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余朝很好奇。
“打开就知道了!”,李胖子又抽了几张纸巾擦了擦手。“你近期的这两个案子接得还不错哦!有潜力!”
“主任……这……”,余朝打开了文件袋,有点儿吃惊的不确定的看着李胖子。
“你是个很有潜力的律师。”,李胖子脸上终于有了正色,“总要有所突破和尝试!”
“嗯!谢谢主任的信任!”
“如果这个案子接成功了,你离二级律师证就不远了!”,胖子又诱惑道。
二级律师资格证,这对余朝这个三级律师是多大的诱惑。如果按常规,他得再等个三五年还不一定能有资格获得二级证书,但眼前摆了一个捷径,只要此案成功,他就可以比预期要提早至少一两年就能升二。
“多谢主任的信任与支持。”
“你对这个,还有什么疑问吗?”,胖子李又问道。
余朝现在才只是个三级律师,在整个所里根本就排不上名次,而手中的这个案子按理来说不应该是交给他这个初生牛犊的。无论他再怎么相信自己的实力,但是他的经验、学历和证书都是客观事实摆在眼前的,这些都远不及所里的那些一级和二级前辈们。但主任既然如此看重他,他又何须在意旁人的闲言闲语。做好自己的工作。在律师界里有个不错的立足之地,这才是正道。
“没有了。谢谢主任。”
“嗯,不错。回去赶紧好好搜集下资料信息吧。”
“好的。多谢主任,我会竭尽所能的。”
“尽说些没用的,回来请我吃一顿才是正事儿呢。哈哈!”,吃货终于露出了本相。
李胖子给余朝的这个案子是关于一家大型外企涉嫌诈骗的大案子,这家涉嫌的外企是被告,而他们是原告一方。
但是余朝很苦恼,因为这个案子他打赢了也不是,打输了也不是。
余朝背着一身任重沉甸甸的坐回了办公桌上。那边儿蓝欣的事儿还没悬下心来,这边儿主任又给他出了一个大难题。
余朝掂量了一下刚才被他甩到桌子上的档案袋,斯莱特福公司的名字在他大脑里不停的震响,让他很没头绪。这个案子,如果他输了,他会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对不起主任的信任;如果他赢了,这个外企公司在国内的发展前景将堪忧,而公司里面的那些员工们,也将面临着巨大的挑战。
“这两天多关注一下其他公司的招聘信息吧,如果遇到合适的了,就多留意一下。”,余朝最终还是忍不住给萧蔷发了这么一条短信。
“干嘛要看其他公司招聘信息啊?有病!!”,萧蔷很快就回了余朝信息。
“多关注一下其他公司,对你没坏处。”
“姐现在工作好好的呢,有吃有喝还有玩儿,而且都是公费,爽着呢。哈哈。”
萧蔷此时正在跟老总在会议大厅等待着外宾,一会儿就又能公费海吃一顿了,她压根儿就没把余朝发的信息放在心上。回完余朝的短信后,就把他发来的所有信息都给删了。
……
午饭的时候,蓝欣的体力已经恢复了些许,虽然已经可以手不抖的正常拿勺子吃饭了,但体温还是忽高忽低的,整整一个上午,体温已经来回反复了两三次了。
“看什么呢,这么入迷!爷爷刚才叫你,你都没听见啊!”,韩子谦凑到蓝欣病床前,他也纳闷儿着,病房里面貌似没有她喜好的书籍啊,莫不成她已经无聊到了什么书会都看的地步了?!
“啊?爷爷刚才叫我啦?爷爷叫我有什么事儿吗?”,这是蓝欣上午以来第一次回答他这么多字,这反倒让韩子谦有些难以接受。
“提醒你,午饭后记着吃药!”
“哦,不是还有你记着呢嘛!”,蓝欣淡淡的向他笑了笑,回答得很是心平气和。
韩子谦突然毛骨悚然,午饭前的时候,她还是一副不可一世的傲娇冰雪女王的扮相,怎的这会儿又突然立转成了成熟御姐?!他以前的小御妹去哪里了?!
自午饭后,蓝欣的心情突然明显好转,韩子谦倒不是不希望她能开开心心的,而是她这突然冷暴突然温和的两极瞬时大转变,让他有些担心:她的神经会不会被刺激出什么问题来。万一有个神经上的后遗症,那可就糟糕了。
“你看什么书呢啊!一脸正色的,这么认真!”
“佛经。”
佛经?!!!韩子谦差点儿以为他听错了,她该不会是真的被刺激出精神问题了吧!
“不会是出嫁不成反倒想要出家吧。”
“你才出家呢!”,蓝欣嫌弃的看了他一眼,又继续默读着《心经》。
“那……信教了?”
“闲着无聊。你的那一堆子医书我又看不懂,刚好看到床头放着爷爷的佛经,就翻来看看。”
“早说你无聊嘛,给你拿平板儿玩儿。”,说着,韩子谦就打算起身回书法给她拿平板电脑。
“诶!不用了!我这会儿就想看看书,不玩儿游戏了。”
“那用不用我下去给你买杂志?时尚杂志?科普杂志?还是言情杂志?”,韩子谦见蓝欣态度好转许多,虽然还是感觉她跟以前比起来有些不大对劲儿,但只要人正常着,他就很高兴。
“呵呵,都不用了。”,蓝欣一张微露血色的病态的脸上又挂了一丝有气无力的和蔼的笑容,“看会儿佛经挺好的。”
“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蓝欣在嘴里反复的小声默念着。
这句话正中蓝欣心怀。人生在世果真如身处荆棘,她的周边处处都有眼线处处都有陷阱,记者是她的荆棘,新闻是她的荆棘,甚至连她自己也是她的荆棘。初入棘林,她就已被伤得体无完肤,已经深深的感受到了身处这荆棘中的诸般痛苦了。倘若待到日后深入其中,她只怕连条活路都寻摸不到了。
心动则心伤,不动则不伤。
她这两日的的确确无时无刻不在想着、纠结着那份报纸的事儿。既然注定这条路难逃荆棘,既然注定她无法远离这片荆棘丛林,那么她就只能学着去淡定。
“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
她突然隐隐约约回想起昨天昏迷时梦见的白衣在最后说的那句话,“若有色无色,若有想无想,若非有想非无想;我见,人见,众生见,善众生,三千大千世界碎为微尘;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如电,应作如是观!”
白衣说的最后一句话的声音好熟悉,浑厚,却又有些苍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