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球”知道石头任性起来,十头老水牛也拉不回来。于是只能将不爽发泄到子堃身上,遂没好气地用高跷杆敲打了下子堃的腿,带着威胁的口吻说道:
“‘哭戳毛’,我告诉你,你要是拖了我们后腿,老子一定打你!”
子堃眼睛一红,真是糟糕透了,连己方队员都不信任他,刚才受石头所邀产生的激动心情一下就消失了。心说早知道在自家院子里练习好了,被婶婶吼几句,也比跑这里被这些瘟神威胁好啊。想着,又被“煤球”一唬,眼泪就“嗖嗖”往下掉。“煤球”上前就骂道:
“哭你娘啊哭!上马!”
上马,就是上高跷的意思。队员们纷纷踩上高跷,站在高处冷冷地看着子堃,心里都对“哭戳毛”报以鄙视的态度。子堃也不敢怠慢,手脚僵硬地蹬上高跷,由于心里害怕,自觉双腿发虚,胳膊无力,怎么也站不直身形,几次调整下,高跷晃得更加厉害了。不得已,为了阻止摇摆,便在原地打起转来。这一折腾,直惹得小厮们“哈哈”大笑起来。“煤球”的脸青一阵,红一阵,气得直骂:
“小兔崽子,还说会踩高跷呢!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骂着,便来了一个金鸡独立,举起一只高跷杆,朝子堃打来。他平日里欺负子堃早已得心应手了,子堃在他面前别说反抗之力,就连反抗之心都没有。所以在“煤球”看来,今次踩着高跷凌虐“哭戳毛”,一定别有情趣。非常自信地认为这略带教训的招数,一定会将“哭戳毛”打翻在地,“笑”果十足。
“咦?”
“煤球”并没有等到意料中的小伙伴们的起哄声,心中不禁起疑。凝眉仔细辨别,只见子堃稳稳当当地站在高跷上,假如一定要说和“煤球”的打击有什么联系的话,那就是“哭戳毛”踩着高跷居然都不晃了。这是怎么回事?
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连子堃也很奇怪,明明察觉眼角边挥来一道黑影,下意识判断出那是“煤球”挥来的“教训”之杖,自觉会应声倒地。可就在将将要被教训到的那一刻,子堃手一滑,身子朝前俯倒,刚好躲过了“煤球”的跷杆。然后,子堃重心继续前倾,驱使高跷往前冲了一小步,便稳稳站住。虽然这一系列动作很是难看,但,躲开“煤球”发起的那一击,却是妙到毫巅。
连石头看在眼里都啧啧称奇:
“这太牛皮了!”
众小厮附和道:
“厉害啊!”
“这都躲的过去啊?”
“运气真好啊!”
小子堃用惊魂未定的眼神看着大家,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满脑子意识稀碎。只听得石头指着“煤球”大声道:
“就算你把他打下马去,也没用。因为刚才比赛开始的时候,我们人数是一样的。别想用人数少来给自己找借口!”
被石头猜对了,“煤球”想把子堃打“死”,只不过是为了在输掉比赛的时候还能以己方人少的借口来下台阶,见石头如此一说,便也不再说啥了,只能悻悻地打起精神来。
石头话音刚落,就指挥身后七八个小厮朝“煤球”一方冲了过来,于是,双方小厮们喊着:
“杀呀!”
“冲啊!”
……便混战在一起,捉对撕扯起来。小子堃明知以他的小身板和粗糙的高跷技能,根本就不是这些“瘟神”们的对手。他在躲闪中像喝醉了酒一样,迈着东倒西歪的高跷步,狼狈至极,急思:
“怎么办?怎么办!”
忽然,眉间一道白光闪过,眼前模模糊糊出现了一个举着旱烟袋,蹲着抽烟的人影,再仔细辨去,正是爷爷!小子堃心头大喜,刚想喊。爷爷笑眯眯地说话了:
“充分利用游戏规则……”
说着话,人影一闪,没了。子堃暗自问道:
“游戏规则?爷爷!刚才是不是你帮了我?”
爷爷的身影没有再次出现,自然不会回答他的问题。子堃咬咬牙,躲开了一个冲过来的对手,心中顿时敞亮起来:
“拖延时间!”
对!要想在游戏里活的更久,就要拖延时间。拖延时间?对!最好的办法就是跑,绕着圈子跑。也就一闪念间,找到办法的小子堃心中大喜,便提起十二分的精神,在混乱中闪出一条出路,绕着场地跑起来,他的身后随即跟着一串想拉他下马的对手。在他们眼里,子堃就是一只人见人爱的小羊羔,谁都想咬上几口。
“煤球”知道,这是难得的机会,便甩开石头的纠缠,跟在追杀子堃的小厮后面,来了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几个小厮措手不及,纷纷被“煤球”打下马去。很快,有利的局势朝“煤球”一方倾斜。一心想赢得比赛,将子堃高跷据为己有的石头万万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局面,心中暗骂这个新来的“哭戳毛”太不懂规矩了!怎么可以这样耍着大家玩?!
石头眼看着队友一个个倒下去,深知再这样下去,就输定了。于是,他决定擒贼先擒王,就是输,也要先干掉“煤球!这是关乎他和“煤球”在小伙伴心目中谁的地位更高的大问题。
“煤球”见石头气势汹汹甩开其他人的推搡,直接朝他杀来,也很清楚个中奥妙。他更清楚的是,石头每次发起各种游戏的目的,就是为了打击他,要让他在众人面前出丑。不行!这次一定不能让他得逞!一定要赢!
从来没有赢过比赛的“煤球”比谁都更渴望胜利,眼看这次大有希望扬眉吐气,他当然不会轻易放弃!“煤球”暗自鼓劲,也学着子堃的招数,一溜烟甩开石头狂奔起来。同时,还不忘指挥手下上来围攻。
可恶的是,队友们好似中了魔障一样,在场地中央形似闲庭信步一般,对“煤球”的指挥置若罔闻,见此,就连小子堃都看不下去了,大喊道:
“快来啊,帮队长啊!”
话音刚落,像得了什么暗示一样,只见那边厢,“呼啦啦”倒下一片,瞬间,整个场地,只剩下石头、“煤球”和子堃还“活”着了。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把子堃都看傻了,跳着脚的直呼可惜:
“啊!怎么会这样!同归于尽啊!”
只有子堃是傻子,其他人都心知肚明。这游戏从来就是石头和“煤球”两个人之间的比赛,不,是石头专门用来打压“煤球”的把戏。慑于石头淫威,没有一个人会帮着“煤球”,都只默默地配合演戏罢了。“煤球”发现“群众”演员都纷纷下场,躲一边等着看他的热闹,也反应过来了,干脆停下高跷,回首对石头喊:
“不玩了,你赢了!”
石头不愿意了,在他的剧本中,轻易战胜一个强大的对手,是很无趣的。接受敌人投降,能更不好玩了。遂几步上前,大吼一声:
“看招!”
只见石头单脚点地,挥起高跷,朝“煤球”下盘扫去!石头开始期待脑子里出现“煤球”应声翻落高跷,四仰八叉倒地,捂着腿骨哀嚎打滚,众小厮欢呼的画面。这对他来说,是再熟悉不过了,但他就是喜欢欣赏这样的画面,还上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