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建这段日子为织造坊生产料子上不色的事很烦恼,好些日子没有去太太那里溜溜,书房那里也有好几天没有去过了,今天管家来了后,赵明建让管家一起和他到书房里去说点事,他不想让琴姨娘知道,省得琴姨娘知道了,又要和他烦。
快要到书房的时候,赵明建发现园子里来来往往的下人很多,大家见赵明建,打了个招呼,都匆忙去忙活了。主园那里还不时传来嘈杂声,赵明建觉得有点奇怪了,就问管家:“管家,今天是什么节日?”
“老爷,今天不是节日,老爷你怎么想起问节日来了?”
“你看他们那些人,忙进忙出的,不是过节,那是什么事?”
“老爷,难道你都忘了?今天可是大表小姐儿子满月日。”
“这么快就满月了?那这满月酒怎么没有回姑苏去办?不应该在我们司马家办啊?”
“为什么要在司马家办,我也不清楚,那老爷我们要不要去参加这满月宴。”
“这还用问?当然要去,这是在我们家办,我们家出的银子,我怎么能不去?”
“可老爷你也不能白去的,一会儿要给礼的,”
“放心,这事太太都会给我打点好的,不用我们操心的。”
赵明建带着管家跨进大厅,被眼前所看到的一幕给看呆了。只见表妹夫被几个亲友安置在本来是他坐的那张椅子上,表妹夫挣扎着要从椅子上下来,可那几个亲友就是不让他下来。表妹夫大声的和他们辩解的声音,赵明建大约还能听上几句,无非是说,这张位子应该是这家主人坐的,他是不能随便乱坐的。这句话赵明建爱听,可有一个声音,让赵明建听了很不舒服,赵明建在这几个亲友中寻找是哪个人胆敢这么说他,很遗憾,这些人都是背对着他,他根本就找不出是哪个亲友说的,。
本来赵明建还想过去和他们打打招呼,多多少少也要和你们应付一下,听了那句话,赵明建就打消了和他们打招呼的念头,赵明建对管家使了个眼色,就要从大厅中离开。赵明建刚跨出大厅的门,又听见刚才说他的声音传来,赵明建忙把已跨出去的脚收了回来,转过身去寻找说他的那个人,他到要看看清楚是谁在说他。。
就这么一会会我的时候,赵明建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围绕他表妹夫的亲友只有五六个人,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又多了几个人。说话原声音也比刚才响了很多。只听:“欧阳老爷,你也太客气了,不要不好意思了,一会上酒席,我们一定要让你坐最上首那个位子,这个位子早该让你坐了。在我们这些亲友里,谁还不知道司马家的事?现在司马少爷出国在外,你就是这司马府中最最大的男主人。”
“不对,司马少爷在,也只能坐在欧阳老爷的下首。夫人也太让她的表姐了,主次都分不清楚,让那个早已不是司马家的人还住在司马家,司马家没有必要去养那些没有良心的闲人。”
“你们都不要说什么了,我家夫人有她的道理,多少年夫妻了,我们总想让他们好好的过日子是不是?再说那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事,我们外人就不要去说三道四了,他们的日子怎么过是他们的事,大家年纪一年年大了上去,说不定那一天就好了?”
“老爷,就是你们夫妻俩一直帮着他们说好话,可人家可不一定念着你们的好。”
“只要大家都过得好,念不念我们,这些我们也不会放在心上,我们只要我们的良心过得去就好,没有其它的要求。”
赵明建听了这几句话,不声不响的离开了大厅。本来他想离开的,可他听了表妹夫那几句话,他相信表妹夫所说的是真心话,每当他和太太闹翻了,表妹和表妹夫就是一直那么劝他们的。看在表妹夫妇面上,去和表妹打个招呼,毕竟是他们家的喜事,总得照个面。赵明建让管家在偏厅门口等着他,他进去打个招呼。
赵明建进了偏厅,见偏厅里有好多太太小姐。这么多的人,赵明建还一下子找不到他的太太。赵明建是瞪大眼睛在这些太太小姐的人群里寻找他的太太。突然发现一个穿着翠绿色衣服,下身白色裙子上面同样用翠绿色线绣着朵朵小花,手里拿的一块手帕,也是白色的底子上面用翠绿线绣的花和绣的边。从背形上看不出是谁,用翠绿这种颜色做衣服的人很少,这个颜色一般人穿不出它的魅力来,是谁这么的大胆,敢这么穿?
赵明建死死的盯着穿翠绿色衣服那人背形看,很是希望她能转过身来,当那个穿翠绿色衣服的人,动起来来的时候,赵明建发现了一个问题,这人所穿的衣料,那可不是一般的衣料,那种料子的织法,是近来最新的织法,那种料子粗看上去,以为是一般的衣料,只要一动起来,你就会发现,原来在这料子里有不同的花纹,受不同的光线照射,就会有不同的花纹出现。原来只是听同行们聊起有这种料子,今天算是真真的见识了。
看了半天,赵明建还是没有看清穿翠绿色衣服的人到底是谁。穿翠绿色衣服人什么不见了,赵明建也不知道,只是觉得偏厅里多了几位年纪大的人进来招呼那些女眷们,只听那些女眷们一声声的惊叹声不时传出来。赵明建的眼睛马上看向那几个被女眷围在中间的那几个太太。
赵明建仔细看了看被女眷们围在中间那三个人,其中就有他的太太,今天他的太太穿还真的是漂亮,赵明建也有好长时间没有好好的看看他太太了,以前他一直认为,太太的长相是一般的,要说漂亮,琴姨娘才是真真的漂亮,可今天赵明建看到太太,太太看上去是那么高贵好看,这让赵明建是没有想到的。让他更吃惊的是,表妹更是漂亮,就像贵夫人,还有一位是谁赵明建不认识,三位太太的衣着实在是和大家不同,太吸引人了,难怪这些太太小姐们都要围着她们了。
不懂的人,只是看表面,而赵明建是干这一行的,当他仔细看了这三位太太的衣服所用的料子,赵明建只觉得好像是有人在狠狠的打击了一下。刚才看到穿翠绿钯上衣料子,已经让赵明建惊叹了,而现在这三位太太身上所穿的衣料,赵明建还是第一次看到。虽说赵明建是没有看到过,可看到这种料子,赵明建就知道,制造这种料子,制作工艺有多复杂,是可想而知的,赵明建很想上去问问这些料子是从哪买的?还是他们姑苏织造坊自己织的。
如果是自己织造坊强的,赵明建马上意识到,他的织造坊不知道要落后多少。以前赵明建一直是很自豪认为自己织造坊的技术是一流的,现在织造不出一流的料子,赵明建归结为设备问题,只要把设备换了,他赵明建的技术还是能坐在一流位子上。
今天让他看到这几位太太还有一位穿翠绿的人那几个人的衣服,不管是不是姑苏来的,还是其它地方来的,有一点可以说明,在织造坊这个领域里,赵明建现在的技术水准,二流的位子也站不上。这个打击对赵明建是致命的。赵明建明白,就是不是姑苏生产,她们能把料子做成了成衣,说明她们多多少少对那料子的事,知道得比他多得多,他是到今天才第一次看见这种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