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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九 你是人间的四月天

斐斐说:“那个女人的名字我还记得,叫安凝。我在陈池家的那段时间,他一直不断地换女朋友,他说他不爱这些女人,只是彼此生理的吸引。我问他如果遇到真心爱的人会有什么不同?陈池就跟我说了安凝,他们刚刚确定男女朋友关系,陈池就带她回家了。陈池说他爱一个女孩子,就会第一时间把她介绍给自己的家人,会带她回家,现在他的家人根本不知道小玉这个人!”

我说:“你昨天还在谴责冯晓玉对陈池不专一,喏,现在你看到了,陈池也一样,他也不认真,他俩行动真是出奇的默契,才叫做一对,没准他俩真能一不小心天长地久。个人有个人的命数,你还要找陈池说什么?”

斐斐说:“我不知道他究竟要这样自甘堕落到什么时候,他的父亲对他要求那么严格,他受过很好的教育,有一个很光明的未来,他可以不选择我,但起码找一份让我放心的爱情,好好成立一个家,我不能看着他为了一个安凝,这样毁灭下去。”

我说:斐斐,我鄙视陈池的一切,唯独感谢他拒绝了你,说明他还剩那么一点点良知和理性。知道老爸战友的女儿不能动,动了就没法跟他爸妈你爸妈交代;知道你是个好姑娘,你对他真心实意。他跟你说的清清楚楚自己不是你可以依托的人,你为什么还要趟这趟浑水?”

斐斐说:“小舟,你知道了陈池的家事,我以为你也会理解我的做法,陈池看起来养尊处优,其实心里有多痛苦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天性并不坏,他只是不相信人与人的感情。小舟,你真的不同情他吗?”

我说:“斐斐,同情不等于爱,不等于失去理性,这样你帮不了他,还害了自己。再说,陈池不是一个小孩子,他自己做的每一件事,最后会有什么后果,他自己清楚。他爸妈的事情也好,他和安凝的事也好,和小玉也好,都不需要你过问,你不是救世主!”

我顿了一下,又艰难地说:我曾经试图去说服小玉,因为我觉得她急于往上爬的狂热早晚有一天会害了周围真心关怀她的人,也害了她自己。但后来我放弃了,因为,我真的没本事去改变一个人。斐斐,你也放弃拯救陈池这个伟大的想法吧,斐斐,我希望你能幸福。

我并非不同情陈池,通过斐斐对他家事的描述,我甚至在某种程度上理解了他的花心与冷酷源自何因。但是,这社会上痛苦的人太多,苦难不是一个人堕落的理由,更不是一个人伤害别人的理由。

我甚至怀疑陈池对安凝的感情,我猜:安凝不过是陈池为自己花心找的一个借口,骗自己获得安慰或者骗别人博取同情。他未必多爱这个女人,他只是想在步入婚姻殿堂之前享受一段自由自在的生活,然后把他的不负责任统统归罪于想念安凝罢了。从这个分析结果看来,他所有的绅士风度统统都成了诡计,外表温润如玉、内在冰冷如铁,这是一个爱无能的男人。

小玉出于功利靠近陈池,这我管不了,斐斐也这么糊涂,我有时候真想抽她一巴掌让她清醒清醒。

看透了陈池这样的男人,我加倍珍惜我和许宁徽的感情,虽不是轰轰烈烈,却在每个细微之处都见真情可贵。

这个四月,许宁徽从南京航空航天大学毕业了。我答应他,在拍毕业照那天去南航见证这历史性的一刻。

结果那天因为睡过了头,走的时候太匆忙,手机没充足电,直到站在南航大门口我才发现它已然关机罢工,无奈,只好在偌大的校园里地毯式搜寻许宁徽的身影。

四月是一年之中最美的季节。所以林徽因用四月天来形容爱人。

我说你是人间的四月天;

笑音点亮了四面风;

轻灵在春的光艳中交舞着变。

你是四月早天里的云烟,

黄昏吹着风的软,

星子在无意中闪,

细雨点洒在花前。

那轻,那娉婷,你是,

鲜妍百花的冠冕你戴着,

你是天真,庄严,

你是夜夜的月圆。

雪化后那片鹅黄,你像;

新鲜初放芽的绿,你是;

柔嫩喜悦,

水光浮动着你梦期待中白莲。

你是一树一树的花开,

是燕在梁间呢喃,

——你是爱,是暖,是希望,

你是人间的四月天!

宽阔的操场、碧绿的草坪、绚烂的桃花、高大的法国梧桐枝繁叶茂、整齐的教学楼、广播里播着《祝你一路顺风》……其间到处是穿着宽大的学位服拍照的师哥师姐,四月的离别,虽然怀着淡淡的伤感,却也成了校园里一道必不可缺的风景线。

他们如同人间的四月天一样青春洋溢、他们欢笑、他们流泪、他们高歌……我幻想明年今日,我会不会也是这个样子,那时我会找到怎样的归宿,怀着怎样的心情看待学生生涯的结束。

也许,我们都不会再回校园了。

我在南航最大的那片草坪上看到了许宁徽,他正和一群实验室的同学在一起拍照。

那一帮人我全部见过,以前许宁徽带他们去电视台给我捧场,这帮男生没少拿我俩开玩笑。我就这么一身鹅黄毛衣咖啡色长裙站在草坪边上,许宁徽看见了,立刻乐呵呵地迎上来,说:担心死我了,打了好几个电话都关机,以为你有什么事呢。

我撅着嘴说忘充电了。

有个高高大大的男生走上前来,微笑着对我说:许宁徽这小子一直藏着掖着,今天总算把家属带出来了,当初来带我们去电视台看你的节目,我们就说他居心不良,死活不承认。现在总算把小师妹骗到手啦。”他拍了许宁徽一巴掌“怎么样?正式介绍一下吧。”

许宁徽清清嗓子说:“好,正式介绍一下,小舟,这位是江寒,我实验室的好哥们,今后的中兴同事,一起租房子的室友。江寒,这位是叶小舟,南师传播学的研究生,未来的媒体新秀,她明年也要毕业了。”

那边已经有好几个男生跟着起哄:许宁徽的家属来了啊,美女好久不见啊,帮我们拍拍照吧。

我大大方方地推许宁徽过去,举起自己的相机说:你们站好队形啊,我来帮你们拍照。

一帮男生嘻嘻哈哈地站队形,我摆出一副领导的架势指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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