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师爷带了骆虎去见黄维德和刘文山。
骆虎将情况一说,黄、刘二人也都傻了眼了,觉得陈夫子随时都有可能会出现在下江镇把他们的诡计给戳穿了。
刘文山首先沉不住气,气恼地嚷道:“我说什么来着?我就说夜长梦多,手狠一点就完事。你们非得让我等、等,现在可好!”
黄维德心里也很烦乱,再也装不出往日的笑脸,没好气地责备道:“你嚷什么?谁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你嚷嚷有用吗?”说完,看了看立在旁边的李师爷,问:“李师爷,你有什么办法吗?”
李师爷在来的路上已经打定了主意,顿了顿,说:“黄特派员,镇长,我想我们既然不能阻止杨天贵来下江镇,就只能阻止夏旅长,不能让他见到杨天贵了!”
黄维德心里一动,猜测道:“你的意思是说要软禁夏碧仁?”
“对!”李师爷回答得斩钉截铁,“现在只能这么办了。”
“不行不行,开什么玩笑!”刘文山跳起来说,“夏碧仁手下三四千人在这放着,谁有那么大本事软禁他?”
李师爷没说话,却把目光投向了黄维德。
黄维德牙疼似的咬着牙,沉吟了一会,慢条斯理地道:“软禁夏碧仁不是不行,而且也就软禁一晚上的时间而已。只要明天夏碧仁的侦查连一回来,他就得出兵。只是这样一来大家可就撕破脸了……也罢,事到如今也顾不得了……这样,李师爷,你马上派人去通知镇上各行业的代表到会议室来开会,并且把陈夫子的死讯大肆张扬。刘镇长,你到陈夫子家去慰问一下,陈夫子为镇上办事出了这样的事,你这个镇长怎么都需要表示表示关心吧!”
刘文山若有所悟,但还是有些担心的说:“夏碧仁不会动枪吧?”
“哼哼”黄维德冷笑,“他要真动枪就好了。只要他敢枪杀平民,我夺他的军权也就师出有名了。”
刘文山恍然大悟,赶忙转身走了。
李师爷也要忙着出去安排。
坐在椅子上的骆虎不干了:“等等,你们都走了我干嘛去啊?好歹给我弄身干净衣服换换啊。”
黄维德满脸笑容地打量了大量满身风尘的骆虎,不紧不慢地说:“骆三当家你就在着等着给下江镇的镇民们说说你是如何想救陈夫子而没有救下来的吧,你这身衣服刚适用!”
果然,陈夫子的“死讯”一传出,立即如在下江镇扔下了一刻重磅炸弹。到镇会议室的商界代表、地主乡绅们听了骆虎声情并茂的讲述了陈夫子的“遇害过程”,一个个都义愤填膺,都嚷着要给陈夫子报仇。黄维德假装苦着脸说:“不是黄某人不想替陈夫子报仇,而是夏旅长他一直不肯出兵,我也是没办法啊!”
正乱着,又有消息传来说陈夫子的八十多岁高龄的老娘得知陈夫子的死讯,情绪激动,晕死过去了。顿时间如同烈火浇油一般。有几个心急的富商代表不等黄维德说话,就大手一会,带领着众人朝夏碧仁的军部走去,说要找夏碧仁讨个说法。刘文山又暗地里让李师爷安排了不少地痞无赖混杂在人群中挑唆煽动,黄维德警卫营中的不少警卫也脱下军装混杂在人群之中。众人这一路从镇政府走到镇郊外的夏碧仁的军部,又有不少人加入其中,也算得上是浩浩荡荡了。
镇民要来军部请愿的消息很快也传到了夏碧仁的军营。夏碧仁的部队分散在镇四周驻扎,军部所在的这所军营只有警卫营一个营的兵力,不足五百人。夏碧仁的副官听到消息,立刻建议让警卫营戒备。但夏碧仁却怕发生冲突伤及平明,反而将军营门口的士兵都撤回到军营之中,自己只身带了副官站在门口等候众人。
众人一见到夏碧仁,就开口质问他为何不出兵金竹岭、居心何在?
夏碧仁耐心地给大家解释道:“众位,夏某不是不出兵,而是想等消息确实,免得造成无谓的伤亡!”
话刚说完,人群里就有人大喊:“他撒谎!金竹岭上的骆三当家都已经亲口说陈夫子遇害了!他还在这里推脱,分明就是贪生怕死!”
“对!”一时间围在军营门前的人群躁动不安,吵嚷不休,根本听不清大家在说什么。
“骆三当家?”夏碧仁勉强听明白大家再吵嚷什么,但一头雾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正想让大家静一静,自己好了解情况,却不知从哪里飞来半块砖头,正好砸中夏碧仁的额头,血溅当场。夏碧仁身边的警卫员见自己的旅长竟然受到攻击,朝天鸣枪示警,军营中也涌出不少军士。那些混杂在百姓中的地痞流氓趁机煽动道:“你们不去剿匪,竟然朝百姓开枪,算什么军人?砸了他们的旅部!”竟然鼓动这百姓们围攻夏碧仁的军营,众人激愤之中也都无暇多虑,纷纷动手,喊打喊砸声一片。
夏碧仁见事态失控,只恐上了无辜百姓。一面忍痛按住额头上的伤口,一面大声命令手下士兵:“不许开枪,都退回去!快关营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