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纤皱眉道:“姑娘已经跟贾家闹翻了,难不成她还想图谋姑娘的财产不成?”
黛玉心中万分愤怒,冷冷道:“她的算盘自然打得啪啪响,我与贾家闹翻,只有少数人知道,倘若我真不在了,她自会站出来,说贾家是我唯一的亲眷,到时候,自然能得偿所愿,谁还会站出来跟她抢不成?”
春纤这才明白过来,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会儿,恨声道:“她竟敢如此算计姑娘,我真恨不得现在就跑到贾家,将她打一顿,给姑娘出气。”
“别冲动,还是想想正经的吧,”黛玉虽然又气又恨,心却还是镇定的,沉吟道,“这事情,还是像上次遇上西宁王府那庶子一般不好处理,就算将事情闹到官府去,也是不成的。毕竟,我们手头上,只是物证而已,倘若她死不承认,我们也无可奈何。更何况,我是平头百姓,她却是荣国府的当家奶奶,官府自然偏向她,说不定她倒打一耙,说我们诬告,到时候,我们可就步步维艰了。”
雪雁心中不服气,咬着朱唇道:“姑娘此言有理,但她屡次陷害姑娘,就这么罢了,我实在不服气。”
黛玉黑亮的眼里闪过一丝清寒,冷声道:“我自然不会就此罢休,她屡次陷害,我若继续逆来顺受,也太傻气了。”嘴角微微翘起,笑容却冷淡无比,声音也低沉下来,仿佛带着冰雪的味道一般:“我今日在此立誓,但凡以后让我等到机会,她算计我的,我必定十倍奉还。”
雪雁听了这番话,立刻点头道:“姑娘这么想是对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来日必定要让她尝一尝被人算计的苦楚。”
春纤连忙附和,恨声道:“雪雁姐姐说的,正是我的心头话。如今是没有机会,只要机会一来,姑娘可不许心软。”
几人闲话一阵,因时辰不早,便收拾着歇下了。
接下来,因天越来越冷,黛玉体贴陈氏每日送饭来往不方便,便动了心思,想在自己住的院子弄个小厨房,省事又方便。
这天中午陈氏来送饭,黛玉留她说话,将自己的意思提了,陈氏沉吟了一会儿,笑着道:“姑娘这主意挺好,在这院子里建小厨房,姑娘便能时时吃上热乎东西了。”
黛玉便道:“既然嫂子也同意了,还劳烦嫂子跟贾管家说一声,趁如今还不算冷,将厨房建起来,不必花太多心思,能用就行了。”
陈氏忙点头,应道:“姑娘放心,等我回去了就跟当家的提。”
黛玉满意一笑,沉吟道:“如今将近年关,这庄子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全靠嫂子和贾管家打点。我虽然极爱嫂子做的菜,但嫂子是个大忙人,待厨房建成后,劳烦嫂子拨个人过来帮着做饭,如此,嫂子也能落得清闲一些。”
陈氏听了这番话,忙道:“姑娘如此体恤,奴婢就不说什么推辞的话了。庄子里有个黄嬷嬷,性格很温和,也爱干净,我这做饭的手艺都是她教的,若是将她唤来,可以整天在姑娘这院子里伺候,倒是极方便的。”稍稍迟疑了一会儿,才接着道:“只一点不好,她是个寡妇,不知姑娘是否愿意?”
黛玉闻言自是不在意,摆手道:“嫂子这话却是多虑了,我是百无禁忌,只要爱干净、手艺好,就合我的心意。”
陈氏便道:“既然姑娘同意,待厨房建好,我就让她过来。”说着,便请黛玉用饭,自己告辞着去了。
到了次日,贾喜果然带着人,将黛玉院子里的两间小偏房收拾出来做厨房,因黛玉有言在先,并没有花很多心思,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各样什物都是齐全的。
陈氏亲自领着黄嬷嬷,到黛玉跟前行礼回话。黛玉留心看时,见她四十来岁年纪,穿的衣服半新不旧,但浆洗得很干净,虽然是个寡妇,但眉眼之间却没有哀愁,显然是个爽朗大气之人。
黛玉打量一阵,很是满意,便道:“黄婆婆,以后你就在我这里住,给这院子里的人做吃食,好不好?”
黄嬷嬷笑道:“姑娘快不要客气,奴才没什么本事,只做饭的活拿得出手,如今能来伺候姑娘,是奴才的福气。”虽然黛玉脾气好,但黄婆婆却不是没有分寸的人,回话时恭敬但不卑微。
黛玉很喜欢她的性情,笑盈盈地道:“既如此,我就让雪雁打点一番,以后你便住在我奶娘屋子隔壁,也好有个照应。”
说了一回子闲话,正赶上吃午饭的时辰,黄嬷嬷便到小厨房里,亲自操持了一顿饭菜出来。果然手艺很好,比林氏还要强上很多,而且心思细腻,考虑到黛玉身子娇弱,做的菜式并没有煎炸之物,让黛玉很满意。
自此黄嬷嬷就留在黛玉的住处,专门负责黛玉、雪雁、春纤和王嬷嬷的吃食,虽然有几个人,但活计并不多,自是处处用心,不敢怠慢。
之前黛玉就时不时进厨房学做菜肴,如今有了小厨房,更是兴致勃勃,每隔两天都要去走走,倒是学了不少东西。
转眼已临近冬至,这是黛玉到庄子上过的第一个节气,自是比较重视的。
过节前一天,贾喜按照黛玉的意思,领着底下的人,又进了一次城,置办了不少东西,浩浩荡荡一共拉回了三大车。
贾喜是个知进退之人,先将为黛玉特意置办的东西挑出来,送到黛玉的住处,接着才下去忙活,给每户人家分了四斤肉、两条鱼、二十个鸡蛋。
不过是一个节气,却给了这么多东西,在庄户人家,这赏赐是极大方丰厚的。
贾喜将东西分派完,亲自到黛玉跟前回话,笑着道:“底下的人都说,前不久才刚分了粮食和肉,今儿个又给过节的赏赐,就没见过姑娘这么大方体恤的主子。本来,他们都要来给姑娘谢恩,我想着姑娘是个爱静的,没让他们来。”
黛玉颔首,微笑道:“贾叔叔办事,是最合我心意的。”
贾喜闻言一脸惭愧,连声音也低了下来:“姑娘这话令奴才惭愧,姑娘的心思,才真正让奴才敬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