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脸天神“神博士”将子堃的灵魂送返人间后,还和吉斯先生一起对子堃的过往经历做了一番审查,自然喜欢上了这个特别的家伙。当然,也对吉斯先生将子堃三兄弟的重逢安排的如此严丝合缝感到高兴:
“吉斯先生,干得不错。”
“罔斯先生,我建议您还是看一看郭大石和瞿建国他俩近年来的作业吧,我觉得要改造他们成通灵人,还是有难度的。”
“吉斯先生,我是因为看中了他们和子堃的天缘,才做出这样的决定。我知道很难,这,就算是对他们的一次全新考验吧。”
“真太难了!”
吉斯先生把所有不忿都指向了灵魂破洞,气鼓鼓地说道:
“哎!可恶!为什么要撕开人类的灵魂!太阴险了!可恶的灵魂破洞!”
“是啊,‘心魔’便可趁机吞噬人类的良知。像瘟疫一样,在人群中不知不觉地传播开去。最终,将毁灭人类的文明。希望我们还有时间去拯救他们。”
吉斯先生接着道:
“心魔控制灵魂,然后将人类的灵子掳走……掳走灵子,消灭地球文明?然后在竞争中胜出?假如是真的话,太恶劣了!”
吉斯先生刚要接着说下去,忽然笑道:
“罔斯先生,通灵人发脾气了。”
“哦?是啊!这小子!他想表达什么呢。”
子堃的怨气一路传来,被中枢吉斯先生的数据分析器截到了。吉斯先生一脸轻松地道:
“我将他的怨念破译出来了,呵呵,他还是坚持要救回‘草头黄’。”
“‘草头黄’?……”
“神博士”心里开始咀嚼这个名字:
“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呢?为什么艾斯达拉将此人推荐给我,我就要这样上心呢?”
吉斯先生缓缓地说道:
“‘草头黄’,可能是地球上少数对灵魂破洞免疫的人了。”
“哦?对灵魂破洞免疫?!”
“罔斯先生,‘草头黄’可是难得的‘疫苗’啊!”
“神博士”激动的差点跳起来:
“亲爱的吉斯先生!你怎么不早说!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吉斯先生声若洪钟:
“我可是按照节奏一路下来的啊。只是现在刚好轮到他了。正好,艾斯达拉也冥想回到了过去了,我们也跟着过去看看吧。”
……
地球。
通灵人子堃思念师傅心切,发了一通怨气之后,便驾驭意念回到了他熟悉的过去,他看见了他的师傅——
他四十有余,个子不高,但很敦实。师傅是个哑巴,耳朵却不聋。没人知道他叫啥,熟悉他的人都喊他“草头黄”,好人“草头黄”。
“草头黄”是个古道热肠的人,谁家有个难事需要搭手帮个忙,别说是找他,就是被他知道了,都会主动上门来帮衬。
按理说,这是一个人难得的优良品德,可他老婆却非常不待见他这点。不是因为自家也穷,不让他去接济别人;也不是心疼男人那膀子力气给邻家搬个东西抬个物件啥的。说不上来,反正她就觉得很憋屈,因为男人每次做了好人好事回来,心情愉悦的他都会遇到不可思议的事情,不是在脑门上碰个包,就是在脑门上擦出一块淤青,几乎每次都会那样。
个别时候,没有擦碰,他自己都会习惯性地扬起手掌拍向脑门,他这怪异的举动和别人拍拍脑门貌似恍然大悟的样子完全不可同论,也只有神力过人又身怀绝世武功的“草头黄”能挺得住自己的铁掌。虽然挺住了,但脑门上赫然而立的大包,也是够她媳妇心疼好一阵了。
每每给老公伤痕累累的脑门敷上热毛巾的时候,女人都心疼的要命。最不能让她理解的是,都这样了,男人还不听劝,依然我行我素,乐在行善中。久而久之,做好事、碰头、敷热毛巾,然后接着做好事,这都成了夫妻俩日常生活中的一部分。
这不,“草头黄”刚给楼上那家“孤儿寡母”的邻居提去一小框子鸡蛋,在对方的道谢声中下了楼,兴冲冲地刚推开家门……只听“砰”地一声,“草头黄”的脑门被大力推开的房门撞到墙后反弹回来狠狠地亲了一下。他内心疑惑道:
“我又磕到门了?”
女人赶紧扶住“草头黄”,心中也嘀咕开了:
“这老黄,真是邪了门了!肯定是做了好事回来了。”
女人也寻思着,是不是老公身体出了啥问题?几次想带他去看医生,都被拒绝了。他告诉她,自己根本就没病,他坚信这是老天在考验他,通过帮助别人,让自己积德,那么来生就可以不做哑巴了,来生就能让她过上好日子……女人哭了。她宁愿永世做哑巴吃苦,也不愿意男人这样辛苦……
“草头黄”的媳妇三十五六岁的样子,不仅不能说话,连耳朵都是个摆设。个头也小,和“草头黄”站在一起,乍看之下似父女俩。同样,也没人知道她的名字。人们直接就喊她“老板娘”。别看她娇小玲珑,长得却是清秀,经常惹得旁人议论:好袖珍的一个美人儿。她仿佛能感觉到这样的议论似的,每次都会红着脸低下头掩饰心中的娇羞。
十里铺,江南古镇。二十一世纪以来,随着省城建设的扩张,小镇已经成为省城北大门,交通更为便利,商业日益繁荣。平日里,人流如织商贾云集。
“草头黄”夫妻俩在十里铺镇摆摊做大排档生意,已经有些年头了。
日落天黑时分,在小镇最热闹的北城广场西面内河堤岸边的人行道上,一只标有“黄记”字样的红色灯笼就会高高挂起,风雨无阻,在夜色中轻轻摇曳,似乎在对每一个夜归路人打招呼:
饿了吗?亲……
这情景,必定会成为当地不少人在许多年以后都难以释怀的记忆,充满着淡淡的暖意。
每天,下午四点多光景开始,就是夫妻俩忙碌时候。他俩拉着满载家伙什的超长板车来到这里,一阵忙乎后,在路边会搭起两个已经看不出本色的帆布棚子,简陋但能起到一点遮风挡雨的作用。天气好的时候,布帘卷起,四面通透,像是亭子。
每个棚子里都整齐摆放着四五张白色的塑料圆桌子和各色各样的塑料凳子。那辆超长的板车也变身成了展示菜品的明档和用来煎炸蒸煮的操作台。
不一会,“草头黄”的大脑袋上顶着厨师帽,俨然大厨般,在工作台边上忙碌起来,还常常打手势指挥着媳妇。花蝴蝶般来回穿梭在两个大棚之间的老板娘,时不时朝着自己男人的所在打望下,生怕会错过了什么重要指令。
两人配合十分默契。
或许知道热情对于一个哑巴厨师来说是多余的,“草头黄”对进来吃饭的客人,从来都是“爱搭不理”,顾自埋头干活,照单煎炸烹煮。
老板娘却特别好客,对客人不停地点头哈腰,堆起的笑容,像是戴着的一付面具,凝结着,没有变化。但是她无声高效的服务却引起了食客们的好奇,个别好事的食客还会挑逗,或者为难下她,回应他们的依然是她那张脸谱般的笑容,久而久之,人们也会自觉无聊,收敛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