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教室就看见安泽勋板着一张脸,他看见了夏筱雨,从桌洞里抽出一本书来看,漫不经心地说:“你的哥哥们可真有本事啊。一个在学校里和其他女生接吻,一个当众握着她妹妹的手,还不是拉或者是拽,是握~”
夏筱雨皱着眉头看她:“你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阴阳怪气的。”
“我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实罢了,怎么,你对你哥哥图谋不轨。被我说中了心虚啊?”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怎么知道他是我哥哥的?”她一直很好奇,这件事情她就跟范姝琪一个人说过,他是怎么知道的。范姝琪虽然跟他是高中同学,却也不是交心的朋友,更不可能为了他把自己给卖了。
他扬了扬下巴,神气的说:“你上次喝醉了说的,忘了告诉你。你那天喝醉了还把我给睡了,你跟你哥哥们一样随便!”
“你有病!”
“有病你也得对我负责!”
“不要脸。”
“我要你。”
“……”夏筱雨看他那得意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啧啧,某人刚才还板着一张脸,像别人欠他几百万似的。现在怎么说变脸就变脸了。”
安泽勋被揪中尾巴,难免有些不自然,打了个呵欠说:“那是我大人有大量,我再睡会,不跟你一个妇道人家废话。”
什么乱七八糟的,她妇道人家?行,就他大男子主义。他不跟她一般见识倒好,落了个耳根清净。
三月中旬,A市迎来了期盼已久的春天。大四的学长也陆陆续续出去找工作了。学校图书馆的管理员有空缺。安亦辰叫她一块去帮忙。“亦辰。”她很远就看见了他。高挑的背影,有几分疏离。他听见声音回过头,朝他温柔一笑。“你来了。”
“嗯,你怎么想到来图书馆帮忙了?”以亦辰这种懒得理人的性格,做管理员还不气死借书的同学。
“雪宁一直都在这里帮忙,最近有几个学长离校入职了。有点忙不过来,就让我来帮忙。这里这么无聊,就想让你来陪我。”他把一本书从推车上拿下来放在很高的书架上:“你不会不愿意吧。”
她摇头笑笑:“怎么会。要我怎么帮你?”
“你帮我推车,我来放书。”
阳光从图书馆的落地窗里穿过,透过书架照射在安亦辰冷俊的脸上。泛起了一圈微黄的光晕,两个人的视线撞在一起,都忍不住一笑。气氛也变得暧昧起来。
“亦辰,你这边好了吗?咦,筱雨妹妹也在啊。”冷雪宁一身素装,满满的学生气,搭配上唯美的笑容,浑身透着亲和力。夏筱雨朝她笑笑算是打招呼。她会很自然的拿过安亦辰手中的书帮他放,也会很自然的坐在他身旁。她不会有一搭没一搭地找他说话,即使静静地呆着他旁边看书,也会让人感觉很和谐很温馨。有那么一瞬间的错觉,夏筱雨以为他们两个是一对情侣,一对偏爱平淡却甜蜜温馨的情侣。
冷雪宁提议周末去春游,叫上几个好朋友一起去山上野炊,放松一下心情。夏筱雨叫了范姝琪,范姝琪软磨硬磨地把夏筱楠叫了去。安泽勋一听要去春游,死缠烂打也要跟去。
周末,夏筱雨穿了一身运动服,梳了个高马尾,带着一个鸭舌帽。背上行囊。坐着夏筱楠的车去山脚下跟大家集合:“姝琪,你跟我哥关系什么时候变这么好了。他以前还嫌爬山太无趣。”
范姝琪打着哈哈敷衍着:“其实你哥也挺好的,在店里他帮我很多。所以就成了好朋友,你以后也别老针对他了。”坐在前面开车的夏筱楠从反光镜里撇了一眼夏筱雨:“别用那种嫌弃的眼神看我。你都好久没叫我哥了呢,什么时候叫一个来听听。”夏筱雨不说话,她知道哥哥对她很好。可她看不惯他那样糟蹋女生,玩过了就甩。
一路无话,到山脚下的时候,人已经到齐了。冷雪宁说半山腰有一块平地,可以在那里搭帐篷,安营扎寨。
才爬了一点,安泽勋就开始乱嚷嚷,说太累,非要夏筱雨背他。
“你不背我也行,我要他,安亦辰背,他是男人,总可以背动我了吧。”夏筱雨对他的胡闹也颇为头疼:“你走不动就回家吧。”经过她这么一说,一直到目的地,安泽勋也没有废话过。
夏筱楠和范姝琪负责找水源,安亦辰和夏筱雨负责搭帐篷架烧烤架。冷雪宁和安泽勋负责找柴火。正所谓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我也要留下来搭帐篷。找柴火这么辛苦我才不干呢。”安泽勋一屁股坐在大石头上不愿意动。
夏筱雨无奈的看了一眼犯少爷脾气的安泽勋:“那我陪雪宁姐去找柴火吧。”
“你们两个女生去找柴火,太危险了吧。”安亦辰有点不放心。
夏筱雨摇了摇头:“没关系的。”
见她坚持,安亦辰也没办法只好叮嘱她小心一点,中午之前回来这里集合。
夏筱雨走后,安泽勋闷闷不乐地搭着帐篷,他耍赖留下来,不过是为了和夏筱雨在一起。现在夏筱雨走了,他还要陪着情敌,想想都憋屈。
这边夏筱楠和范姝琪手拉着手往地势低的地方去寻找水源。
她不是有意瞒着筱雨,自己和她哥哥的关系的。她也不知道如何启齿,夏筱楠从来没有承认过她,也从来没有说过爱她。飞蛾扑火的爱情虽然可悲,但是她范姝琪不怕,敢爱敢恨才是她一贯的作风。只有爱过,心中才不会心存遗憾。他说呆在自己身边的女人,从来没有超过一个星期。范姝琪知道他在提醒她不要陷的太深。可是一个月了,只要她找他,他还会理她。说明她不同于其她女生,她已经知足了:“夏筱楠,我爱你。”
他鄂了鄂,揉了揉她的碎发,眉眼间满是笑意:“傻瓜。”他还是不会说爱她,他还是不会给她任何回应。她眨了眨泛酸的眼睛,努力挤出个笑容,让自己看起来不至于那么狼狈:“筱楠,你背着我去找水源吧?”
一阵清风掠过,有碧绿的树叶落下,像花蝴蝶般翩翩起舞围绕在夏筱楠的四周。他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背对着她蹲下,用温润如玉的语气说:“上来吧,我的公主。”
范姝琪压抑着哭声慢慢俯上他的背,可颤抖的身躯出卖了她。夏筱楠知道她在哭,他安慰不了她,因为他给不了她想要的回答。
过了一会,她停止了哭泣,将头靠在他的背上缓缓地说:“筱楠,你将来想要什么样的生活,你想一直夜夜笙歌,灯红酒绿下去吗?”
“你这么看我?”他摇了摇头,表情有些复杂,眼神中充满了迷茫:“我将来应该会有个家吧。也许我会有妻子,还会有孩子。我的妻子可以不用每天夸我长得帅,不会每天问我带了多少钱,不会夸我那方面很强。我的孩子应该会很调皮,我可以在他欺负妈妈的时候打他的屁股,他会向妈妈哭诉爸爸很坏,却在背地里向小伙伴们吹嘘他的爸爸很英勇很伟大。”
范姝琪的泪点再次被戳中,她不是个爱哭的女孩。在夏筱雨面前,她坚强的就像一堵城墙。
可是,她却为了身下的人一次又一次的流泪:“夏筱楠,你知道吗,我从小就没有爸爸,我的妈妈是过夜场的。她给不了我一个完整的家,现在妈妈为了救我也被判了无期徒刑。我跟你一样想有个家,一个简单却完整的家。我想在你饿了的时候,为你做饭。想在你累了的时候给你个拥抱,想做你遮风避雨的港湾。夏筱楠,累了就停下,浪够了就回头,跟我走好吗?我想给你个家,一个你想要的家。”
夏筱楠停住了脚步,不得不说,他动容了。只不过他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她。或者说他还没弄明白自己的心。
夏筱雨有点后悔出来拾柴火了。春天到处都是新绿,枯了的枝干少之又少,拾了大半天才拾了一点。
冷雪宁提议去断崖那边,说那边环境恶劣可能会有些枯枝败叶。断崖地势比较陡,中间一块断开直通谷底。两个人行走都是用一根木棍抵着,以免滑倒。
“嘶——”夏筱雨感觉脚腕处一阵专心的痛,好像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小腿失力。一个重心不稳,滑了一跤,还好她反应快拽住了一株绿色植被才没有滑下去,她吃力的朝那边的冷雪宁求救:“雪宁姐,拉我一把。”
冷雪宁回头看见即将掉下去的夏筱雨,连忙走过去趴下来去拽她的手:“筱雨,慢慢的把手递给我。”
“好。”夏筱雨怎么也不会想到她把双手都递给冷雪宁的时候,冷雪宁竟然松手了。她从山上摔下去看到冷雪宁的最后一眼,是她的着急和心痛。她甚至以为自己搞错了,好像是她没拉动自己,才导致她摔下去的一样。
约定集合的时间到了,却迟迟不见夏筱雨和冷雪宁的身影。四个人不免有些急了,分头去找她们两个。这是一个群山,山连着山。面积比较大,对于对地形不是特别熟的他们来说,找到两个人还是很困难的。
亦辰找到冷雪宁的时候,她正在抱膝痛哭。
“雪宁,怎么就你一个人?筱雨呢?她去哪了?”
“对不起亦辰,我没拉住筱雨,她从断崖上摔下去了,我想回来找你们帮忙,结果迷路了,对不起,对不起。”她哭的梨花带雨的,模样很是可怜。
“你骗人,你能找到去断崖的路,找不到回来的路?你把她带到断崖干嘛?冷雪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心思。我告诉你,要是筱雨出点什么事。我要你给她陪葬!”刚好经过的安泽勋愤然的瞪着冷雪宁。
“够了,雪宁说了她不是故意的,有这点时间指责她。不如赶快去找筱雨。”亦辰冷着一张脸打断安泽勋的话。
他轻哼一声,两个人便摸索着去断崖找夏筱雨。断崖不是很高,山谷却很大。找了很久也不见人影。黄昏已过,夜幕渐渐下垂,依稀可见繁星点点。一轮圆月照的大地惨白。
“夏筱雨——”
“夏筱雨——”安泽勋一遍又一遍的喊着她的名字,回应他的只有冰冷的回声。
‘咯吱’安泽勋踩到了一堆干巴巴的东西。他蹲下身子看了看:“一堆枯树枝?难道…”他顺着柴火堆往上爬,果然看到了掉在了树上的夏筱雨。她好像躺在枝繁叶茂的树上睡着了。
这个女人!安泽勋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她,他在下面担惊受怕的找她,她倒好,在树上面睡着了!他小心翼翼的把她背在背上,用衣服把两个人系在一起。慢慢的往下退。尽管动作小心,还是惊醒了她:“同桌?”
安泽勋点了点头:“嗯…是我。有感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她稍微动了一下,幸亏掉树上了,不然肯定摔残了:“还好,就是腿没知觉了。”
安泽勋降到了山谷,背着她朝营地去:“不会是睡觉睡麻了吧,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睡着的,心可真大。”他叹了口气,表示让他虚惊一场的不满:“对了,你怎么掉下来的,是不是冷雪宁想害你?”
“差不多吧,你怎么知道的。”她永远不会忘掉她信任的将双手交给她,她却毫不犹豫的松开了她的手。她第一次见冷雪宁的时候她就给了自己一个下马威踩了自己的手,只是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已经改变了对她的看法。还是自己大意了,防人之心还是要有的。
“我当然知道了,也不看看我是谁,万能的同桌!还好你没事,不然看我怎么收拾她,敢欺负我同桌,一看就是活腻歪了。”安泽勋得意的说着,一副小人得志的死样。
“怎么收拾她?”她笑着看他,他虽然爱耍脾气,有时候却很可爱。多年以后,夏筱雨回想起自己大学的生活,才发现只有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才是最单纯最快乐的。
他想了一下,然后激动的说:“扒光衣服吊起来打!你放心,我是绝对不会偷看她的。”
夏筱雨无语的在心底暗暗吐槽,也没人说你看了啊。
皎洁的月光笼罩这个看起来心智不成熟的少年,像披了一层薄薄的银纱一般,透着一股神秘感。
她抿了抿嘴唇问他:“你累不累?”
他倒是不谦虚,得寸进尺地说:“有点,你帮我擦擦汗吧。”
看在他背她的份上,夏筱雨用袖子蹭了蹭他额头上的细汗。
耳边又飘来他无赖的声音:“你搂紧一点,我感觉你快要掉地上了。”
“哦…”
“再搂紧一点。”
“……”
“再搂紧一点,嘶~你掐我干嘛?”
“我以为是一条虫,没想到是你的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