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姐,三姐,四姐,都已嫁作他人妇,入冬之后,很快便是年关,你会见到她们的。”和陆长安将陆府上上下下转了个遍,司夏什么都没发现,倒是把他们府上的关系捋了个清清白白。
可惜陆长安不知道,她的生母是淑仪苑的王婶。
不过眼下还没有什么非说不可的理由,就先这么着吧。
而司夏自己不知道的是,她这番让陆长安陪着在陆府这么一转,所有的下人皆以为她这是在宣布自己的地位,都对她有了新的看法。
转了一圈后,又回到夏兰轩,天色淡了下去,两人站在夏兰轩门口,面面相觑。
“我……回去了……”陆长安挠挠头,呆萌的样子让司夏抿唇一笑。她双手附后,向前微倾着身子问:“你不冷吗?”
“冷。”陆长安嘴角荡漾开笑意,带着稚气未脱的清新。
翌日清晨,长安城落满了雪。
还未入冬便下了雪,李承乾喜爱在下雪日去打猎,早晨练了箭术后,就呼朋唤友的骑马去了猎场。
陆长安紧随其后,连那位薄奚零夜也随了去。
司夏正躲在被子里不肯出去,哮天犬跑到她房间里乱叫,司夏怒气冲冲的将枕头砸了过去:“你乱叫什么?说人话!”
哮天犬趴在地上呜咽半晌才道:“零夜向陆尚书讨了我,陆尚书却不给。这可怎么办?”
“这不废话么,大牙是……哎呀反正这狗对王婶很重要,你就不要打这狗的主意了。”司夏裹了衣服走下床去,将枕头拾起来丢在床上,屋外下着初雪,她心情一点都不好。
哮天犬却是个死心眼:“不行,这件事没得商量,今日李承乾去猎场狩猎,零夜也在,我要趁这个机会,告诉所有人狗也是会自己选择主人的。”
见他一溜烟的跑了出去,司夏张大嘴道:“那是你不是大牙的想法!喂!哮天犬!”
哮天犬这小心眼,非要跑去猎场,大牙的一身白毛在雪地里被李承乾当成了百年难遇的白狐仙,当即快马加鞭追了上去,太子一出马,所有人都跟了上去。
陆长安和薄奚零夜跟在最后面,这匹优雅的狼,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气定神闲。
走到森林深处,人群几乎散开了,陆长安和薄奚零夜一路,往东走了去,还没到路的尽头,司夏的声音忽然传进陆长安耳朵里:“啊啊啊啊啊!好讨厌!”
陆长安勒住马缰,转身朝司夏传出的声音那儿跑去,薄奚零夜的听觉不知比陆长安灵敏多少倍,他当即一笑,也跟了上去。
马儿停在司夏身边,司夏正手心生了火将她周围的雪全融化掉了,却没想到在这儿遇见了陆长安。
“你怎么到这这儿来了?”陆长安二话没说,翻身下马将她抱了起来,司夏委屈不已:“我摔倒了,雪全落在我的衣服上,好讨厌。”
陆长安将司夏抱上马,不远处,哮天犬正坐在雪地里冲薄奚零夜叫唤。
“这是你家那只狗?”薄奚零夜勾唇笑了笑,“我向陆尚书讨要了,被陆尚书拒绝,没想到他跟到这儿来了。”
哮天犬跑过来,坐在薄奚零夜跟前,又开始摇尾巴。
“他这么想跟着你?”陆长安很好奇,在他的印象中,大牙第一次对一个陌生人这么亲近。
“嘶……”司夏正看着哮天犬,手上却传来痛楚感,她低眉一看,竟然满手都是血。陆长安也看见了,他立即皱眉:“怎么回事?”
“没事。”司夏双手合在一起,她的手这是在刚擦被雪灼伤了,不仅手,连脖子上脸上落了雪花的地方,都渗出了鲜红的血丝。
陆长安见状,跨上马将她护在怀里,绝尘而去。
薄奚零夜知道他是带司夏回去处理伤口了,便也骑上马对哮天犬道:“你到底为什么要跟着我?”
“你是狼,更强大。”哮天犬说着违心的话,薄奚零夜也不恼,他本就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只淡淡笑了笑道:“好,若你执意如此,就随我去吧。”
哮天犬叫了几声,跟在他身后。薄奚零夜此番来大唐,只是听闻盛世繁华,来过,也看了游玩了,便再没了什么牵挂,只不过,他凭空消失后,带走了长安城陆尚书府里的大狗,惹得这家人闹了个鸡犬不宁。
这已是后话,暂且不提。
李承乾追了一路的白狐仙,没追着,败兴而归,去找陆长安时,却发现司夏正坐在营帐内,衣衫半褪,而陆长安正伏在她脖颈之上,李承乾一时尴尬,忙退了出去。
陆长安将司夏脖子上最后一口血吸了出来,吐在地上,他已经被冻的浑身发抖了。
“没……没想到我来了凡间,雪……雪对我的伤害……会……会变得如此……”司夏身上的寒气被陆长安尽数吸了出去,她调整半晌,才慢慢恢复过来,但说话还是不利索。
陆长安将火盆搬了过去,两人均哆哆嗦嗦的对着火盆取暖。
“你怎么会被大雪灼伤?”烤了半晌火,陆长安的身子暖和起来,他对此开始疑惑,大唐盛世,民风开放了许多,鬼怪狐仙的故事也在长安城大街小巷流传,司夏瞄了他一眼,知道他想多了:“你……你是不是以为我……我是修炼千百年的狐狸精?”
见她说话断断续续的打着颤,还咬牙切齿的质问他,陆长安将她身上的被子裹严实才解释:“我只是很好奇而已。”
“狐狸……狐狸精怎么配与我……与我相提并论……我乃……我乃天界司掌夏季的神女,你这肉体凡胎……自然……自然辩不出来……”司夏气呼呼的抱着被子,对陆长安有眼不识泰山表示很愤怒。
陆长安拍了拍她的脑袋,将被子揭开道:“来我怀里,都冷的说胡话了。”
司夏一边向他怀里钻过去,边埋怨:“你这小子,相信狐狸精的存在,却不信我是神仙。”
“我信我信。”陆长安微微一笑,司夏半眯着眼不满道:“竟然……竟然这么敷衍……陆长安……你真是……”
她话说到一半,突然没了声,陆长安低头一看,她就那么睡了过去,少年将火盆拉近了些,火光映得司夏的眉目越发娇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