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天禧从航运学校毕业后,到一艘轮船上的航行安全室的内务系统安全科工作。他随船周游了半年,回到营城,看到母亲疯疯颠颠,生活不能自理,苍老了许多,他抱着母亲大哭了一场,再也不忍远离她。
劳天禧在家休息了半年,每天带着喜姑去散步、去逛街、去串门。喜姑在他的照料下,乖了很多,不会到处乱跑,劳天禧买了一些毛线教她打毛衣,喜姑慢慢地居然学会了,劳天禧对她大加赞扬。
有时候劳天禧会带女孩儿回来,喜姑常常会问:“她是谁?上次那个又是谁?”
喜姑问东问西问完之后,总是比划着要给那些女孩儿打一件毛衣。那些女孩儿都受不了,都离开了劳天禧。
因此劳天禧经常感到很郁闷。
这时候喜姑会对他说:“你娶不到老婆,又没有工作,对不对?”
又说:“没事,他们不要你,我要你。你看,你的毛衣打好了。”
劳天禧偷偷哭了一场,每天穿着那件白毛衣陪着喜姑,带着喜姑去和朋友们玩。
朋友们介绍他到造船厂打了两年零工。其间,劳天禧又教会了喜姑缝纫,他穿的衣服都是喜姑做的,虽然不很合身,但是里面每一丝每一缕渗透着母爱。当然,他自己也学会了裁缝、编毛衣、穿针绣鞋等手艺。
后来他在船厂的培训班学电焊,拿到了电焊证,并且成为造船厂的正式工人。可惜的是,刚刚成为正式职工三个多月,又被分流了。理所当然地,劳天禧被分到“实业”,实际上离开了船厂,成为同创电子工程公司的在册编制人员。“实业”与“主业”相比,收入不到一半,但是也不算太低,好过没有工作。况且还有二万五千多的买断工龄的一次性补偿金,算是赚了。
由于船厂的业务惨淡,所以劳天禧的工作很清闲。由于船厂机电部的办公室和车间跟劳天禧家很近,而且劳天禧人也豪爽,因此没事的时候,同事们经常聚在他的家里打牌、吃饭。其它部门的许多工友也都喜欢到机劳天禧家窝聚。大家常常嬉笑怒骂,肆无忌惮。说真话领导不喜欢,说假话群众不喜欢,说痞话大家都喜欢,厂里很多笑谈经典都出自他们的口。
船厂机电部的凌云、刘思瑜、蓝彬、谢群峰和古清林,是劳天禧最玩得来的同事。因为他们都很喜欢打篮球。经常在一起打球、打牌,经常在一起聚餐、喝酒,使他们成为好朋友。六个人清一色都是单身汉,平均年龄不到二十三岁。最近准备参加船厂职工篮球赛,他们走得更近了,几乎每天中午和晚上都在劳天禧家吃饭喝酒,晚上打牌累了,甚至懒得回宿舍,挤在劳天禧蜗居的床上床下、桌上凳上一起睡觉。
王百川成为造船厂机电部副部长之前,他们就与王百川熟悉了。
王百川成了他们的新领导,他们并没有邀请王百川一起吃饭。但是王百川成了他们的新队友,他们却抛开了隔膜,邀请王大伟一起吃饭。
因此今天中午,他们买了酒菜,在劳天禧家设宴。王百川带领于凤芸、何治平和王海明这三个个在船厂机电部挂职的同创电子工程公司的人员,以及刘小雅,应邀参加他们的饭局。
凌云、刘思瑜在厨房忙得不亦乐乎,喜姑要帮他们做饭,大家不让她干,谢群峰和古清林陪她在客厅看电视。
电视机上一个性感尤物拉开喉咙,握着麦克风深情呼唤呐喊,古清林指着电视机一拍大腿,说:“哇噻,这货真他妈风骚!”
谢群峰说:“操,唱得还不如我,什么玩意。”
他开了音响,插入光碟,接入视频,对着电视机自己唱。
唱了几句,谢群峰说:“喜姑,我们的歌喉怎么样?”
喜姑咧开嘴笑道:“好像是牛叫。”
古清林说:“哎呀喜姑我跟你说,你不懂得,这叫摇滚。”
“摇滚?”喜姑疑惑道。
谢群峰解释不通,古清林跳到客厅中间,大摇大摆,打了几个滚,对喜姑说:“这就是摇滚。”
谢群峰拿着口缸乱敲说:“这叫重金属。”
三人笑成一团。大家都忍俊不禁。
古清林选了一首通俗歌曲叫喜姑唱。喜姑摇摇头说:“我不会。”
古清林说:“我们一起唱。”谢群峰把话筒塞给她。古清林一句一句地教她唱。喜姑唱得有声有色。
这时劳天禧和蓝彬扛着酒提着菜走了进来。
谢群峰说:“哈哈,喜姑会唱流行歌曲了。”
劳天禧说:“是吗?快唱来听听。”
大家拍手给她伴唱,喜姑从沙发上站起来,认真唱道:
“太阳下山明早依旧爬上来
花儿谢了明年还是一样的开
美丽小鸟一去无影踪
我的青春小鸟一样不回来
我的青春小鸟一样不回来
别的那呦呦
别的那呦呦
我的青春小鸟一样不回来
……”
众人大叫给她鼓掌。谢群峰和古清林继续陪她载歌载舞。
中午他们吃着饭喝着酒,畅谈古今内外野史正传,喝得高兴了,谈起厂里的花草蜂蝶风流佚事。
古清林绘声绘色地说他如何把厂花勾上手、如何让她服服帖帖,后来又如何把她给甩掉了。
喜姑说:“别老说大话,什么时候真的带一个看看。”
古清林说:“一个?没有十个也有八个,过几天我们兄弟每人带一个给您看。喏,这个小巧玲珑,给谢群峰;这个有身材,给凌云;这个有相貌,给蓝彬;这个有身材也有相貌,给刘思瑜;这个才貌双全兼泼辣,给劳天禧……这个,大拇指的嘛,自然是我的啦。”他一边说一边扳着手指。
众人大笑喷饭。
谢群峰叫道:“别捂住田倩倩,告诉你,我跟你抢定了!”
“这个可以!朋友妻,不客气!”古清林笑道,“我已经把她给打进冷宫了,你爱,就拿去吧!”
凌云说:“算了吧,本村鸟儿别村打,自家兔子别人逮。我看田倩倩对厂里谁也看不上眼,她只喜欢跟外边的公子哥儿们玩。不是咱的肉,咱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