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个称呼,怎么顺口怎么叫,是我的错,让王爷和小侯爷纠结至此。”淡笑着开口,宋涟打破秦麟和百里玔之间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
也让周围默默注视他们的商贾松了口气,这真要是闹起来,可不好收拾。
秦麟闻言盯着宋涟脸看了一会,见她脸上扬着无懈可击的笑,突然感到心里一阵烦躁,他可是在为她打抱不平,她如此粉,饰,太,平,有意思么?
百里玔见没有支持秦麟的意思,脸色倒是好看了点,就算是被他休弃的女人,也不能这么轻易的就勾搭上别的男人。
掌柜从楼下上来,没注意到秦麟和百里玔之间的气场,开口问道:“王爷,饭菜都准备好了,宴席是否可以开始了?”
“上菜吧。”百里玔一挥袖子,朝主位走过去。
百里玔走开的一瞬,宋涟语气极轻的对秦麟道了声抱歉,又说了句谢谢,秦麟抬起的脚没停,嘴角弯了弯,没说什么,兀自找了个位置坐下了。
等级压死人呐,宋涟捏了捏手心,上面都是汗,像她这种小喽喽,那边都开罪不起,这顿饭还没吃呢,就让人有些招架不住了。
玉食楼的菜色没的说,不仅色香味俱全,视觉上也给人良好的观赏性,宋涟此次代表的是京都首富聂家,理所当然的坐在百里玔和秦麟下首位置。
作为桌上唯一的女性,还是个十五岁的女性,她的碗里是有别于旁人的茶水,以茶代酒,聊表心意。
今日席上坐着的全是京都数一数二的大富商,这些人做惯了生意,平日与各色人打交道,一个个人精似的,此时却有些拘谨。
也是,这宴会的主人可是皇帝老儿唯二的儿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下的王爷,哪是他们平民能随意见到的。
是以一个个平日拿乔惯了的商贾,一点不敢逾矩,规规矩矩的坐着,专注自己眼前那盘菜,不敢有过多动作,就怕引起冷面王爷的注意。
跟他们比,宋涟无论坐姿还是神情都显得闲适很多,不是得益于她如今的身份,而是因为前世。
前世的时候,她经历过很多这类宴会,事业巅峰期,跟很多奢侈品牌的首席造型师共度晚宴是家常便饭,一开始她也紧张,后来随着次数增多,加上阅历逐渐加深,也就渐渐视为平常了。
再说,百里玔对她来讲并不陌生,还有他如今态度有所转变,已经不再拿着吃人的眼神看她,她也没必要害怕。
秦麟坐在宋涟身边,无视百里玔吃人的目光,笑眯眯的给她夹菜,糯米排骨,红烧辣子鸡,清炖鲫鱼,一溜肉菜将宋涟面前的碗堆得老高。
宋涟前世为了保持身材,吃惯了素,对着眼前堆积如山的肉菜,不由感到一阵腻味,但是小侯爷亲自夹的,她也不能表现出苦大仇深的样子,只好吃两口素材,再夹一口肉。
百里玔觉得自己心里一阵堵得慌,冷冷瞪了秦麟一眼,他没忘记今天办这场宴席的目的,清了清嗓子,成功将一桌人的注意吸引到自己身上,淡淡开口:“想必各位多少都知道今日本王宴请各位是何目的了。”
“丽水遭遇灾情各位想必都听说了,不瞒各位,朝中拨下的赈灾银不知去向,不日前丽水又传来险情,急需用银子,是以本王想拜托各位伸以援手,等过了这次灾难,赈灾银找到了,连本带息返还给各位。”
百里玔从小到大,即使面对多困难的窘境,也没求过别人,但是现在因为丽水灾情,不得以求助这些身份低下地商贾,心情复杂的同时,也不忘许诺一些条件。
连本带息,就当是他向他们借的,等那笔款子找到了,连本金带利息一起返还,这样这些奸猾的不肯吃亏的商贾,应该就没多少话可说了。
说到底,他还是不想欠这些商贾人情。
百里玔话音刚落,席间就响起了一片抽气声,他们今天完全是抱着送钱的心思来的,顺便瞻仰一下传说中冷面王爷的风姿。
没想到这看似高高在上的王爷,竟有如此好心肠,不白要他们掏钱,这意思是先从他们这借钱,以后还会还,而且是带着利息还,天下竟有这种好事?
秦麟端起桌上茶盏喝了一口,眼中闪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宋涟听了百里玔的话,有些意外,今日这场宴席居然是基于这个目的才办的,她还以为百里玔是为了给自己上位拉赞助票呢。
不管在何时何地,不可抗力都是叫人头疼的因素。
宋涟小的时候曾经经历过一次洪水,那时她还未踏足模特业,在一座小城市念中学。
那座城市本来地势就低洼,排水系统更是做的马马虎虎,结果那年一场连绵不休的大雨,直接淹没了大半个城市,被阉掉的学校被迫停课一个星期,孩子们不懂事,在大人一片愁云惨雾中,为难得的假期而开心雀跃。
对于捐款救灾,宋涟很乐意做,因为曾经经历过,所以她更懂得在危难时,看见曙光时的激动和兴奋,
当你处在孤立无援,奄奄一息的时候,真是太需要有人伸出援手了。
“王爷开口,吾等岂有拒绝的道理,等下回去,我就派人将银子送到王府。”福香楼老板抢先表态,笑的裂开嘴,一口的镀金牙明晃晃的闪人眼球。
秦麟放下手中酒杯,笑道:“既是救灾,我哪有不出力的道理,一万两银子,今晚送到祁王殿下府上。”
“嚯!”一万两,这小侯爷出手可真够阔绰的啊,在座看向秦麟的目光火热二楼三分,宋涟坐着,想着等下回去要跟聂修商量一下,到底捐多少钱合适。
这场宴席在百里玔意料之中吃的很成功,将近二十位商贾口头承诺的银子,汇总起来,差不多能有十万两白银,丽水的燃眉之急算是解决了。
一顿酒足饭饱,众人散去,宋涟该逛的铺子都逛完了,她心里担心聂修的身体,急着回家贪玩,就告别了百里玔和秦麟,坐着马车离开了玉食楼。
她走后,百里玔望着站在他身边的秦麟,语气不善道:“你还不走?”留在这干什么?
秦麟看着他,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我今日才发觉以前根本没看透祁王殿下。”
他本以为百里玔把那个位置看的比什么都重要,且是个冷面冷心,自私冷血的人,现在看来……
跟太子相比,他觉得秦卯臣应该更欣赏百里玔,一个心系苍生的冷面君主,总比面上节俭,私下却奢靡成性的笑面虎来的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