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看着身旁沉睡的阿云,如同一个沉睡的孩子。安然轻轻抚摸阿云的脸庞,没想到阿云睁开了眼睛。安然抱歉地说,“对不起,吵醒你了。”阿云的眼睛里似乎噙了泪,委屈地对安然说,“我根本就没有睡着。”
“你怎么哭了?”安然诧异地看着流泪的阿云。
阿云说:“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我们很可笑,同居了三年,却从来没有一次性爱。”阿云哽咽着。然后擦了擦眼泪,转身又睡去了。这样的日夜对于阿云来说,已经习以为常了。
安然忽然觉得对不起阿云,很多人知道他和阿云同居,现在这个年代,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甚至许多年轻人都是这样同自己未结婚的异性朋友同居的,因为他们没有结婚的物质条件。可是,没有人相信,他们同居了三年,竟然没有一次性关系。安然认为那应该是结婚以后的事。
安然看着阿云的枕畔有湿润的泪痕。安然对阿云说:“阿云,明天,我们去登记结婚吧!”
阿云忽然转过身来,“真的?”阿云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真的!”安然坚定地说。
安然抱住阿云,将被子掩盖住两个人的身体。
夜色浓重而沉静,一丝游移的云飘过明亮的月亮,窗外的路灯仍然明亮,橙黄色的灯光照亮街道。树枝随着微风轻轻摇摆。
当月亮沉入西面的山峦,东方的旭日冉冉升起。安然和阿云已经都洗过了一个澡,穿着干净的棉布便衣。
他们已经不再提及昨天晚上的缠绵,然而他们的心中依然明确,各自在心中的分量已然不同。他们决定今天就去民政局办理婚姻登记。
阿云憧憬着他们俩拿着红色的结婚证书走出民政局大门的时刻,那会是多么欢喜。虽然没有八抬的大轿和红盖头,虽然没有长如龙的车队和人山人海的酒席,虽然没有一克拉的钻石和项链,但是阿云仍然感到炫目的幸福。那些都是虚无的、无意义的过场和程序,她知晓没有它们,他们一样会幸福,一样会白头偕老。
阿云并不知晓,在她和安然有了那个第一次以后,她已经不再是那个普通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她已经同安然一样,成为一个具有幻术能力的幻族人。虽然她还不是皇族,胸前仍然没有皇族的金十字胎记。但是只要她怀孕,只要她生育了皇族的后代,那么她和她的孩子的胸前都会出现金十字,她们将成为真正的兰蒂斯皇族。
他们早早出门,民政局的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队。阿云的头上插着一支玫瑰,引来人们纷纷侧目观看。当安然和阿云手里拿着红色的结婚证书,两个人的脸上已经挂着甜蜜的微笑。
“这样,你放心了?”安然说。
“难道你不一样?”阿云反问。
安然说:“这是迟早的事,我以为那会是买了房子以后的事。现在想想,房子与婚姻又有什么必然的关系?”
“我认为这个日子来得还是太晚了一点。要是三年前我们就结婚,现在可能都有孩子了。”
安然忽然睁大了双眼,他感到一股杀气。自从他有了异能力以后,就有一种天生的预感能力,每当有危险降临的时候,都会提前感觉到。这也是他能够逃脱或施展幻术的前提。
“怎么?你怎么这副表情,有什么事情吗?”阿云看出安然的异样。
“我感到了一股杀气,应该是危险的预兆。”安然说。
“那可怎么办?”阿云担心地望着安然,又说,“现在晴天白日的,应该没有人敢明目张胆地杀人吧?”
安然说:“那可说不准,如果那个人会幻术,隐了身,使用幻术杀我,那么即使是法医也看不出我死于他杀。”
安然把手中的红色证书交给阿云,他感到阿云的手指在微微地抖动。安然说:“你先回家吧。路上注意安全。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阿云点点头,考虑到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只会碍事,就离开了。
安然叹了口气,他能够提前十分钟预感到危险,说了几句话,估计杀手也该到了。
安然望望四周,都是表情漠然的行人。哪一个会是杀手呢?亦或是隐了身,难以察觉呢?
安然赶快制造出一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幻影,而把自己的真身隐藏起来。这是幻术的第一等级。也是最简单的幻术。幻术一共有十一级,目前安然已经修为到第四级。他是刚刚修为到第四级。从来没有在战场上使用过这第四级幻术。
自己的幻影平静地离开了熙攘的人群,向旁边的小弄堂里走去。弄堂里曲曲弯弯,仿佛一个迷宫。幻影一遍一遍地将弄堂走过,而真实的自己隐了身远远跟在幻影后面,观望着有没有可疑的人跟在后面。
幻影将里弄走了五遍以后。停止了游走。向远处的游人稀少的公园走去。
因为目标已经出现。
当幻影在弄堂里走了第五遍的时候,他发现一个高个子的魁梧、刚健的男人远远地跟在后面,当幻影转弯的时候,他又将自己的身体隐藏在拐角处。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人绝不是在这个里弄里散步,也不是找不到家在瞎转悠。他的目标就是安然,他跟着安然的那个幻影,图谋不轨。
安然仔细观察着那个人。黑色的皮夹克,眼睛隐藏在墨镜后面。腰间鼓鼓的,明显有一把手枪。
安然开始设计自己的幻影被墨镜男子用手枪打死的最有趣方式。
公园里虽然游人稀少,但是子弹是不长眼睛的,万一打中了游人,那可是最糟糕的结果。
安然想,这个男子既然被派来杀我,想必是一个神枪手。他是肯定会打中幻影的致命部位的。但是幻影只是一个虚幻的影子。子弹理所当然的会穿过幻影的身体,飞到远处去。如果哪个人倒霉,说不定就会吃到一颗子弹。如果一个毫无关系的人由于自己的原因而死去,自己会多么自责?
一定要让子弹飞向天空!安然想。安然看了看四周,没有什么高点,仅有的一座小小的假山,上面还有几个小孩在玩耍。
忽然安然看见旁边有两个用来攀爬的长杆。看样子有十多米长,如果爬上去,子弹一定会向天空飞去。
于是打定主意,控制幻影开始爬其中的一个高杆。
当幻影爬高杆的时候,戴墨镜的男子由于眼睛被墨镜挡着,所以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安然想,男子一定睁大了眼睛。他还看到,男子的嘴角忍不住上翘,差一点咧到耳根了。那个男子显然是一个性格沉稳的人,他能够笑,说明安然看起来一定很可笑。
只见幻影穿着非常正式的西服和铮亮的皮靴艰难的爬着长杆,一点一点非常艰难。安然为了增加逼真的效果,还让幻影出了一些汗。气喘吁吁。
安然来到男子的身边。男子确实很诧异安然为什么要爬长杆,不过看着安然笨拙可笑的动作,他笑了笑小声说:“这个傻帽,真没想到会这样送他去见阎王。”
他来到一棵大树后面,看看左右无人,掏出了手枪,手枪的前端有消音器,因此不会惊动游人。他准备打死安然以后迅速离开。
男子只稍稍地瞄了一下,就开了枪,一看就对自己的枪法很有信心。
幻影中了枪,惨叫一声掉了下来。当然这声惨叫只有中了术的男子听得到。
男子收了枪,准备离开。
安然也决定对男子施展幻术了。
安然的手里出现一支细小的蓝色光芒,轻轻一挥,就打中了墨镜男子。
接下来,我就讲一讲中了安然四级幻术的男子的感觉吧。
我是一个职业杀手,曾经在奥运会射击项目中取得成绩。相对于那个小小的靶心,要打中一个人可以说易如反掌。曾经学过自由搏击,三五个人一般近不了我的身。所以我自认为,要杀死一个搞文字的编辑时,我以为我一百个不会失手。但是我不明白怎么会有人出这么高的价,要杀死一个并不怎么出名的编辑。不过既然收了钱,我就必须杀死他。不管他是好人还是坏人,这与我没有任何关系。
他是一个奇怪的人,这从我见到他的第一刻起,我就发觉了。他自己一个人在狭小无人的弄堂里走来走去,同样一条路线,他走了五遍。我确认他没有看到我。不过直觉告诉我,他可能发觉我的跟踪了。因为没有一个正常人会独自在这里走了五遍。唯一的理由就是为了发觉是否有人跟踪。
我暗自钦佩他。他是我见过的,最有防范心和难以对付的人。
不过,出乎我意料之外的事情是,他很快离开了弄堂,走到了一个游人稀少的公园里。这为我的暗杀创造了绝好的条件。一、四周人少,不容易有目击者。二、这里很容易找到掩蔽物。三、会有很多适合下手的机会和地点。
这个叫安然的家伙,可能是个疯子。居然穿着西服爬杆子。这给我创造了非常好的下手机会。在杆子上,他的身体相对固定,对于我来说,打一百枪也不会打偏。于是我开了枪。他应声掉了下来。我知道我已经打中了他的左心室。他必死无疑。我感到一切太容易了。
不过正当我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大地开始左右摇晃,一开始我以为是地震了。不过当大地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幅度,仿佛大海上的怒涛一样上下起伏的时候。我知道,也许是不是地震。我不知道是出了什么问题。我开始站不住,一下子摔倒在地上。手枪也掉在地上。本来应该就掉在不远处,可是我无论如何也够不到。那手枪随着波澜越飘越远。而我无论如何也站立不起来。
忽然四周的环境陡然一变。
我出现在一个奇异的空间里。每一面墙上都有一只巨大的野兽般的眼睛。我不知道在哪里。忽然一个人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令我恐慌的是,这个人正是我已经杀死的安然。他平静地看着我,反而令我更加心慌。他问我,为什么要杀他?我忽然注意到他的胸口处正在往外流血。难道?难道他是鬼?这个想法令我大惊失色。
我连忙解释,我并不想杀他,是有人花钱雇我杀他的。但是他不依不饶一步步向我逼近。我被逼到了一个墙角。他忽然张开嘴,说:你杀了我,所以我要让你偿命!他的脸忽然变成一头狮子的脸,双手变成了两条吐芯的毒蛇。一起朝我扑来。我看到狮子的血盆大口,感到脖子和手臂的剧烈疼痛。我大叫一声,昏死过去。
当我醒来,我已经在警察局了。
警察对我说:你不用再说什么了。已经从手枪上提取了你的指纹。你涉嫌枪杀政府要员等多起枪杀案。我们依法要对你实行拘捕。
很快,我被关押在了牢房里。到现在,我也不明白,那一天我究竟经历了什么。那简直令人迷惑了。如同一场幻觉。
安然坐在家里的沙发上,虽然不在牢房里。但是已经遥遥地听到了杀手的心语。
安然轻轻叹口气说:“对,这就是幻觉。”
他知道,从今天开始,要杀他的人,就会不断到来。这个杀手证实了一件事,那就是埃尔斯或者别人,不管是谁,一定有人想要杀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