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遥一路驾着剑光飞行,不消几日,便到了玄武城。
若是以前,萧遥定会进城去看看热闹,可此时因为急于赶路,担心在玄武城内遇事耽搁,所以驾着剑光只在空中浏览一番,便径向北方飞去。
又飞行了一盏茶时分,此时已交晌午,腹中饥饿,便向前方寻找集镇或村庄打算吃过饭再走。
不巧的是,出了玄武城向北足足飞了一百里仍不见人家,正后悔没在玄武城内吃午饭,忽见前方不远处现出一个万顷大小的湖泊来,湖水碧波荡漾,远远望去,像极了一块碧玉镶嵌在大地上。
在湖滨分明就有一处村庄,大概几十户的样子,想必是靠着打渔为生的渔户。
萧遥心中大喜,忙在离村庄不远的湖边降下剑光,并沿着湖边向那村庄走去。
湖面风平浪静,近岸处的湖水中有几艘渔船,船上有渔户正在收网。向远处眺望,几艘大船飘荡在湖水中,船上像是有很多人在忙忙碌碌,远远望去不甚清晰,萧遥无心于此,只管朝前走。
在靠近村庄的一块大礁石上,端坐着一个银髯飘洒的老者,头戴斗笠,手握一根竹竿,正自悠闲垂钓,似乎并未注意到萧遥走来,口中兀自吟咏着诗句:“胡为遑遑欲何之?富贵非吾愿,帝乡不可期……”
老者似乎此时忽然已听到了脚步声,停了口,扭过头来,眯缝着眼睛瞧向萧遥,微微一笑,又转过头去盯着湖里的浮漂,口中兀自说道:“年轻人,你从哪里来,要往哪里去呀?”
萧遥一听,此言分明便是在问自己,忙躬身答道:“老人家,我叫萧遥,从淮洲而来,要到塞北玄胡山。”
“哦?”老者再次转头,睁大眼睛仔细看了看萧遥,疑惑地问道,“塞北离此足有三千里,极是遥远,你长途跋涉就不怕吃苦么?”
萧遥知道老人一番好意,忙感激地回道:“多谢老人家关心,晚辈有要事必须要赶到玄胡山,至于路途遥远倒也不算什么。”萧遥并未告诉对方会御剑飞行,猜想对方山野渔夫,知之甚少,说了还免不了一番详细的解释。
那老者或许感觉萧遥很是恭谨有礼,颇为欣喜,又提醒道:“据说那里已经不在海州境界,经常有什么修魔之人出没,你最好还是不去的好啊。”
萧遥淡淡一笑,说道:“老人家不必担心,晚辈练过一些武术,颇会一些防身之法。”
老者见劝说无效,大有可惜之意,无奈地摇了摇头,又转过身去,便不再言语。
萧遥抬眼见此地离村庄只有几百步之遥,只举目望去,似乎并无饭铺酒肆之类,又向那老者询问道:“老人家,不知这村庄之内可有打尖的地方?”
老者闻言哈哈大笑。
萧遥忽然也觉得问这样一个再明了不过的问题有些好笑。
那老者停了笑声,问道:“想必你是饿了,此地并无打尖之地,不过老朽的庐舍便在附近,如不嫌弃,可随我前来。”说着,收了鱼竿,又从一旁的水边抄起一个小网兜,网兜原本浸在水里,甫一离水,网兜内的鱼儿便乱蹦乱跳起来,看样子收获不小。
萧遥见老者甚是和蔼,又邀请自己去家里吃饭,真是高兴不已,忙躬身应了一声,便紧随其后而去。
两人一前一后,行了不多会儿,便走进一个三间泥土房的院落。
老者将鱼竿放在了院子里,忽然从房内传出一个清亮的嗓音来:“爷爷,您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说着,迎出来一个亭亭玉立的美貌少女,虽然一身粗布衣裳,却有着欺霜赛雪的白皙肌肤,仿佛吹弹可破一般,眉目清秀,双瞳剪水,顾盼生姿,年纪和萧遥相仿,见爷爷身后站着一个仪表堂堂,浓眉大眼,一脸英气的小伙子,那少女脸上一片绯红,不好意思地避开了目光。
老者也没在意这些,忙接口道:“玉儿,家里来了客人,把这几条鱼做了待客。”
那少女接过装鱼的网兜,又偷偷瞥了一眼萧遥,忙转身去了厨房。
老者将萧遥引到屋内,落座之后,二人一边喝茶一边叙谈。
萧遥见老者慈眉善目,语气温和,与自己说话分明就像长辈爱护晚辈的那种神态,萧遥心中涌起一股热乎乎的感觉来,自然而然与那老者亲近了几分。
从老者口中得知,此村名为桃花村,面前的大湖名为桃花湖,因为环湖周围生有很多桃树,每当桃花盛开时节,微风一吹,桃花便飞落如雨,把偌大个湖面铺了个满满,久而久之,这湖就被命名为桃花湖。老者自祖上迁居于此已有数百年,堪称桃花村的第一户,讲起这些老者侃侃而谈,神采奕奕。萧遥也听得津津有味。
后来老者又自报家门,说起自家的事来,老者姓赵,名天成,今年七十有余,老伴早亡,独子和儿媳也先后去世,只与孙子孙女相依为命。萧遥闻听此言,心中唏嘘不已,向老者深表同情。那老者也只是淡然一笑,随即又谈些别的。
过了一会儿,那玉儿姑娘便把饭菜端了上来,又烫了一壶酒。
赵天成忽然向玉儿问道:“你哥怎么还没回来?莫非又去陈明家了不成?”
玉儿嗯了一声。
赵天成叹了一口气,也就不再说什么,将萧遥引入席旁就坐,自己坐在萧遥身边,招呼萧遥不要客气。
三人围坐一起,那玉儿姑娘脸上微红,始终未敢正眼看向萧遥。
萧遥似乎有所觉察,虽见玉儿姑娘也宛如画中人一般,只是一颗心已经完全放在了张晓雨的身上,眼里自然不能再关注别人。
萧遥陪着赵天成喝了几盅酒,又吃了些许饭菜,感到腹中充实,着急赶路,便想起身告辞,忽听赵天成长叹一声。
萧遥暗忖:“自己受人家热情款待,人家似乎有些难处,我不闻不问,一走了之,岂不有些不近人情?”想到此处,便问道:“老人家为何长叹?如果有什么需要萧遥帮忙的,尽管说出,若是我力所能及,必当微效绵薄。”
赵天成苦笑一声,摆了摆手,说道:“只是家事而已,我那个孙子很不听话,竟惹我老头子担心。”
“哦?”萧遥不解地问道,“难道他不孝顺您老不成?”
“那倒不是,”赵天成面色沉沉地说道,“我那孙子对我极是孝敬,只不过,竟在外面惹事,屡教不听。”
萧遥听后便是眉头一皱,却听那玉儿突然说道:“爷爷,我哥那样做也是为了咱们村子好。”
萧遥闻言,一时之间也分不清谁对谁错了,怔在那里。
当下,赵玉儿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个大概。
原来,桃花湖湖滨周围只有桃花村一个村庄,数百年来,这桃花村的人便依靠打捞桃花湖里的鱼虾度日。不过,最近不知从哪里来了一伙人,在离此不远的湖畔建造了房屋,继而又建了几艘大渔船。按理说,桃花湖湖面广阔,鱼虾众多,即便再多些人捕捞也没什么,所以,桃花村的人也并不在意。可恶的是,那新来的一伙强人,竟然口口声声说这桃花湖为他们所有,桃花村的人只允许在近岸水域捕鱼。桃花村的人自然不能接受,找他们多次讲理,均无功而返,最后一次,对方还动了手,将村中多人打伤。后来村中有个叫陈明的人牵头,组织起村中一些精壮,打算和那伙强人争夺地盘,以此来保护桃花村的利益。赵天成的孙子赵金身材魁梧,很是强壮,虽然没练过功夫,却也有一股子蛮力,又和陈明儿时玩伴,交情莫逆,何况赵金也自认为此事于己也有莫大干系,自然加入组织。但赵天成得知却极力反对,赵金很是无奈,一方面不敢过于杵逆了爷爷,另一方面又不能置身事外,委决不下。最后和妹妹赵玉儿商量,得到赵玉儿的大力支持,这才瞒着爷爷经常去陈明家商讨对付强人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