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这次与李玉坤结识,对于程空来说与之真诚相交占了很大一部分,虽说有替程家觅才的因素,但像李玉坤这种不可揣摩的异类,怎么投其所好,他还是懂的,这便是人老便成精的道理。
李玉坤一席话,叫秦三爷当时一愣,这好端端的怎么就翻脸了?当然,他也猜出了和刚才的低语有关,只是以他的耳力,还听不真切。
起身离去前,程五爷的脸膛有些惭色,毫无疑问,李玉坤这厮现在才被他看了出来,原来也不是个善了的主。
“玉坤,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和五爷杠上了?”秦三爷急匆匆问道。
“三哥且宽心就是,虽说行堂比不得肩头山权势,但那小主子周通却也太不地道了,虽为事主……哈哈,明显是在这南镇打行堂的主意啊,还能给他好脸色看?此事就交给小弟来处理就是。”李玉坤故作深沉地说道着。
“你、你……你还知道些什么?目的何在?”
大小姐赫然一惊,行堂此番行押,也只有核心人物知道,虽不知这事主周通为何不按规矩,来到这南镇,但似乎不是凑巧之事吧。不过,这厮怎么说是打行堂的主意?那可是此番行押的事主啊,难道是……大小姐不敢想下去了,抛开这些暂且不论,若这厮真第三方暗桩,可怎么得了。
三爷脸色微微一凌,死死盯着这新认的兄弟。是啊,他需要一个解释,一个足可使自己信服的解释。
李玉坤没有说话,只是对着秦肖群淡淡一笑,而这份淡定之色,在所有人看来,真的是一副很欠揍的表情。可是,谁敢下手?内间还有只云豹在东瞧西望啊。
“麻痹的,若不是老子心细些,看你们镇远行堂这次怎么收场。再说了,好歹兄弟一场,老子可是个难得的诚心之人啊!你们倒好,这胡乱猜忌的本事可是见长啊。”
李玉坤一副愤然之色。原来,这次行堂所行押的这件宝贝名叫七彩灵霞孵卵,据说是自万古石林中所觅得,内中暗含一只尚未出世的七彩灵霞,虽说这七彩灵霞不是个厉害的通灵之物,但由于其极富灵性,而且生得色彩绚烂,玲珑乖巧,所以更是许多大家门族小姐夫人们的奢爱之物。可惜的是,这等七彩灵霞毕竟为奇缺的物种,虽上不得台面,但也算是众寻寻它难觅处的宝物了。
此次镇远行堂行押的此物,是自引河之地的一家名唤灵宝斋的隐士门族换来的,而这灵宝斋的来头,若非得了受益,不仅难觅其踪,而且即便是找的着,也淘不出什么出奇之物。
七彩灵霞孵卵,是循化肩头山的掌山夫人所出,说起来,这掌山夫人也是个妙人,虽说年纪轻轻便绝了夫家,但一身的姿色容貌却不见衰减。只不过,具体此人为何会心血来潮跑到广南来,出重金找这镇远行堂行此换押,似乎还有层不可知的原因。
起初,李玉坤也全然不当回事,不就是一只宠物吗?搞得神神秘秘的。不过,在击杀霸家霸无通后,这厮怀中却揣着一份密函,而自落款上发现,赫然正是小主子周通的印信。
答案呼之欲出了,这周通与霸家有着连带的血缘关系,而此番之所以选择镇远行堂,则是件谋划许久的勾当。试想,这七彩灵霞孵卵一旦出现意外,镇远行堂不仅要面临肩头山掌山夫人的雷霆之火,而且连带着整个家族,都将被拖入一股无法预知深浅的漩涡之中。
显而易见的是,镇远行堂虽然在广南混得风生水起,但若与循化肩头山这样权势颇大的大门族对垒,那是一点胜算都没有的。而此次周通与霸家的密谋,显然是为报前仇而来。只不过,至于那掌山夫人知不知晓此时,便不清楚了。
如今,行堂的队伍出现在了南镇,这周通却恰巧到了南镇,难道会没有关联?骗鬼去吧。
毫无疑问的是,若行堂真的中招了,后果将不言而喻。
看着几乎气炸心肺的三哥有暴走的迹象,李玉坤心中便是一软,罢了,毕竟是老子的三哥,本想多给些教训的,但没想到这厮还是个沉不住气的主,这万一坏了大事可就不美了。
想到这里,李玉坤随即抖出一物道:“三爷好大的气性啊,看来是不把我这不入流的小子放在眼里了,哈哈也罢,算老子瞎了眼,老子就让你这大名鼎鼎的镇广南长长记性!”
说完,啪一声丢到三爷面前。
三爷一愣,心中似乎起了些什么。是的,在这个世界,只要立了誓言,那便是货真价实的兄弟了,而今日自己这番态度,若要传将出去可……不管了,你小子不义在先!
三爷揣着怒气,将甩至身侧的一封密函捡了起来,随即一抖,内中秘辛赫然一现。
“无通,分些耳目留于南镇、里镇、越镇,待遇行堂之流出现,需急报我知,周通。”
南镇、里镇、越镇这三镇,是广南与万古石林遥望的三座边陲小镇,若出得万古石林,要想回到广南,这三镇是必经之地。毫无疑问,虽不知周通从何而知行堂人选了万古石林回广南,单是这密函所提的只言片语,便不难猜测其内中所含的阴谋。
想来,霸中直这番万古石林寻宝,似乎也是一场作秀罢了,只不过这傻小子也被做了棋子,不知其中深意而已。
“啊!这、这……”秦肖群傻了,而看到三叔这哑然的神情,身旁的大小姐媛晨急忙抽过密函看了起来。
“玉坤……”大小姐气势一消,讨好似的说着。
“大小姐尊贵,小子这石林族人可当不起啊哈哈。三爷啊,既然你我兄弟一场,虽说你这老小子不仁不义,但我李玉坤可是个顶天立地不欺童叟的汉子,这便再帮你一次,大家一拍两散!”
麻痹的,看来还是不把老子真当兄弟看啊!枉费老子一片丹心,算了,帮便帮吧,老子可不能像这厮一样无情无义。
想到这里,李玉坤拣起密函,捏在手里,随即到:“三爷,行堂信物可带?”
秦肖群一愣,虽不知他要这做什么,可还是毫不犹豫地取出一方通体赤色的玲珑小印。
取过小印,李玉坤看都不看,随即交到左手,与那封密函合于一处,随即右手附了上去。但见这厮,双手腾挪一动,一股波动便自胸前哗然一现。
“镇远行堂,现!”
说毕,一道光华升起,随即一只斗大的鹅毛突然间旋转了起来。
这种法术名叫鹅毛浮影,本是定鹤真人的拿手绝活之一,虽说华丽了些,但确确实实是一种用途极大的本事,比起那修真之人惯用的金色燕雀而言,不仅可借助信物所留的气息与对方传递物件,而且还可与所交之人短时通话,端的是小法术中的极品之技了。
“肖群?这、这是怎么回事?”
正当众人被李玉坤这一手搞得惊为天人时,一道如水的屏幕赫然出现了,诡异的是,这屏幕中赫然正是行堂堂主秦邦秦老爷子,而他手中,正不可思议地拿着自己刚才所看的那份密函。
“爷爷?您怎么也在这里?”大小姐有些发傻了。
“三爷,时间可短得很啊,还是抓紧些吧。”
说完,李玉坤再不多言,随即招呼了一声花花,便挑帘而出。
此时的醉香楼早已人去镂空,宽敞明亮的低下两层内,即便是楼中的下人,也是一个不见。李玉坤自顾领着花花的踏阶而下,待入得一层时,醉香楼前那方豁达的平地上,却早已积聚了不少人。
“五爷,这些年我肩头山与你程家可是交好啊,这不就是看眼云豹吗?我周通是什么人难道您老不知道?”
人群中,一位八尺清秀的男子,正一脸嬉笑地健谈着,虽说此子瞧着倜傥,但那种不经意间闪露的锋芒与霸道,还是隐约可查的。
看着眼前突然转了性的程空,周通心中一阵烦躁,若不是顾忌程家,以他的脾性早已动怒了。
“哈哈周通啊,今日我这醉香楼可有要物办理,不是五爷不给你面子,实在是……”
“哦?听说镇远行堂的秦三爷也在内中,莫不是行押行到这醉香楼了?刚巧,我也有趟押要麻烦这秦三爷,五爷您就做个见证,可好?至于这云豹,我就不看了哈哈。对了,就在这大堂见见秦三爷就好。”
说到这个份上,周通已经点明了关节,那就是要找这镇远行堂的人,而先前之所以提到自己的花花,想来是借口罢了。如今,既然与镇远行堂无法做到巧遇,那也只好硬来了。好在,秦三爷的声名在南镇也站得住,在不在这里也都有证可寻。
程空哪里知道这小子卖得什么药,见不找李玉坤云豹的麻烦,似乎也说得过去吧。因此,此时的程空似乎也找到了解决的办法,毕竟肩头山不是镇远行堂,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
“哈哈阁下便是周通周少吧,实在是久闻大名啊,听五爷说周少要瞧瞧我那花花,怎么就突然不瞧了呢?我可听说周少是言出必行的坦荡之人,更是心胸磊落的大德之人啊,难道说周少……”
麻痹的,这小子搞什么搞?程五爷有些迷糊了。
周通上下打量着李玉坤,虽不知道那云豹在何处,但能驯服云豹的人可不是泛泛之辈。若这厮真与镇远行堂有关,今日这盘算似乎就要费些功夫了。不过,虽说从未见识过云豹的厉害,但在他看来,这云豹也定是被打小驯养的畜生,单说那野性便少了许多,凭着自己这数十人,还有霸家的那些暗桩,倒也不是如何胆怯。
“哦?没想到我周通还有这等雅名?哈哈真是喜出望外啊。各位,我周通此番虽未自万古石林觅得什么宝贝,但此次南镇之行,却收获多多啊,没想到广南能如此抬爱我周通。话不多说,只要程五爷尊口一开,今日这醉香楼我便包下了,各位尽管敞开了喝。”
一石激起千层浪,周通可真是个厉害的角色,不仅道出了此行的目的,而且将看热闹的人也扯了进来。
李玉坤微微一笑,他倒是小瞧这周通了,没想到此人心机这么深,但这又什么关系呢?老子先把正事办了再慢慢收拾你。
“哈哈周少还真是豪爽之辈,说起来这秦三爷我也是初识,因瞧其是条汉子,这才于五爷的醉香楼意欲结识一番,不料这三爷却不卖小弟的面子。不过,既然是周少这样的豪杰之士要寻那秦三办事,怎么说也不能落了周少的英明啊。这样吧,小弟便替周少传上一传,想来这秦三爷不敢拂了周少的面子吧?”
周通心头一喜,没想到事情是这样的,自己这下便放心了。
“不过周少,这请酒的喜庆,还是等办完要事再说吧,您看呢?”
“好好,就依兄弟哈哈!”
言毕,见目的达到,李玉坤留下花花守着大堂,这便再次折返三层。是啊,这么会功夫,想来该做的都妥善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