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将那巨鸱之气吸入囊中。在夜深人静后,月光如银时,闻央和青雨单独来到林中。此时,众人已睡下。
“现在,那引蛇出洞之计可以实行了吧。”
说罢,青雨将一只灵鸽放出,灵鸽脚上绑着一封信件,往剑隐山庄的方向飞去。
白悬风和张莹在剑隐山庄源生殿门口,收到了那封来信。二人相视一笑。
“青雨师兄的计划可以实施了吧。”张悬风问道。
“悬风师兄,为什么不呢。”张莹冷冷道,“但愿轩河还有一丝同门情谊。”
那夜黑得难见星光月色,只有轩河的房间亮着灯。
“轩河师兄,轩河师兄!”张莹敲着轩河的房门。
轩河带着笑脸出来相迎。
“莹师妹,你来了!”
“师兄,我带好消息给你了!”张莹满脸带着笑意。
“哦,不知是何等天大好事让师妹你深夜前来。”
“青雨师兄立功了!”张莹双眼孩童般清透。
“啊,那真是太好了,征蓬、雪依他们都平安吧?”轩河关切地问道。
“都好,都好,他们斩了上古魔兽盘古巨鸱,收了不少阴气。”
“好,张莹师妹,我们明日还要起来练功,虽然不是先锋,但我们也要随时准备。”
“师兄,那你休息吧!”
说罢,张莹甩门而去。
轩河坐到杨木椅上,先是合不拢嘴地笑道:“哼哼,太好了,征蓬没事,哼哼。”
忽然,他打开抽屉,拿出一把匕首,撸开右手袖子,那手臂上竟然是一道道刀疤。
“哈哈,欧阳征蓬,你若是死了,我和谁比呢?”他一边说着,一边往右小臂上划下一道,“哈哈,这次,这次又是你赢了,哈哈。征蓬师弟,你我从小一同长大,我对你是真心的,可是……”他举起右手臂,送到鼻边嗅着,“可是,师傅为什么总是对你格外关心,格外严苛。不管我做什么,我都是你的影子。错了没人责骂,好了也被你的光环掩盖。是我对你不住,在药粉中掺了上好的凝雪堂百年天虚丹,可是,我并没想要让你打开三门裂缝。所以我并没有害你。对不对?”
轩河一边笑着,一边往床榻躺去。
“哈哈,明天,明天就好了。”
语终,轩河闭上双眼,血却沾到了被子。那血色彩热烈,却红得极端。
第二天天亮,轩河,张莹,悬风三人站在源生殿前,训话众弟子。那口秦皇鼎前,弟子们分立两边。
“轩河师兄,不好了,不好了!”一剑隐弟子冲上前来,“青雨、征蓬不幸落难了!”
“什么!”轩河惊道。
“三人胜了巨鸱,正要往回赶,没想到遇到魔物,将他们拦下,活生生给抓走了,下落不明!”
“若是被魔族抓去,注定……”悬风道,说着看向轩河。
“还没有最终消息,切不可妄下结论!”看众弟子交头接耳,张莹喝道。
同日晚些,悬风来到轩河房内。
“轩河师兄,现如今剑隐山庄颇有实力的,其一要数青雨师兄,其二便是雪依,其三征蓬。其中二人遇难,雪依又是女子,加上罗安已死。如今剑隐山庄群龙无首,如何在这乱世立足。”悬风试探性地看向轩河。”
“悬风的意思是?”
“轩河不觉得现今只有你最适合代行掌门一位吗?”
“我修为尚浅,不可代行掌门一事,悬风请回吧。”
说罢,轩河起身便要送客。
“轩河,且慢。只是代行而已,不是让你真的担任掌门。若是你上去发现自己能力真的可以,何乐而不为呢?”
“这……”轩河略显犹豫。
“轩河师兄!”悬风眼带诚恳,“我知道青雨下落未明,按理说自然是门内修为最高的弟子应该承担,你上位也未尝不可,局势特殊,轩河师兄何不考虑?”
“容我考虑。”
送走悬风,轩河躺在床榻,望着天花板。
“小征蓬,我的小征蓬,你看见了吗?”他紧咬下唇,竟然将下唇咬破,“我要当掌门啦,到时候你回来,就要喊我掌门轩河了。”
第二日,轩河召集了众弟子,道貌岸然地立在源生殿门口。
“剑隐众弟子,如今局势,魔族侵我神州大地,各派又对我剑隐虎视眈眈,若无一人站出,群龙无首之态必然让我派薄弱,抗敌如以卵击石。所以我尹轩河愿意暂代掌门一职,紧跟苍凌门步伐,除魔大任,当仁不让!”
“掌门选拔也应该以比武、驭兽选出,怎可凭你一面之词!”
“对啊,青雨师兄还没回来,怎么能听你的!”
台下弟子愤愤不平,你一言,我一语。
“想当掌门?先接下我一剑!”
忽然有一弟子跳起,剑带金光,刺向轩河。
“放肆!”
悬风起跳,拔剑挡住,然后又补一掌。那弟子被打了回去,口吐鲜血。
“轩河武功最高,驭兽也强,暂代掌门,是必然之理。若还有人有异议,先过我白悬风这一关!”
众弟子又开始窃窃私语。
“白悬风,尹轩河!师傅三魂七魄还在这鼎中,青雨、征蓬下落未卜。你们可以嚣张跋扈,但我李畅决然不从!我还会呆在这里,只为师傅和青雨师兄的缘故,你别妄想我会称你为掌门!”
说罢,李畅愤然离去。
“众弟子,若你们还有异议,可与我白悬风一战。”
“悬风,你何必如此。”轩河望着悬风,道。
“轩河,你不如此难以服众。”然后白悬风转向众弟子,“大家辛苦了,各自练功去吧。若有什么事,尹掌门自会通知大家。”
众弟子这才散开来,四散而去。
傍晚,轩河的门再次被敲响。
“轩河掌门,是我悬风。”
门内,传出了高低起伏的呻吟。呻吟却因敲门声戛然而止。
“啊,悬风,我来了。”
片刻过后,轩河才来开门。
“悬风,坐!”
二人坐下后,悬风对轩河说:“轩河掌门,今日在山庄门口抓到一人,行为鬼鬼祟祟,怕是和李畅一般,想对掌门不利之人,我特意抓来。带进来!”
门口两名弟子,将一蒙面小厮带了进来。白悬风扯下其蒙面。
“掌门饶命,掌门饶命!”那小厮求饶道。
“你是何人?”轩河打量着那小厮,眼神里流露格外的平静。
“我们出去,掌门亲自审他!”白悬风拜别了轩河,带着那两个弟子出门去了。
“轩河救我!”见三人出去,那弟子跪下,低声求道。
“我不是让你去和祝盈湘转达我当上掌门,并不在为她所缚之事吗。”
“轩河掌门,我回来时翻墙入内,没想到被两个同门发现……我……我已经问了祝盈湘,她说今晚你必须打开鼎下裂缝,否则……否则她便兴师问罪,让你那日之事公之于众,身败名裂。”
“什么?”轩河眼中充满了恐惧,转而语气低沉和缓,“起来,站起来。”
轩河扶起了那弟子,弟子的身体也已颤颤巍巍。
“记住,今晚之事不可对他人提起,我必会保你!”轩河眼神坚定,没有一丝犹豫。
“谢谢,谢谢掌门。”
“去吧,我会和悬风说清楚。”
那弟子刚走一步,只见青雨二指引气,直勾勾地插入弟子体内。
“啊,轩河……”弟子呻吟道。
“对不起,你不能活……”
手指抽出,弟子已瘫倒在地,没了气息。
“什么情况,保护掌门!”悬风闻声而入。
“悬风,他是凝雪堂的细作,欲对我不利。我失手杀了他。”轩河的表情依旧平静,眼神里却有恐惧。”
“你们两个,快把这个叛徒拖出去,别碍掌门的眼!“
那两个弟子收拾了尸体,转身往屋外去了。
“掌门你没事吧。”
“没事,你回去吧。我要休息了。”
“好。”
说罢悬风要走,却被轩河拦下。
“悬风。”
“何事,掌门?”
“你为何如此忠心于我,助我为掌门?”
“掌门可愿听实话?”
“自然。”
“我想,若是你成了掌门,自然会提拔忠心之人,我的修为在你之下,自然无望。只求到时候你多多提拔,让我担个副职什么的。”
“哦,那自然不必说,你回去吧。”
白悬风辞了轩河,离开了。
夜深,一人身穿黑色斗篷,慢慢走近那秦皇鼎。那人将双手按于鼎上,口中开始念咒。
“什么人!”
忽然,从庄内各个角落窜出无数火把,火光四射,竟把黑夜照得比白日还亮上百倍。
那黑斗篷见势不妙,转身欲走。悬风和好几个弟子几步上前,擒住了他。
“现身吧!”张莹上前,把那斗篷掀开。
“果然是你,尹轩河!”悬风吼道。
“白悬风,为何!”轩河和怒道。
“为何?为何助你当上掌门?难道你不知道欲擒故纵,你当上掌门,自然就容易露出马脚。若你不是掌门,怎么会以掌门之名轻易杀死他,毁灭证据?其实那弟子早已被我们审问过,他句句都是我们以性命相挟,所安排的。”
“所以,并没有祝盈湘的口信?”
“自然没有。我们拦下他,细细逼问,才得知你一直以来的恶行,只是若你再谨慎些,我们拿不到证据。”
“我也不是没怀疑过,只是你说话的声音很像一个人,让我能完全信你。”
“哼,是谁。”
“欧阳征蓬。”
“那你为何害他。”
“我并没有害他!只是……”
忽然,轩河口中吐出一珠,珠裂成紫雾,气味极度刺鼻。
“小心!这是巫雨谷的邪雾散!”
轩河随即挣脱,跑庄殿外,趁乱驭兽,乘一四头苦鹤离去。
“祝盈湘!”轩河溜到凝雪堂祝盈湘的房门口。
“尹轩河吗?”
“是我。”
“我已知晓你的来意。”
“什么?你如何知晓?”
“这不重要。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送你去见魔君、魔后,在魔界也许你还能免于被各派征讨之苦。”
说着,她推开房门。
“魔君?难道你与魔界有纠葛?”轩河顿了顿,“难道那三门打开也在你计划之内?并不是单单为了让凝雪堂抓住把柄?”
“是又怎样,如今的你已经无法与我谈条件了,若想活命,还不快走!”
二人乘苦鹤离去,往北方三门裂缝去了。二人借着夜色,逃过各派驻兵的眼目,潜入裂缝之中。
魔界天色幽暗泛着红绿之光,有三日同明于天,可日光暗淡。地裂而石块疏松,偶尔有岩浆冒出。远方传来诡异的笑声。
二人穿过一片幽谧的森林后,一座黑红色的宝石宫殿现于眼前。
“我们到了。你自己进去,我在这里等你。魔君不喜欢太多人打扰。”
“好。”
尹轩河颤颤巍巍地走入那宫殿。
宫殿外虽有宝石,却暗淡无光,且是弧形建筑,殿顶飘游着低云。宫内是一宽敞明亮的大殿,殿内两侧放着十尊雕像,似雕的是历代魔君。殿内尽头站着魔君和魔后扈影。
“魔君,救我救我。”尹轩河跪在魔君面前。
“汝乃何人,为何进入魔界?”魔君问道。
魔君身高九尺,双眼碧绿,鼻梁大而挺拔。一头金发配上黑衣,英气十足却也阴气逼人。
“我乃原剑隐弟子尹轩河,为魔君效劳,打开人界三门裂缝之一,谁知一时不慎,泄露行踪。如今人界已无我容身之所,还请魔君留小人在身边,以尽犬马之劳!”
“吾何时欲开启三门裂缝?”
“诶?不是您命我下天虚丹给欧阳征蓬,打开三门入口吗?”
“吾从未说过,汝逆天而行,私自打开三门入口,扰乱三界。汝可知罪?”
“诛邪,天下苍生皆有灵,何不留此人一命。”扈影温柔地说。
“但如此罪责,不可不罚!既然扈影求情,如今我断你一臂,汝今后便留在魔界,再不可嚣张枉为。”
“不要!”转瞬间,轩河右臂似有火烧,从身体脱落而出,血如井喷,然后手臂在空中化作粉末,血止而伤口愈合。
“啊!”轩河喊道。
“汝可离去。”诛邪挥手,轩河被一股力量顶出殿外。
轩河瘫倒在地,而盈湘已不知去向。轩河摸着自己的右侧的虚空,放声苦笑,道:”我自以为杀了罗安的我聪明绝顶,没想到我才是最小的棋子。征蓬,我输给你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