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才过完肖徐就回了M市。M市第一医院的主治医师,没有那么多的自由时间,能在圣诞节休息两天已经很奢侈了。木悦留了下来,打算陪楚文适过完元旦。
肖徐在出发前特意支开了木悦,郑重地跟楚文适说,他会在明年跟木悦完婚,他会一辈子让木悦幸福。
完婚,不是要结婚,而是会完婚。像是顺理成章的步骤,肖徐说会完婚,没有忐忑也没有不确定,像是早就注定。命运也从来不会跟意志坚定的人开玩笑。
其实即使肖徐不这么正式地告知楚文适,楚文适也是放心的,她熟知木悦的脾性,这四年来看着他们磕磕碰碰终于手牵手走到了最后一步,楚文适心里比谁都开心,比谁都欣慰。肖徐会给木悦幸福,楚文适毫不怀疑,从一开始就看得出肖徐是个想法很清晰很坚定的人,他想好的事,他爱上的人,又有什么好担心。
说起来他们相遇还多亏了楚文适。四年前楚文适刚和邓然分手,木悦接到楚文适的电话就风风火火赶到Y市,在Y市待了两天,实在看不下去了就订了车票带着楚文适去M市旅游散心。没曾想楚文适到了M市就晕过去了,木悦当时也没经历过这种事,一下子就慌了神,守着楚文适在马路边张口就开始大哭,手足无措,也不敢把她扶起来。
肖徐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他伸手探了探楚文适的呼吸,又摸了摸她的脉搏,给了木悦一个带点冷漠的眼神,用严肃又冷酷的语气冲着木悦说道,“哭什么哭,人晕倒了不会打电话叫急救?还好没什么大事,不然你哭都来不来及!”
肖徐说完就抱起木悦往他车上走,木悦抹了抹眼泪,赶紧跟了上去。被肖徐那么一说,木悦也回神了,她也是关心则乱,看到自己最亲近的人一下子倒下去了才会慌了神。去医院一切手续办好才发现肖徐就是医院的主治医生,楚文适醒来后得知了这些事免不得好好感谢肖徐一番,后来楚文适又在医院休养了几天,木悦作为楚文适唯一的陪护人在医院倒是无聊得打紧,一来二去地就跟肖徐熟络起来。
肖徐作为心理咨询师的身份很少有人知道,楚文适那时候极其消极,肖徐本着她是他救过来的、得负责的态度,大发善心地开导了楚文适几句,效果显而易见,至少楚文适回到Y市之后可以正常地生活了。这些事情木悦都看在眼里,所以她对肖徐真的非常感激。出院时双方都互留了联系方式,后来楚文适和肖徐成了能聊上几句的朋友,木悦和肖徐成了爱人。
其实楚文适是知道的,木悦喜欢肖徐,从她住院时就开始喜欢了,肖徐喜欢木悦,也许是第一眼。只是木悦喜欢不强求,不是不够勇敢,只是看不清未来,而肖徐需要确定自己是不是足够坚定。
他们在一起似乎也是顺其自然,当初木悦告诉楚文适她喜欢肖徐的时候楚文适一点也不惊讶,他们能在一起楚文适也一点都不意外。似乎他们只要站在一起就能让人看到长久的模样,楚文适想,命定,也许就是如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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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手机声在办公桌上突兀地响起,楚文适瞥了一眼手机,似乎是微笑了一下,组员还来不及反应,就继续专注于讨论这一次的广告策划案。
下了班回到家才打开手机,点进游戏进了“花折小筑”坐了一会,看到“莫失莫忘”的消息,“今天很美好,就是工作有点累啊,真想罢工!”这样带点孩子气的赖皮语气,真像他。想了想终究没有回消息,放下了手机又拿出了日记本,翻看了起来。
“可能所有人的大一都需要这样子度过,一段为期半个月或者更长或者更短的军训,然后还要夹杂各种社团招新面试,我们从开学起就饱含着各种热情,似乎不曾停歇。
我脱下沾满汗水的军训服,连喝水的力气都没有,懒懒地趴在床上,费力地抬手写日记记录这一切。
寝室还有三个来自不同地方的小姑娘,她们似乎比我更精力旺盛些,此刻还在叽叽喳喳地讨论我们帅气的教官。我的头脑实在不够在我写字之余还参与到她们的对话中。
我的床上有一只不大不小的玩具熊布偶,我晚上抱着它睡觉。墙上有淡淡花纹的墙纸,和床单被套似乎映衬得刚好。
我真喜欢这个带着桂花香的红色学校,我爱惨了它民国建筑的风格,爱极了它微微的风静静的湖和铺满花瓣的小径,如果非得找一个不喜欢这里的理由的话,那就是你不在这里,你不在我身边。
在日记里我是可以不矜持的,我可以用力地写下我想念你,可以默默地写下我爱你。
异地恋是一开始就确定的结果,我们都是接受的。我并没有抱怨什么,我只是遗憾,遗憾这么美好的年纪我们都不在彼此身边,我们没办法陪着对方一起成长,一起变得优秀。
我真想带你看看这里的花,看看这里的红房子,想和你在一起接受大学的洗礼,想和你一起躺在草地上看蓝天白云。
我记得你带我去过的我们的秘密基地,我想念那里的小木凳,想念那里湖上吹来的微冷的风,我总是在想,我们是不是也会像那时静好的岁月一样,不小心就白头到老。
我又想起我们互通电话时你假装冷静的语气,你说我们都要好好为将来奋斗,你说要我把生活过得精彩些。我不知道我能否做到,我非常清楚自己的内心是个极其需要人宠爱的孩子,我可能没办法不对你依赖。
但我也向往你说的那种生活,我希望我们都能成长为能配得上彼此的人,所以我会努力努力地在大学里学到更多知识。
我希望你看到更好的我。我希望这条路一直走下去,尽头会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