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个20年了,虽然李玉坤不知自己在这里究竟待了多久,但他清楚地记得自己刺杀了多少七焰怪兽。
相比第一次拼着性命击杀第一头的惊险与无奈外,时至今日,他对于刺杀这种原本看来凶险异常的怪物,可谓轻松得很,往往数息之间,便有一头进账。当然了,虽然自身还会偶尔留下轻微到足以无视的抓痕,但这对他来说,只是些许的瘙痒而已,而且顷刻间便会不见踪影的自愈能力,不外乎一种自娱自乐的游戏罢了。
在这将近八十多年的光阴里,李玉坤虽然修为几乎没有什么精进,但身法却锤炼得奇快无比,要是此刻再和青风大陆的急速之王——青疾兽比比脚程的话,他敢断言,双目闭合之息,便可轻松鄙视之。
速度真是太快了,快得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除此之外,他的身体虽然还是原先那般肤白润滑,无须无眉,但是胜在坚硬之度,倘若神晶石便是苍穹界宙最坚硬的物什,那他的这种坚硬可远超神晶石千万倍不止。
是啊,在这种千万次的锤炼过程中,糟粕早已剔除殆尽,剩下的便只是精髓了。
“****的老黑,跑得可真慢,莫非现在才知道老子不好惹?”
又一头逃跑中的怪兽被突袭而至的小嫩拳大力穿透,又有进账了,至于先前的青锋三器,早在30年前便被束之高阁了。此刻,李玉坤大声咒骂着这些看菜吃饭、欺软怕硬的家伙。虽说这些年来几乎不怎么说话,但他还是时不时地自己言语几声。是啊,在这里,除了寂寞只能是寂寞。
收起悱恻,继续前行。
这里真的太大了,按照守界之灵的交待,他足足走了八十多年尚不见那方自己不知是什么的奇异,除却那虚无缥缈的家族,单单是为了自己,这都是必须要坚持下去的抉择。
“哎,赤色小珠已经越发艳丽了,难道说……”
每次发呆的时候,他总控制不住潜下心神去观察体内的变化,虽说已过了八十多年,但对于自身气海的变化,对他来说,始终都是一个不解之谜。
自打进入这个奇异空间,由于身前身后都是危机,李玉坤可没有多少心思去研究自己,而关乎自身的这些变化,还是在大约六十年前发现的。
当初,由于自己掌控了一些主动,他便利用喘息之机去探求囹圄扳指的去向,可仔细探查之下,有些呆傻了。
在李玉坤一直的印象里,乾坤傲视图如果非要去形容的话,那便有些类似于一片窄小的星域,而本真青檬之珠便仿若星域中央那团闪耀盘旋的辉芒,与周遭五珠交相辉映,端得是神秘非常。而今,他可以确切地说,这就是一片星域,而且还是一片浩瀚无边更甚从前的硕大星域。
此外,星域周遭原先有序排布的五颗小珠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七团如恒星般炙热闪耀的星芒。当然,虽是这样形容,但他深知,这并非什么星芒,而是七颗无论成色还是品质都要更胜从前的七色奇珠。
仔细端详,这七色艳珠煞是极致,以至于从不惊叹这些的李玉坤,也按捺不住摆出臭屁之状。显而易见的是,他更喜欢现在的乾坤傲视图。
七色艳珠颜色各异,分别呈赤、黄、白、绿、蓝、紫、黑七色,而对于突然多出的蓝紫二色小珠,李玉坤虽觉得奇怪,但由于打心底喜欢,所以便尽由其存在了。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当赤珠吸纳越来越多的七彩怪兽后,李玉坤懊恼地发现,赤珠中央俨然一副柔弱无骨的艳丽之图。这也难怪,他自小便饱受小姐奚落,以至于脑海深处视小姐为异类,远避尚且不及,可如今……
“****的老黑,难道老子的五佑,不对,应该是七佑了吧?真是怪事。难道这七颗小珠所孕育出的都是小姐?”
每念至此,李玉坤总会痛心疾首半日零几分钟,而直到几十年后他才恍然明悟,原来这所谓的护佑之珠,像是依据主人意识所化。也就是说,但凡自己越不喜好的东西,便极有可能是护佑之珠所幻化出的形态。
“哈哈,谁说老子不喜欢小姐了?****的老黑,其实啊,老子最喜好的就是小姐了!”
一路之上,但凡有工夫,他便这样絮絮叨叨地说来说去,虽然言不由衷,但至少可以对剩余的六颗小珠有所影响吧。当然,这是李玉坤自己的想法。
“哎,江湖险恶啊!没想到连老祖宗都会忍心期瞒于我,枉费老子一片感动,****的老黑。”
回想起刚入此地的窘状,他都有撞墙的冲动,虽然死不了,但发泄一下总是可以的。
“不会连老黑他们都有秘密藏着吧?嗯,看来老子得多个心眼了,这五佑变成七佑的事天生肯定是瞒不住的,总之再不能告诉他人了。对了,还有乾坤傲视图的变化也不能说,就是这样好了。”
主意打定,李玉坤其乐融融地继续漫步前行。在他看来,反正都走了这么久了,也不差这一时一刻,而自娱自乐这套本事,也是最近几年才被独创出炉的。当然,用他的话来说就是:因为寂寞,所以更不能寂寞。
至于便宜儿子天生,他真不知道这个毛头小子整日里人模狗样的盘膝着想些什么东西,都几十年过去了,每次探视他都是憋着个大红脸不知所以。
李玉坤闭关已经一个多月了,可外面的情形他真真一点都不知道。
“青赤老大,你这是怎么了?”
青图一声惊讶,立马唤起其余老头的注意。但见,青赤原本赤色极重的面堂,正以看得见的速度,缓缓暗淡着,虽说毫无痛苦显露,但这等异状绝对不是无因之果。
“啊!老大你……”
哑然一片。
“兄弟们,少主化珠定然在即,青赤去日怕已不远,只是未辞少主尊驾……舍不得诸位啊!”
秘法就要从沉睡中苏醒了,虽然这几日感应极为强烈,但青赤老头始终一言未发。直到今日显形,才不得不含泪道出归期。是啊,这两汪泪水苦等了数十万载,可这不舍之泪谁愿亲弹?
“青赤老大,青图祝您……一路好、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