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金玉之石是锤炼元神的最佳方式,那么这种不知名的冰寒之息,则是锤炼肉身的最绝途径。
当然了,虽说在刚刚踏入此地的李玉坤,已经被无数的七焰怪兽狠狠锤炼了几十年,但与此间相比,不仅方式不同,而且差距还是很明显的。
可想而知的是,火与冰锤炼的方式全然不同,就拿此间的一切来说,李玉坤正暗无天日地承受着一切尝试。
这种绝非普通的冰寒之息可谓霸道无极,时至今日,他已经不知被锤炼了多少次,但这种将肉体完全碎裂再行冰封融合的惨无人道的过程,依旧于不止不休中又缓慢推进了十年。
巨痛了20年,李玉坤早已麻木了,仿若这具身体并非自己的一般,看着他纷纷碎裂,又看着他神奇般再行冰封融合,成了李玉坤20年来,最为有趣却又最为辛苦的事情。
20年了,李玉坤心性终于发生了变化,虽然被冰封的他从外表揣摩不出一丝神情,但内里的他,却生了一颗死沉沉的心。他沉稳了,但这种沉稳是一种无视任何人的沉稳,是一种沉稳中隐隐透出的绝不会承受任何挑衅的无上霸道。
是啊,被死死折磨了20年,虽然死不了,但没疯掉已经是万幸中的万幸了。是的,要不是他的元神足够强悍,他敢断定,一旦出得此牢,他不亚于任何一位失去魔心的嗜杀成性的大魔王。但是,他挺过了最为难熬的20年。心魔已去,苦已遍尝,曙光还会遥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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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五,小四回归了,三哥已感觉出……想来为时不远矣,这里……”
“三哥,您……放心三哥,老黑即便搭在这里,也定守得住少主安危!”
青图走了多日了,正当兄弟二人悱恻着下一个会轮到谁的时候,三哥青赤终于觉察到了秘法苏醒的征兆。是啊,在他们心里,无论是李正华还是顾秉德,抑或是视少爷为主的清虚众辈,都不是可以交付信任的无能之辈。
“好兄弟!三哥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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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五州,已经人心惶惶了。自赤炎神龙飞升及神山无故消失后,尚未等五州民众反应过来,紧接着没几日,玄黄州和绿图州也先后陷入了史无前例的大混乱。
可以想象的是,神山一旦消失,那这三大州便再无屏障,无论何人,均可于州内行动自如了。是的,他们被虔诚敬仰了世世代代的龙神大人,没心没肺地抛弃了。
“将军,大事不妙啊,兄弟们最近奇怪地发现,自打神山消失后,功法不仅运转失常,而且还有衰竭的迹象,这……”
类似于这类的发现及惶恐层出不穷,以至于原打算高筑城郭的三大州,再次慌乱了。
是的,五大州之中,无论哪一州的卫队兄弟均不可谓不彪悍,但这样的彪悍自是建立在所修功法的基础上。试想,一旦功法日日衰退,虽然力气或许会大一些,但也无异于平民百姓一般,一旦出现强敌,如何守家,如何护国啊。
墨乌州,墨北行署。
“二爷,您这是……”
“李甲,诸位兄弟,自古忠孝不两全,虽然老父闭关,但延忠……家中一切延忠托付了。”
二爷延忠躬身一礼,拜向这几位赤胆忠心的家主亲卫。
几日来发生的一切,他们不可能不知,但除了担忧无限外,能有什么办法呢?不出所料,此刻的墨乌州也在做着被龙神抛弃的最坏准备。
李延忠要走了,虽然此刻家里万万不能失了主持大局之人,但大哥、三弟均政务繁忙,原本在家整备的二爷,也不得不引军开拔了。
形势危急,墨乌男儿岂能安于家中清闲度日?是的,虽说高高在上的墨乌龙神极有可能也会抛弃他们,但身为军汉的他们断不能抛弃这数以万计的墨乌家小。是啊,也该准备了。
“恭送二爷!”
众亲卫毫不做作,一番齐整的大礼,足以说明了她们的心智。是的,人在家定在,宗庙必不亡。
望着二爷首骑绝尘,李甲那有些朦胧的眼芒中,透视出了无比的坚定。
“玉坤大哥,你在哪里?小妹熙叒等着你归来。”
李延忠率队离府的消息,二小姐还是知道了,虽说此时的她也极为忧心这发生的一幕幕奇异,但相比于思念及担心那个一直刻在心底的立于高山上,视蛮人千万亦不变色的坏人,那个于谈笑间一戈击穿蛮人统帅的可恨之人,还是差了许许多多。
是啊,二小姐不知怎么了,或许是看到了那本不该看到的一幕,或许是那一幕中记载了太多的无法相信和不得不信。总之,她再无法挥去这早已铭刻于心的一幕。当然,还有那一幕中反复出现且毫不厌倦的思念之人。
“熙叒小姐,李甲亲卫请您移步谈话。”
是的,自那日别过父亲李福后,二小姐便独自一人来到墨北,自此久居府中,单等李玉坤归来。虽说这种执着早已传遍墨乌,抑或是五大州,但二小姐坦然以对,不羞不馁。因为她坚信,玉坤大哥定会归来,也断不会抛弃自己。
可以肯定的是,二小姐这番明志之举,不仅向五大州明示了自己非李玉坤不嫁的坚毅,而且从一定层面上也说明了,她自此后即便不幸被蒙羞抛弃,也定受得住奚落与不齿的千古名声。
是的,像这等从未出现过的奇异小姐,即便她身份斐然,即便她美若天仙,可谁还敢要呢?又有谁愿意为了她蒙羞于宗庙呢?这些难疑,除了那个软蛋李玉坤可以捡捡便宜外,绝无一人了。
“熙叒见过李甲大哥。”
出得问外,二小姐躬身一礼,不见一丝大族小姐的架子。
“李甲万万不敢,熙叒小姐快请!”
李甲有些慌乱,可还是再度请礼。是的,虽说熙叒小姐的胆子和脸皮,是他生平所见最牛叉的小姐,但家主并未发话,三少爷也未归来,他万不敢错了礼数辈分。
“熙叒小姐,二爷离府前交待过职下,请二小姐以局势为重,若非需要,出府时请传讯职下守护之。”
面对越来越混乱的局势,李延忠也担心得很,虽说他是家中主事之人,但这种事情哪有什么经验。如今自己军令在身,不得已才将担心告于府中亲卫长。是啊,自己那个不成器的侄儿虽说羸弱了些,但既然人家小姐甘愿蒙羞宗庙都肯下定决心非嫁不可,在他看来,这种举动着实义气得很,而且也配得上自家侄儿了。
“熙叒谢过李甲大哥,若有消息……还望……”
“职下不敢!请熙叒小姐放心,玉坤少爷一旦知信,职下必飞来急报!”
望了望熙叒小姐离去的背影,李甲真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无奈。
“三少爷,这样肝胆相照的小姐,这样肯不顾一切誓您为夫的小姐,您要真错过了……可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