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小雅说:“花雨茶道馆也不安静,周星辉来势汹汹,不会善罢甘休,他已经跟王珂撕破脸皮闹翻了,矛头直指产业管理部,声言要夺回属于他的东西。”
花雨集团是原后勤部的起家之本,花雨茶道馆总店以及原来的近千家分店所有的工作人员,都是原后勤部部长周星辉一手培养出来的人。不但包括刘立宏这个原来的具体负责人,而且包括李琳这个原来的普通服务员,宁冬手下的所有工作人员,全部是周星辉的旧部。原来虽然说是刘立宏具体负责,但是所有重要决策,都必须经过周星辉的授意。就算现在刘立宏见到周星辉,也仍然是非常恭敬。
产业管理部下属的一百多个会员集体企业,原来属于后勤部管理的有三十多家。那些企业的情况,跟花雨集团差不多,核心人员基本上都更换了,但是整个系统中不论是人员还是制度、不论是模式还是思维,都仍然保留着周星辉时代的深刻烙印。周星辉的影响力和号召力仍然很大。会员集体企业跟一般的股份制企业不同,会员的舆论常常能够左右企业的决策,而周星辉恰恰是能够兴风作浪的权威。
周星辉矛头所指,是所有会员集体企业的法人代表、产业管理部部长林琮,伤害了会员的利益和感情。周星辉抓住了林琮的把柄——林琮通过合作联营的方式,正在对外引资,比如兰花市林氏家族的林海,斥资到红梅旅游产业集团,占了大头,实际操纵着红梅集团,实际决策着海滨镇海滨游乐城规划和建设——周星辉痛骂林琮的右倾冒险路线,是引狼入室、授人权柄的行为,后果必将是飞蛾扑火、玩火**。
周星辉的指责不但有道理,而且代表了相当一部分会员的想法。他们认为林琮正在出卖同梦会的产业,有朝一日必将被外部财团占据绝对控股权,到时候会员集体企业将不再是会员集体企业,会员集体企业将不复存在,会员集体企业将被外部财团蚕食吞并,会员集体企业将不再属于同梦会,会员将不再拥有引以为豪的会员集体企业,会员将变成别人的企业股东当中的散户。
周星辉酝酿已久,一击致命,势在必得,誓要打倒王珂,打倒林琮,重夺同梦会大权。在同梦会元老中,不幸遇难的杨永辉,原是同梦会最大的务虚部门政治论坛的老大,但他本人却是务实派中最重要的人物之一。与杨永辉恰恰相反,周星辉原是同梦会最大的务实部门后勤部的老大,但是他本人却是务虚派中最重要的人物之一。
周星辉坚持务虚工作的重要性,其目的在于“政企结合”,只有这样,才能以行政手段把同梦会旗下的会员集体企业牢牢掌握在手中。周星辉深深懂得,他能掌握同梦会后勤部六年之久,最重要的资本是资格和资历。在同梦会他是元老、是权威,他用老谋深算游刃有余的社交手腕左右逢源如鱼得水,在会员中保持着极强的影响力和号召力。这就是他的资格和资历,这些资格和资历可以让他永远稳坐同梦会核心圈子中的一席、可以稳坐后勤部老大的座位。
但是同梦会改制了,会党转变成商会,“政企分离”了。这样就使得他不能依靠资格和资历去操纵控制同梦会的油水企业了,更多的年轻人可以依靠他们的专业知识和聪明才智走向同梦会的企业的领导岗位,更多的外部财团可以不受控制地潜入会员集体企业最终改变企业的性质,把他这个元老挤出去。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所以他主张务虚,主张政企结合不能政企分离,主张不能改革成为商会而应复原为会党,痛恨并痛斥那些出卖会党的人。
同梦会由会党转变为商会的改革,一年来,周星辉被排挤出同梦会决策圈之外,一直忍辱负重,在明岛各地到处游玩,表明上不动声色,但是暗地里早已煽动了很多人。同梦会总部兰花市几乎成了清一色务实派的天下,但是在十二个地方分会中,周星辉的影响力和号召力不但没有缩小,而且悄悄地扩展着。直到同梦会务实派幕后头头杨永辉和陈熙堂意外身亡,务实派后台垮台,才抓住了机遇,有序有效地展开攻势。
现在,同梦会元老周星辉到了总爆发的时候了,他与同梦会会长决裂了。
“不但花雨集团不安静,整个世界都不安静。”宁冬对刘小雅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你相不相信,同梦会要分裂了,一分为二,甚至一分为三、一分为四,甚至粉碎?”
“……”刘小雅无语。
宁冬说:“周星辉、吴光达等人,或许会争取到一些会员、争取到一些会员集体企业,另起炉灶、另立门户,脱离同梦会,成立一个新会党。”
刘小雅还是无语,但他的眼神在疑惑、在询问。
“你想问我证据吗?你想问我蛛丝马迹吗?”宁冬笑道,“纯属我个人的猜想,但是我敢跟你打赌。”
刘小雅想了想,说:“这对同梦会造成的损失是不可估量的。”
“明岛和大陆藕断丝连、若即若离,对天野国造成的损失,是不是不可估量的?”宁冬笑道,“昨天的新闻你看了没有?乌丸国在钓龟岛附近拘禁了大陆海州的渔船,拘禁了渔船上的全体人员,你说给大陆和明岛除了什么样的难题?”
宁冬没有继续同梦会务虚务实的话题,谈起了昨天刚刚发生的乌丸国军方的挑衅事件。在宣传部、在同报工作的时候,两人经常讨论国际形势、国家大事,现在宁冬话题一转,又开始了“学术讨论”。
天下一盘棋。天野国的形势复杂。天野国不分,大兰国难安。天野国的军事力量、综合国力,在战略上采取守势,任谁也攻不破、任谁也不能改变现状。因此,最好是激怒它,引蛇出洞,把局势搅乱,好让群魔乱舞,把天野国搅得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