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和刘沅在沈家待到入夜方回。
沈亭送了二人出门,便心事重重地回到自己房中。金枝在房中一边哼着小调一边对着镜子卸退首饰了,满脸仍然有着掩饰不住的得意之色。
沈亭站在金枝身后,看着镜中的金枝,忧心忡忡地说:“哎,落雪好像很不开心啊!”
金枝正在摘耳环地手微微停顿,心里冷笑着想“她不开心好啊,我的心情倒是蛮不错的!”可是面上却假装笑着安慰沈亭:“你也太过心疼你妹妹了,我看就挺好,刘沅对落雪多好你又不是没看见?真不懂你们兄妹俩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沈亭叹了口气走开。
金枝却不肯就此罢休,转身得意地说道:“听我的没错吧?要不是听我的,落雪怎么能和刘府攀亲呢?沈刘两家联姻,今后好处肯定少不了!”
沈亭却不以为然:“我可从没想着靠着落雪的婚事从刘家那里拿什么好处!我主要是看刘沅人不错,对落雪又是真心的,所以才答应听你的,想法设法的成全了这桩婚事。总不能让我把妹妹嫁给那个不明不白的杨天贵吧?“
金枝没想到沈亭这次答应按自己的计策行事竟然没少为落雪考虑,刚才的好心情一下子没了踪影,一扭身将手中拿着的梳子“啪”地扔在梳妆台上。
沈亭突然想起了什么,也顾不上金枝的情绪,问:“赵康成和大洪都打发了吗?”
金枝烦躁,没好气地说道:“哈,难得你心里除了你那个宝贝妹妹还能想起点别的!放心吧,我爹都打发了,他们再也不会来下江镇了。倒是你身边的那个福子,你打算怎么办?”
沈亭舒了一口气,说:“打发了就好。福子嘛……他从小就跟着我,是个靠的住的。就还让他跟着我,想来也没什么事。再说,他从小就在沈家,无依无靠的,你让他上哪去?”
金枝本来不错的心情给沈亭搅得一团糟,也懒得多管,恶声恶气地说道:“你随便,我懒得管你。你别说我没提醒你啊,事情要是露馅了你那个宝贝妹妹可不会认你是她哥哥!”
沈亭这才注意到金枝的情绪,笑着过来搂着金枝的肩,在她的脸上轻轻拧了一把,安慰道:“好了好了,好好的,怎么又生气了呢?”
金枝见沈亭一脸的讨好自己的样子,心绪稍好,妩媚一笑,推开沈亭道:“去,一边去。”可是沈亭立马又对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你放心吧,不管落雪她认与不认,我都是她的嫡亲哥哥,有假包换!”
落雪和刘沅依然一人床上一人床下,中间隔了道屏风。二人各怀心事,都不能入眠。
落雪一直躺在床上担心天贵,也不知他现在怎么样,身在何处?金竹岭上的江匪们应该不会伤害他吧?
正想着,隔着屏风,传了刘沅的一声叹息,接着是他翻身的声音。
落雪心里一动,又想到刘沅……天贵、刘沅,落雪觉得自己在这两个男人之间牵绊不清了。
“阿沅”落雪忍不住小声地叫他。
“嗯?”
“……你今早怎么不告诉我天贵哥已经被救走了呢?”
刘沅清澈的眼睛在透进屋子里的月光中愈发清澈,他沉默了一会,说:“我也是出门前才知道,想晚些时候再告诉你。”
沉默了一会,刘沅终于开口问:“落雪,你真的是为了救杨天贵才嫁给我的吗?你的心里……就一点都……没有我吗?”
“我……”落雪见刘沅又在重复问自己那个问题,知道自己今天和哥哥沈亭说的话伤到了刘沅,她的心里满是愧疚与酸楚,可是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答。
“算了,你别说了!”刘沅转身朝外躺着,幽幽地说:“……我不想知道答案……”
落雪叹了一口气,热泪长流。
刘沅侧躺在地铺上,滚烫的泪水从他眼里溢出,滴落在枕头上,一滴、两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