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西啊?”柳绵打掉他的手,“**啊?”
风熠亦是不客气地打掉她的手,给了她一记大白眼,继续给觉炎熏着:“是药啊。”
“刚才我一个好端端的人闻了,都有些魂兮——梦兮——的感觉,这么灵,不会是LSD吧!麻痹神经的是不?我听说这玩意儿用多了会上瘾的,戒不掉,你别给他吸了!”
“去去去!”风熠再次推了把她欲捣乱的手,“什么耳死敌?这是玄玉膏,能止痛解乏的!我们家的人用了好几百来年了,也没听说过吸了戒不掉,一般出门做任务都会带个几包,不过不到关键时刻肯定是不用的。”
“不常用,肯定有猫腻,否则哪有那么好的东西!我告诉你一克LSD相当于一百克******,你别害我哥哥!”风柳绵急得扯了他的手死命地摇。风熠丝毫没有被感动的模样,像推开小猫小狗似地推开她,阴阳怪气道,“拉倒吧,他就是你哥哥,不是我哥哥?我还害他不成?开玩笑,我们一起穿开档长大的!成天哭哭哭,就晓得哭!也就骗骗觉炎哥这样好心肠的人。我跟你说了,这个是玄玉膏。不常用,只是因为这药药性太寒太烈,会伤身体——我说,你还是带着你的耳死地滚一边去吧。”
风柳绵半信半疑,见觉炎已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也不再大吵大闹。她乘风熠忙着照顾觉炎,偷偷把用完了的锡纸包藏到了袖子里,只待有空了去问问大夫,这玄玉膏到底什么来头。
后来觉炎一直睡了很久,期间没有醒过,只是好像犯了梦靥。柳绵一直在他身边陪着,发觉只要她乖乖握着他的手,他也就乖乖地睡觉;但是一转身倒杯水,他就冷汗津津地开始呢喃:“玉儿……玉儿……”
她奇怪:“怎么改口那么快?前几天还叫柳绵来着。”前来探病的柳一夏伸出尖尖细指,“咿呀”一声戳了她的头,“你这个傻妮子……他叫的是他心心念念的良人呐,哪里是你!”
十足勾栏院里头的兔儿爷模样。
“哦?”风柳绵眼梢一挑,“嗖”地把手从觉炎怀里抽出来,虚抽他两大耳刮子。柳一夏憋笑,作了个手势示意她继续,她就更加入戏,抽抽搭搭地扑在觉炎身上,“呜呜呜你这个坏心的人……丢下我一个拖着你的拖油瓶,你却到死还心心念念想着你的玉儿……”可怜觉炎受了伤的人,还要被如此作贱。
闹够了,柳一夏才娓娓道来:“玉儿应该算是你堂姊妹吧——人家才是觉炎哥的正牌亲妹妹。结果,没了。”
“没、没……了?”
他点点头。“觉炎哥一直觉得是他的错,他又是沾酒即醉,所以只要一摆宴,就要絮絮叨叨讲他妹妹风玉的事情。他醒来之后自己不记得,还藏着掖着,其实全期门宫的人都晓得,就是不敢在他面前说。你也不要提,他本来心里就很苦了。不过,说起来他待你那么好,你还是沾了风玉的光呢——咦,怎么那么怪啊,”说着说着他突然抓了抓脑袋,“怎么人家给小女孩取名,全叫玉啊?若是觉炎哥和那北幽玉公主成亲了,那才好玩——他就是命里犯玉。”
“怪不得,”她若有所思地把脑袋歪到左边,又歪到右边,“怪不得我第一天来的时候,我二哥说他恨不得把全天下小女孩子供起来,原来是这样。他还真是个重情的人呐。不过,到底以前发生过什么事,搅得他这般惭愧,不得安宁?”
柳一夏刚想接着娓娓道来,见觉炎不知不觉间已悠悠醒转,忙敛了口,问候了一阵儿便也离去。他不是武将,诸多磨合还是他与帝师在解决,本也是个忙人。觉炎既清醒过来,也来不及柔弱一番,只苍白着脸让她把风熠找来。风熠来得那叫一个快,柳绵都开始怀疑他一直窝在帐中。那两个人耳语一阵,只见风熠大喜过望,像来时一般匆匆赶了出去,觉炎这才脱力地躺下。风柳绵赶紧狗腿地凑上去,孝顺地端茶送水。
不一会儿就听到外头鸣金收兵。营后的小兵们拖着各自的战戟走过,嚼着舌头:“听说了没?左相被青锋军逮到,现在已经送到公子帐下了。这下可好,公侯还不火死……不过要我说,我们井钺营拔城虽猛,但与青锋卫还是比不得啊。”说着说着有马蹄声达达而过,小兵们便住了嘴,乖乖倚在帐外,可见是青锋卫行经。“看,从来也没见他们有什么表情。”
风柳绵呆呆地想,敢情她家青锋卫都是一群面瘫啊……觉炎看她走神,伸手一挥,虚弱地笑起来:“想什么呢?”
“哦,”她惊乍地回了神,替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我在想,觉炎你把那姓韩的老头子藏在哪里了?”
“哦,你这只小狐狸,怎么晓得我找来了?”
她“嘶”一声,“二哥都笑成那样了——再笑可就脱臼了。”
“马车里。”觉炎轻轻做着口型,“床榻底下。”
她把大眼睛瞪得滚圆滚圆的:“他怎么受得了,已经闷了差不多一整天了呐!他这么安稳?再说,那时候我们都在啊!我就站在车轼上,曲桓诚也在,长薪也在,你是怎么避人耳目,把他放进去再跑到帐子里的啊?”
觉炎摸摸她的头,笑着笑着就咳嗽起来,她也不敢再问,忙着检查他伤口上有没有渗血。正巧,风熠领着个把青锋卫,将一个五花大绑的人搬了进来,帐子里登时乱哄哄的。风柳绵一看那架势,猜测那粽子是被觉炎“请”来的前幽国左相大人了。
“要不要解开他的睡穴?”风熠抹了把汗,把那粽子推到了地上。
“让他睡着,北幽侯大概快来了,你把小高他们都叫来。”觉炎吩咐着。一旁的柳绵见气氛凝重得要命,一边绞着毛巾一边轻快道,“还真有睡穴啊?我好困,我是不是也被觉炎点了睡穴?”
风熠听闻她这般插科打诨,不怀好意地笑道:“三妹啊,你哪里是被点了睡穴,你是中了睡毒。你不单中了睡毒,还中了饿毒,否则怎么那么能吃呢?”
青锋卫的小伙子们听闻主将“睡毒”二字,皆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这气氛便一下子欢脱过了头。风柳绵郁闷地跪坐在地上替觉炎擦着额汗,心想:刚才哪个孙子说,她家青锋卫面瘫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