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许诺如大风大浪般的攻击中,夏文君就如打不倒打不死打不怕打不败的姚德宗上了身一般,越来越坚定信念,步法越来越灵活,目光如炬,凝视着许诺的任何一丝动作,凝视着许诺的气色变化,完全把许诺笼罩在光芒之中,使许诺内心后面的阴影越来越凝重,使许诺越来越心虚,越来越心乱如麻,越来越心浮气躁,攻击也越来越猛烈,恨不得立刻打倒打败打怕打死夏文君。
“我打!我打!”许诺不停叫嚣,他的叫嚣在旷野中听起来充满恐惧,不是令别人恐惧,而是他自己的声音似乎变得越来越恐惧。许诺感到有一种东西在此消彼长,许诺不明白这种东西是什么,但是许诺确定它在此消彼长,大势已定,无可逆反。
夏文君知道,这就是“武道”,这就是正义的力量。
说起来似乎并不靠谱,但是事实就是这样子,内心正义的人大无畏,内心邪恶的人有畏惧,内心正义的人愈发怒火中烧,内心邪恶的人愈发心乱如麻,内心正义的人愈发满怀激情,内心邪恶的人愈发心灰意懒。事实就是这样子的,做任何事情都不能心灰意懒,都必须满怀激情,才能把它做好。
许诺的攻势看似强大,其实渐渐微弱。许诺看似在打击夏文君,其实是在打内心的另一个自己。许诺看似是在不停攻击,其实是在不停防守,他用最猛烈的攻击当作最好的防守,他用最残暴的格斗来掩饰内心的心虚。夏文君看透了他的心思。
夏文君想起了姚德宗的一篇叫做《持久之战》的文章,《持久之战》论述了战略防御(前戏)、战略相持、战略反攻(高潮)的阶段性工作,揭示了武道必胜但是需要持之以恒的真理。
目前夏文君针对许诺的格斗搏击已经从战略防御阶段即战略前戏阶段转到了战略相持阶段,快要进入战略反攻即战略高潮阶段。
夏文君的战略防御取得了成功。这是一场巨大的消耗战,消耗的不仅是许诺的体能,而且是许诺的信心。夏文君明白,他在实战中真的正确领悟了“游击战”的内涵,这就是“游击战”的连消带打,“游击战”的连消带打在理论上比截拳道更有基础,内涵更丰富,只要领悟了它的内涵,就会有更积极的意义,就会更加持久可耐。这就是“游击战”,战无不胜的“游击战”,永远立于不败之地的“游击战”,保存实力,消耗敌人,以己之强,攻敌之弱。
然而,“游击战”的最高潮还没有到来,“游击战”的“激情之击”还需要一些铺垫。“游击战”的“激情之击”是建立在“武道”之上的。也即是建立在正义对邪恶的无限愤怒之上的。熊熊怒火把敌人化为灰烬、滔滔激情把敌人彻底淹没。夏文君已经激发了自己对许诺的无限愤怒,但是他还是决定再忍一忍,再等待等待,因为,他要等到许诺自己彻底丢弃信心、彻底崩溃的那一刻,那一刻将是最痛快的时刻,那一刻许诺将会面红耳赤、浑身颤抖、破绽大开。
许诺的流星拳法和风车腿法已经消耗了他的大量的体力,而夏文君在轻松游走的过程中不但缓冲了他的长打攻击而且保存了大量的体力。现在,夏文君已经可以进入战略反攻阶段,但是夏文君没有急于进入战略反攻,而是放慢步法,开始还击对抗,不再游走,与许诺胶着对打,硬碰硬,以自己的拳脚硬碰硬地对抗许诺的拳脚,以保存充沛的体力对抗残余不多的体力,以互相承受同样的疼痛来教训许诺,进一步打击许诺急于求成的信心,让许诺彻底崩溃。
夏文君与许诺拳来脚往,每一拳脚都是实实在在的硬碰硬,正所谓哀兵必胜,领悟了“武道”的夏文君不但浑身充满了凛然正气,而且他早就已经充满哀伤。当双方拳脚硬碰硬接触时,产生的疼痛当然是相等的,但是,既充满正气又充满哀伤的拳脚,本身就够哀伤了,所以痛觉就不会那么敏感,即使产生疼痛也将化悲痛为力量,全部转化为凛然正气熊熊燃烧的力量。
因此,这种战略相持,更大程度上使得格斗搏击对战双方的信心此消彼长。许诺开始乱了。
“我打!我打!”许诺疯狂喊着,疯狂挥动拳脚,就像回光返照一样,希望在自己的体能消耗殆尽之前把夏文君打趴下。
许诺的气焰顿时大涨,夏文君似乎又回到了战略防御阶段。
“我打!我打!”许诺的又一次连环大回旋高位腿法瞬间扫荡到了夏文君的左脸面前。如果被击中头部,非死即晕。然而,许诺在施展了无数次同样的腿法以后,无论在速度、力度还是准度上都已经有所下降了。这种体能上的无可避免的下降,使许诺胯下裆部无可避免地暴露出了零点三秒的致命漏洞破绽。
兵贵神速,这是一个争取速度的关键时刻,夏文君悍然进入了“游击战”之“激情之击”的最高潮,厚积薄发,后发先至,不退反进,宁愿不伸臂格挡,抱着敢死的信念,也抱着必胜的信念,置之死地而后生,在零点三秒的时间内,猛然冲进了许诺的张开的两腿之间,悍然出拳,悍然出击,准确无误地击中了许诺的胯下裆部要害部位。
许诺要害部位剧痛,重心失去,颓然摔倒。在摔倒在地之前的瞬间,夏文君又连击数拳,拳拳致命,招招钻心,全部结结实实地打击在许诺的中线要害部位,然后,夏文君拉住许诺,用膝盖狠狠地顶在他的胸口,最后,拨掌把他推出去,并且踢腿把他蹬得倒飞了起来,腾空飞出五米以外,掉落倒在地上。
许诺的嘴巴哇的一声喷出了大口的血,然后他浑身蜷成一团,面目狰狞,痛苦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