖细的声音,熟悉的外貌,秦威这时才认出这个捕快是许老头的“儿子”假扮的。“大人,现在怎么办?”他一边问,一边把沾满鲜血的刀剑归入剑鞘中,没再看秦威一眼。
许老头望了一眼山下由远及近的火光,沉声道:“你去把人找来,按计划进行。”
那人对许老爷行了一个礼便走了。直到此时秦威不得不承认自己看人的眼光非常不准。一直以来他都以为这个白嫩的太监不过是一个唯唯诺诺的奴才,没想到居然也是杀人不眨眼的高手。他抹了抹脸上的血迹,看看一地的尸体,棺材,有些茫然无措。如果真像那太监说的,这几个捕快想杀他们换赏银,那么山庄中的捕快说不定也是这么想的,这就表示只靠他们几个,现在不能回去山庄。至于从山下飞速而上的火光也许是另外一股势力,堵了他们下山之道。
难道就这样成了瓮中之鳖?
“少主!”许大人跪地之后的一声呼唤让秦威剧烈咳嗽了起来,也让林天浩睁大了眼睛。
“你叫我什么?”秦威有一种穿越入金庸的武侠世界的错觉。
“少主,老奴有一言不得不说,少主宅心仁厚,可为了老爷与夫人的冤情,少主应以大局为重,不要因‘仁义’二字误了大事……”
满地的尸体,苦劝的老奴,秦威觉得自己一定在做梦。
“……少主,你不想杀人,人却想杀你……”
“当年的事我有些记不清了,许大人,不知你是否可以……”
许老头仿佛并没听到秦威的话,自顾自打断了他,焦急地说:“少主,十年来,老奴只查得灭门之事与七王爷之死有关,可按照彩虹山庄的供词,七王爷确是急病而亡,对此老奴百思不得其解。不过老奴已经将七王爷的尸体偷偷藏在京城之内。老爷的尸首也妥善保管了,只是不知道夫人……”
“你先回答我……”
秦威一心想弄清楚本尊的身份,可许老头却比他更急,高声说道:“如若夫人已经不在,不知夫人有没有告知少主……”
他的话被去而复返的太监打断了,那句“大人,来不及了。”让许老头的神情愈加焦急,加快了语速说道:“少主一定要牢记夫人之言,京城乃是非之地,少主切不可轻信他人。”说完他拿出一包东西,“这是老奴在京城置办的宅子,已派心腹之人打理,少主到了经常可先在那里安置。”
眼睛着山下的火光越来越近,许老爷把手中的东西往秦威手中一塞,提刀砍断了林天浩与太监手中的火把,顿时四周陷入一片漆黑。隐约中,远处传来了马蹄声。站在众人身旁的太监急忙往林间而且,不多会便听到了马儿的长嘶以及男人的呼痛声。
“不管你是不是通缉要犯,兄弟们为了你的人头费了那么多心思,今日无论如何也要去换那一千两黄金!”话音未落只见寒光一闪,许老头的大刀从半空中劈下,丝毫没有迟疑。
(汗,停在这里不厚道,俺不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