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三门本为天、人、魔三界进入地府的入口,后因妖魔死后,不堪忍受千年修为尽毁,又因三门看吸食怨灵而堕,妖魔顺势买通三门看守,发动逆转之术,从魔界之门回归魔界。三门中人界之门在人界入口众多,而都通向该门,以助人往生。人界之门因有结界本只有人能通过,可因北方矿民无意间炸开一结界封印,使得妖魔逆转后来到人界霍乱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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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皇巨鼎,听我号令,鼎洞开阳,吞天食地。”十里公嘴里如此念叨。
只见十里公左手剑指,空中画金圆,圆中写有十二字,由子及亥,竟是十二个时辰。
“子、丑、寅、卯、辰、至、午、未、申、酉、戌、亥!”每说一个,那圆上相应之字便会亮起。
说罢,十里公将圆送到鼎口。那鼎口之中传来了惊雷之声,开了一若深井般的口,望不穿,看不尽。
“啊!”往生兽血口大开,发出嘶哑的惨叫。
那兽好像察觉到了危险,六目全张,十耳震动,高高跳起,手上有黑气喷出,直奔十里公而来。
“青蝉蚀骨阵!”映蝉玄翁喊道。
孟子幽、葛思竹和众青蝉弟子一起双手合十,然后开手放蝉。那蝉每只有手掌大小,身放青光,色似翡翠。七蝉飞出,围住往生兽。映蝉玄翁顺势将一绿影仙气弹入七蝉体内,蝉连成环,在空中将兽困住。
往生兽左顾右盼,不知所措。
“趁他还没完全觉醒,青蝉弟子,千蝉困兽!”
青蝉众弟子取出袖中长笛,吹奏起来。笛乐惊奇,不像俗世乐声。瞬间,七蝉各向往生兽喷出一绿气,牢牢捆住往生兽,往生兽发出刺耳喊叫,听起来好像有千针入耳。
未过片刻,十里公左手摆出剑指直指鼎心。那十二字放出金色火苗。十里公随即跳起,竟然一步跳出二十步之距,他左手抓住征蓬衣领,右手则去抓住被蝉阵困住的往生兽,一切都在转瞬进行。
手起之处,一团黑气慢慢将他们包围,一同跳入鼎中,逐渐下沉。而此时,征蓬已经失去神智。
“征蓬!”随着雪依的一声尖叫,二人一兽已不见踪迹。
在鼎内的无底虚无之中,征蓬的三魂六魄逐渐散开,只有一点点意识存留着。
“征蓬,征蓬吾徒。”恍惚间有一熟悉的声音向他呼喊。
“师傅!”他声嘶力竭地喊叫,却发不出声音。
“征蓬,你要记得,师傅此刻将你送出秦皇鼎,你身上的怨灵邪气已被我在这鼎中清除。记得,去苍凌门找易木杨掌门,禀明情由。要小心凝雪堂,特别是祝盈湘。”
“师傅!”听见那声音渐渐微弱,征蓬喊道。想要前往营救师傅,却被一股力量打出。由此,三魂六魄又渐渐合并,变回人身。
此时此刻,剑隐庄内。映蝉玄翁和众青蝉弟子围着秦皇鼎周围,将鼎用真气高高抬起,鼎的周围被团团绿气严丝合缝地围绕,缓慢挪向那地上裂缝处。忽然,征蓬真身从鼎中飞出。
“征蓬!”雪依喊了出声,向前跑去,欲将征蓬接住。
“雪依,我来帮你!”青雨喊道。
说着,青雨三步上前,抓住雪依腰部,将她一把抛起,雪依左手向上,欲用轻功将自己送到征蓬身边。谁知用力过猛,又加上刚才驭鹿体力的消耗,忽然无力,骤然间身体往下坠。
“小雪依!小征蓬!”
映蝉玄翁正要出手相助,谁知那祝盈湘忽然跳起,一袭白衣红领衫在日光下显得楚楚可怜。
她一把接过雪依,抱在怀里,看着她的眼睛,用右手伸进她外衣内放于的胸口。
“还有心跳。”她冷冷道。
“征蓬!”轩河和青雨异口同声道,四手握拳。
青雨正要运功,轩河给一旁的孟子幽使了个眼色,说:“子幽,御蝉助我!”
子幽忽然停止对鼎运功,转而面向轩河,放出三只青蝉,蝉身边绕着青云,载着轩河起飞。轩河伸出双手,将征蓬一把揽入怀中。二人慢慢下落。
“征蓬,征蓬!”轩河喊着,眼眶中略有泪光。
“青蝉弟子听令,降鼎!”
瞬间,所有青蝉弟子收招,鼎正好落在那裂缝之上。那鼎上金圆缓缓下落,落在裂缝处,将裂缝死死封住。鼎也泛着金光。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旁的吴施插嘴道:“哈哈,真是好戏。剑隐弟子捅破三门中人界之门第二入口,放出上古邪兽。怎知那北方之地,已经捅破了人界之门的一个入口。看如今情势,剑隐山庄真是不适合继续守着那九大门派之一的名号了。”
“哼哼,吴施小子,九大门派何时需要你凝雪堂来评头论足了?一切事宜,应该等易木杨掌门亲自解决。”映蝉玄翁一脸不屑,道。
“哈哈,有些事的确应该是易掌门管理,可是今日之事,移除剑隐山庄之名也在情理之中吧!”
“如今,九派同气连枝,如此我才唤诸位一声师叔。既然闻央是代替苍凌门前来,就不得不为苍凌门掌门易木杨说一句。”易闻央插嘴道,依然保持着往常的不卑不亢。
“好,小闻央,你说。”
“既然现在九派都以和为贵,家师作为苍凌门掌门有责任解决今日之事,更有责任在十里公缺席之时代管剑隐山庄门内之事,所以我想带征蓬和青雨前往苍凌山。”
“你别想蒙我,今日之事,显然是十里公本想借弟子之力放出上古凶兽,打开三门之二的入口,养寇自重,来巩固剑隐山庄驭兽术的地位。眼看难以控制,才用鼎暂封。一切都是蓄意所为,这等恶劣之事,自然人人有责!”吴施回嘴道。
“吴师叔,今日之事确有蹊跷,可不单单如你所说。”闻央回话语气坚定。
“哦?那我可要洗耳恭听了。”吴施两眼眯起来,说道。
“首先,欧阳师弟的驭兽之术只练得三重,即使开了天虚穴,也不可能招出往生兽。其次,三门游移不定,根本无法预测其位置,所以蓄意一说也是不妥。况且,派内比武天虚穴自然被禁,所以欧阳师弟想要以此在比武中取胜,被人发现是必然,岂不愚蠢?可见是他人所害。”
“他人所害?你所说之事,未免牵强!”
“若说是何人所害,纵观当今世界,能促使他人开启天虚穴的,恐怕只有凝雪堂的天虚丹了吧。”
“你的意思……”吴施怒目看向闻央,道。
“弟子病没有怀疑师叔的意思,只是此事颇为蹊跷,还望师叔允准!”闻央言辞恳切,口吻中却带有严厉,道。
吴施见状,也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
“征蓬,征蓬!”一旁的轩河涕泪横流喊着。
青雨在为昏迷不醒的征蓬检查伤势。盈湘放下雪依,为她查看后回到吴施身后。
“这样,小闻央,你明天便带着征蓬和青雨前去苍凌山复命。今日我和你吴师叔,就先告退了。吴老弟,走吧?”
“哼!”吴施愤然起身,携弟子扬长而去。
见凝雪堂众人出了庄门,映蝉玄翁对一旁的子幽说:“子幽,你要留下,明日闻央他们去苍凌山不知道会不会遇上什么麻烦,你留下来,若有异动,用青蝉与为师联系。”
闻央此时此刻才仔细看了子幽的脸:眼睛炯炯有神,鼻梁笔挺。本是一帅气模样,只是双眉低至眼窝,竟多了几分滑稽。
“师傅,子幽必定随闻央师姐前去,保驾护航。”
“青蝉师叔,青蝉师叔!”一剑隐弟子跑来道,“罗安,罗安他……死了!”
“什么!”青雨惊讶说道。
现场的弟子都瞠目结舌,随后交头接耳。
“我去看看。”青雨说罢,招呼几个弟子将雪依和征蓬抬回房内。
罗安已经在庄门后没了气息,嘴流血,在他的房内则找出许多天虚丹。所有矛头都指向罗安因为嫉妒同门而暗下黑手。至此,剑隐山庄往生兽事件暂以同门相残草草收场。
天色渐渐暗下来,整个山庄都沉寂下来。似乎一切都未变化,只是院中多了一只大鼎。可十里公却已沉睡在那巨鼎之中。
等众人睡下,青雨的房门却被雨点似地敲响了。
“睡了吗,青雨。”一温柔如水的女声驱赶了夏夜的炎热。
“和你一样,根本睡不着。”
一语说完,他便起身,拉开房门,面前的闻央在月光下如玉雕美人,格外动人。
“知道你需要个人说话,我便来了。”闻央眼光中泛着泪。
“这么多年了,你都变了样子。”闻央一边伸出右手摸着青雨的脸颊和他的胡茬道。
“闻央,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我真的好累,”青雨有气无力地说,“可是师傅去了,剑隐山庄的担子我还是要担起来的。”说到此处,他的语气也突然坚定起来。
“要出去透透风吗?”
“好。”青雨点头答应。
不一会儿,二人来到了庄旁的草地之上。
“明月如此,佳人如此。这般良辰美景,我可要因心中的烦扰错过了。师傅待我不薄,可是我竟然连一滴眼泪也流不下来,倒是其他同门泣不成声。”青雨抬头望月,道。
“青雨,难道作为半个仙灵的你,还想流下眼泪吗?”
“你还是像以前那样,只爱挖苦我。”青雨苦笑道。
“对了青雨,你有没有觉得,今天之事很蹊跷。”闻央话锋一转,道。
“你也如此觉得?”青雨眼中充满惊讶,说道。
“嗯,这件事事发突然,一切都好像是罗安安排好的。可我疑惑的是,为什么这件事的矛头完全指向罗安一人,”闻央看了看青雨,他眉头皱起,又说,“征蓬不是急功近利之人,怎会轻易开启天虚穴?若说罗安蓄意为之,又为何会突然死亡,以求封口?”
“征蓬这几日都没有离开山庄,如果照此推论,那肯定是门派内部所为。可是谁打开妖兽裂缝又有什么好处?”青雨说道。
“会不会是,”闻央顿了顿,“会不会是门中弟子本来只想让征蓬走火入魔,让你们两败俱伤,好挣脱强敌,自己坐享其成?”
“如果如此说,只有可能是一个人……”
“尹轩河!”二人异口同声,都被自己的推测震惊了。
“可是,怎么会啊。轩河对征蓬那么好。”青雨推测道。
“青雨,有时候越是你害怕接受的结果,越可能是真正结果。”
“想来上次师傅瞧见竹林异动,也是轩河拦住我,难道他希望师傅为此惩罚征蓬?要知道,玉麒麟之力可是能摧毁一山于转瞬。如果是他蓄意为之……可闻央,这件事我们还需从长计议。”
“可有一件事情,我已不能从长计议了。”
说着,闻央的双唇靠近青雨,两人紧闭双目,躺卧于青草之上,翻云覆雨。有节奏的动作接踵而至。
玉像美人的胴体在月光下宛若披银,而那一团火在玉像内由浅至深地烧灼着,滚动着,最后那火焰整团轰然冒出。
次日清晨,闻央、青雨、雪依、征蓬、子幽五人踏上旅程。门中之事,青雨便交给了轩河和另外两名德高望重的剑隐弟子白悬风和张莹。
五人的征程才刚刚开始。
“青雨,事到如今,咱们这招引蛇出洞不知道会不会管用。”闻央淡淡地说。
“可是,事到如今,我还相信着轩河。”
“征蓬,你怎么不说话啊!”雪依在下山的路上对一言不发的征蓬劝道。
雪依脑海中不断回忆着今早征蓬听见昨日之事时的表现。
“师傅,师傅……”征蓬那时有气无力地说着。忽然间,仿佛山洪暴发般,他的口气大变,像疯牛一样,他把头在地上不停磕着,口里的惨叫声让她这辈子都难以忘怀。她冲去,紧紧抱着他,让他在自己胸口哭了个痛快,之后,他便一言不发了。
雪依抬起头,望向无边的天空。也许对征蓬来说,将来最大的挑战就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