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亭还真就捅了个大篓子下来。
这天,一个商人打扮的男子带了个膀大腰圆的随从走进宁济堂,问:“请问这宁济堂东家可是姓可是姓沈?”
陶掌柜以为是来了客人,忙出来招呼:“是,这位先生需要些什么?”
来人一摆手说:“我不买药材,我要见你们家沈老爷。”
天贵听说,忙迎上来说道:“我是这里的管事,先生有什么事情跟我说吧。”
商人模样的男子把天贵上下打量了一下,见他年轻,不说话。
他手下的随从颇不耐烦,上来推了天贵一把,粗声粗气地说:“让你们家老爷出来说话,有你小子什么事?”
陶掌柜忙扶住天贵,赔笑到:“客人有话好说,我家老爷只有有事才来药行。这是我们家天贵少爷,和他说也是一样的。”
商人用眼神示意随从退下,赔笑拱手到:“原来是沈少爷,得罪。”
天贵微微一笑,说:“我不姓沈,沈老爷是我义父。你有什么事情跟我说吧。”又一伸手,对二人说:“二位隔间里请吧。”
“原来如此,是说沈家应该只有一个少爷一个小姐啊,怎么又多出来一位少爷。”男子进了隔间坐下,一边说一边从随从那里取出一张单子,递给天贵:“鄙人姓张,是省城长乐坊的管事,特来此是取大少爷和大少奶奶这些天在长乐坊的花费,请天贵少爷过目,下面都有沈少爷的签名和印信。”
陶掌柜借端茶,也进了隔间。
天贵一看,竟然是张五千大洋的账单。他知道长乐坊是省城里有名的赌馆,见此账单一惊,担心沈亭和金枝被他们扣下,忙问:“我家大少爷大少奶奶现在怎么样了?”
商人笑道:“天贵少爷不用着急,大少爷和少奶奶在长乐坊一切安好。宁济堂的少爷可是我们的财神爷,不敢慢待。有宁济堂在,大少爷和大少奶奶来去自由,这个你不用担心。只是我长乐坊本小利薄,这份账单还是早点结清的好,大少爷本人也是这个意思。”
天贵听了稍稍放心,可五千大洋毕竟不是小数目,自己不可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而且还不让沈慈安发现。想了想,对来人笑说:“先生放心,既然有我家大少爷的印信我沈家是一定不会赖账的。只是五千大洋也不是小数,请先生给我三天时间筹集,三天我一定将钱交给先生。”
商人还在犹豫。
天贵笑说:“张管事大可放心,我宁济堂在川黔一代也是响当当的名号,不会出尔反尔,更不会欠债不还。”
张管事听说如此,不好再坚持,站起来说:“既然如此,张某三天后再来。告辞。”
“张管事慢走。”天贵对着外面喊:“冬子,送张管事出去。”
张管事刚走,陶掌柜就过来担心的问天贵:“天贵少爷,这可怎么办了?这么一大笔钱不让老爷知道是不可能的。”
天贵也知道不可能,但还是硬着头皮问陶掌柜:“柜上还能支多少钱?”
陶掌柜忙去取了账簿查看,为难地说:“最多能支出一千大洋,而且支出以后山里的药材要是到了的话就没有现钱结算了。”
天贵踌躇了一下,说:“这样,山里的药材款不能动,我去找四叔看看田庄上能不能先凑点款子。剩下的我再想办法。这件事你别对人说。”说完冲忙走了。
天贵回到沈府,瞅了个空把沈四叫出来将事情给他讲了一遍。沈四一听也是一惊,但是事已至此,只能尽量隐瞒,赶紧派人到田庄上看是否能提前收上来些钱粮。
张管事却没有信守诺言等到第三天。
这天下午,天贵还在药行,沈家的一个下人就来传话,说老爷让他赶紧回府。
天贵忙赶回沈府,走进客厅,只见沈慈安气得脸色铁青地坐在厅上。落雪和沈四都站在一旁敛声静气不敢说话。昨天到药行来的张管事坐在一旁喝茶,他的随从跟在身后。
天贵一见二人就知道事情已经瞒不住。
张管事笑着冲天贵拱拱手,笑着道歉道:“天贵少爷,对不起了,张某并非信不过少爷,只是我们东家来电报催促,我这也是没有办法。”
天贵不想理他。
沈慈安看到天贵,怒道:“你看看你办的好事!你还想瞒我到多久?”
天贵垂首而立,不敢分辨。
沈四见如此,忙上前说道:“老爷,不关天贵少爷的事情。是我拦着他不让告诉你,我们想再等两天,等到……”
“等什么?你们是想等到我死吗?”沈慈安气得用拐杖直杵地。
落雪在一旁忙安慰。
张管事站起来说:“沈老爷,我来可不是看您管教家人的。这赌帐也是帐,您还是早些了结吧。”
沈慈安叹了口气,吩咐沈四:“你去账房拿银票,让他们走。但是,你跟着他们一起去省城,见到沈亭再结账。把沈亭和金枝给我带回来!”
沈四忙答应。
张管事也起身告辞。
大厅里就剩下了天贵和沈慈安父女。天贵只沈慈安气恼,依然站着不敢动。
沈慈安看看天贵,叹息道:“天贵啊,你从来都让我放心,怎么这次做事这么糊涂呢?”说完扶着落雪回房去了。
落雪知道天贵委屈,但见自己的父亲气极,也不敢多说,扶沈慈安出客厅。
天贵一个人在客厅里垂首站立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