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竟一个人都没有,程絮涵瘪瘪嘴,轻轻关上门。到底是白微聪明,说了两个可能性啊。要不然自己就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雨似乎越下越大了,已经有一些泥水被溅了起来,弹在了竹片上。在烟雨朦胧中,程絮涵往后看去,正巧看见了背面的一处竹屋。她开心的笑了笑,拍拍怀里的包:“小包包,我们的旅程就要结束了!”
程絮涵穿廊而过。站在竹少屋前面。内心那是一个高兴和忐忑。她上前一部,刚想伸手推开门,吹来的风就将门吹开了一个小缝。程絮涵眨眨眼,上前稍稍探头。
程絮涵发誓,要是她会看到这一幕,她死也不会探头出去。
金色的帷幔,被风轻轻吹起。就是这样子,在这充满了温馨感的房间里。她最爱的男人和她当初最好的姐妹,就这样子,抱在一起,毫无忌惮的亲吻着。甚至,她的药包掉落在地上,他们都没有听见。
是吗?心痛了是吗?
司徒少那张千年不变的面具竟然被挂满簪子的后脑勺给挡住了。他的手,就像是在拥抱着自己最宝贵的东西,他应该内心就是那么在乎的吧?
程絮涵咬着下嘴唇,眼泪也不知不觉的掉落下来。就像是天空中的雨一样,怎么样也停不下来。她机械般的转过身,一步一步,像是走在冰上一样小心,一样害怕。竹片的吱嘎吱嘎怎么都像是现代的定时炸弹,滴滴的叫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炸开。
她低着头,没走几步,就看见远处低头走过来的白微。程絮涵现在不想碰到她,只好越过竹栏杆,踩在又有竹叶,又有泥水的地上。开始,毫无目的的朝不知道的地方奔跑。她不知道,自己是在逃避什么,自己又是在想什么。
终于终于,她明白了,这一切,不是么?终于,有了自己要的答案,解释了自己多天以来的不明白,一切的答案,竟然这样的……可笑。
“啊……”程絮涵不知道跑了多久,摔倒在地上。她身上的疼痛,开始放纵自己,彻底痛苦一场。
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是他说自己在乎,是他说的信任。原来他只是小小的在乎自己,将小小的信任给了最傻的自己。她以为,自己完全融进了他们的生活,终究,自己只是一个局外人。
当初最美好的一切,现在就全部变成了泡沫。司徒少,为什么在我最信任你的时候,在我真的等待你的时候,你要给我这样的现实。
如果真的没有感情,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不是那种缠着你不放得人。要是你真的喜欢遗儿,那么我会成全你们。因为毕竟,你们都是我最爱的人。遗儿虽然这样,可是我还是想着她。我还是认为她是妹妹。你,我可以抛开我所在乎的一切,但是你却抛弃了我和我所在乎的一切。
程絮涵艰难的站起身,看着狼狈不堪的自己。露出嘲讽的笑容,现在的自己可以去哪里呢?笑笑还在客栈等着自己,还是回去吧。这里终究没有自己可以占据的空间和一颗真挚的心。
白微快步走到竹少屋面前,刚才的药包居然弄错了。希望小涵没有交给少主,也希望他们没有将里面的东西放在房间里。不然,少主五天内就不用睡了。
她还没走到门口,就看见地上的药包。她上前捡起来:“搞什么?扔我辛苦采来的药包?”
她叹了一口气,伸手想要敲门,却透过门缝,看到了让她气得说不出话来的一幕。那个女子一定不是小涵,小涵的头上只有一根发簪,而不是,满头全是发饰。她敢打赌,程絮涵一定是来过了。并且看到这一幕了。她可不是愿意忍下去的人,“可真是乱翻天了,自己是什么货色也不照照!”
白微一下子拿起药包,一脚狠狠地踹开门。满脸的怒气。
寒景辰和遗儿都被吓了一跳。寒景辰一把就放开了她,站起身,见来人是白微,才舒了一口气:“微微啊,你回来……”
“少主,我是真的没有想到,你可以这么恶心!”白微上前,挤掉一边愣住摸着嘴的遗儿。“要是知道我回来会看到这么一幕,我死也不会回来,更不会带着小涵来这里!”
“你说什么?!”寒景辰一把上前,抓住白微的肩膀,猛烈的摇着他。白微只是看了他一眼,没有讲话。寒景辰一把抓掉面具,怒哄着对着白微:“我问你呢?小涵呢?她在哪里?”
“你有什么资格问?你不是和这个女人么,你关心小涵做什么。她看见了,她看见了怎么样!”白微甩开寒景辰的手。生气的将两个药包扔到寒景辰面前:“我今天就不怕死的顶撞你了。你看看,这两个药包,一个我拿,一个她拿。她把你的药包护的紧紧,所以没有湿。不过我看,她真是全世界最大的傻子!”白微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眶。“少主,我告诉你,我去找她就好。你也不用跟着去!找到了,我就把她带到西疆,我更相信云齐翎!”说着,白微就要转身,跨门而出。
“等一下,我和你一起去!”寒景辰推开迎上来的遗儿,焦急地说道。
白微回过头,冷笑一声:“不用了,你还是继续你在乎的事情吧。我想这么大的雨打在身上,也没有刚才那样痛了。”
寒景辰听到这一句话,像是遭到了一阵雷劈一样。站在原地讲不出话。他回身,捡起一边的药包。果然一个仍是干燥的,另一个完全湿透了。
“你……不是司徒少,是,辰王?”遗儿惊讶的看着这一幕。寒景辰斜目看她一眼。“呵呵,无所谓,你……比我想象的更加好。”
“滚!”寒景辰一下子变的很冷漠,他现在的心情,没有人可以理解。为什么会这样呢?她,不是好好地在王府待着。怎么会到这里来?
遗儿捋平身上衣服的褶皱,又伸手,理了理头发,非但没有离开,还微笑着走到寒景辰面前:“程絮涵是什么样的人,我清楚。即使你找到她了,她照样会在心里逃避你、不接受你。辰王,你是聪明的人。她身上没有你想要的东西,而我,可以让你轻而易举的得到江山……”
寒景辰眼一闭,伸手一下子掐住她的脖子:“让你滚没听见?是不是要我去太子那里说说你的罪状!”
“你……你……你不…不会的。不不然……你的皇位就……没有了。”遗儿难受的挣扎着,用手抓着寒景辰的衣服。
寒景辰一把放开她,朝她啐了一口,夺门而出。
“小涵……小涵,小涵你在哪里啊?小涵!”白微出门的时候,叫上了辞云和颜漠风,还有一大群朱雀门的人。白微现在是恨透寒景辰了,她不知道那是一个计谋,而以为他们少主果然脚踏两只船。
“姑娘,你在哪里啊,姑娘——”
原本平静的竹林里,就这样子,叫喊声和雨声,所有人在一片竹林里转来转去。就像是身边的人一样,转来转去,明明在身边,却总会因为一些竹子一样的误会和麻烦,擦肩而过。
“微微,我们还是回去吧。这里似乎没有人在。“辞云扔掉手中无用的伞,擦擦脸上的雨水,拉住白微的手。
“要回去你们回去,是我带她来的。不然她也不会看见这一幕。你们回去吧,我再去找找。”白微用衣服擦干脸上的雨水,但是随之而来的又是雨水,根本就擦不干。“我以后再也不会回朱雀门了。找到了她,我也不会告诉你们!”白微甩开辞云的手,自己朝南面跑去。
辞云站在原地,摸不着头脑,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程絮涵又是怎么回事?这一切,不是应该很好的么?
寒景辰急急地赶回家,陈管家看到多天没有回家的寒景辰,开心的眯紧了眼:“诶呦,王爷啊,你可总算回来了。老身可是急死了。”
“姑娘呢?”寒景辰扔掉手中的伞,着急的问道。
“噢王爷,姑娘她早就走了。她说,这几天多亏王爷的照顾,这几天住在这里的费用都放在她房间的首饰盒里了。如果不够的话,下次再还你。”陈管家笑笑,将程絮涵临走时说的话悉数告诉了寒景辰。
寒景辰还没有听完就跨门进去,他现在简直想抽死自己什么烂主意。还要故意不见她,现在受罪的还不是自己?
“王爷,王爷……”寒景辰还没有进到房门,陈管家就急急的追了过来。“王爷,宫里的张公公来宣圣旨了。”
“圣旨?我现在已经离职了。”寒景辰皱眉,内心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老身也不知道,还是去看看吧。”陈管家暗叹一声,这几天事情怎么这么多?
寒景辰一手拿着圣旨,站在大堂里,看着从檐上滴下来的水珠。目光渐渐地红了。高岩跪在他面前,目光怔怔的看着寒景辰,最后,在寒景辰的叹息中,抱拳,“王爷,您惩罚高岩吧。”
“罚你何用?”寒景辰将圣旨扔到高岩面前,“罚你,父皇就会收回给我复职的圣旨么?你交给吏部的书信就会拿回来么?小涵她,就会再回来么?”
“高岩,我知道,你讨厌程絮涵。准确来说,你讨厌左右我生命的人。但是我会被左右,不是因为他们不好,而是因为我在乎。你一直觉得,我和她在一起,只会让我自己身败名裂。你觉得,她会破坏我现在的生活。那么现在呢,她现在为了我的官职,自己离开了王府,还写了东西让你上交朝廷,说自己已经离开王府,希望我可以官复原职,高岩,你说说,她这是为我好还是要害我?”
“你跟着我已经很久了,你一直想要保护我,但是你不知道。你以为,程絮涵害我,所以针对她,是我承认这也是一种保护。但是,程絮涵为了我,让自己无家可归。这不是保护?而我呢,现在保护不了她。”
寒景辰说完,将别再腰间的配饰拿在手里。紧紧地握住:“现在,只留下你这个东西了。”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几乎可以闻到青草的味道了。他叹了一口气,刚想跨步,就听见一阵让他心惊得声音了。
“太后驾到……五公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