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古清林心里不禁感慨道,“我疯狂奔跑了几个小时,跑来跑去,居然是在原地转,居然是在他们的眼皮底下捡回了一条小命。他们既然这样也没有抓住我,看来是我命不该绝,看来是天无绝人之路,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谢谢,谢谢!”
“是的,这里就是榕城市容山镇好望坡的清风庵!”邓丽霞说道,“我就是清风庵剩下的唯一一个出家人!”
古清林回过神来,发现邓丽霞陷入了深深的回忆。
每个人,无论是谁,只要唤起了自我,就会陷入深深的泥淖。虚空师太也不例外,忘我修炼多年的修为,敌不过对自我的深深怜惜怜爱。佛经云: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这个“爱”字,不外乎爱人、爱物、爱己。其中尤以爱己为甚。忘我的境界,就是无忧亦无怖的境界。身陷自我,难免自怜自艾,又怜又惜又爱,于是生忧、生怖、生厌。
邓丽霞被古清林道破身份,就已经激动万分,烦躁不已,再加上古清林一句“这里是榕城市容山镇好望坡的清风庵么”的反问,引起了邓丽霞的无限幽怨、满腹牢骚。
古清林只得静立倾听虚空师太说话。
只听邓丽霞滔滔不绝地讲述起她出家的经过,以及出家前和出家后的两种截然不同的生活。
邓丽霞十二年前拍摄完武侠电影《东方白之再起风云》后,厌倦圈子中的声色犬马、厌倦令人心酸的潜规则,厌倦人与人之间的勾心斗角,也厌倦跟几个男性朋友的藕断丝连,终于作出决定,决定息影、息歌、息视,决定退出乱七八糟的娱乐圈,决定退出是非恩怨情仇纠缠不清的江湖,决定退出大起大落大喜大悲的角斗场,决定退出七情六欲牵挂不断的凡尘俗世。
她的退出,不是一般的退出,而是彻底的退出。没有召开新闻发布会,没有跟任何凡夫俗子谈过,悄悄地离开了快活林影视基地旁边的丽霞山庄,悄悄地离开了凤凰影视音像公司的所有助理和帮手,悄悄地来到好望坡的清风庵削发为尼。
只有她的母亲和她的师父知道她的下落。她的母亲和她的师父,都已经相继过世了。只留下她,偶尔独自回忆辉煌的过去,与明月清风作伴。正所谓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年。新人层出不穷,新作推陈出新,怀旧怀念从前的影视歌三栖巨星邓丽霞的人,已经不多了。而在清风庵的同门师姐师妹中,念佛念经敲木鱼,做一天尼姑敲一天钟,绝对没有一个人知道邓丽霞是何许人,更没有一个人会谈论邓丽霞的电影、电视、歌曲。
当然,虚空师太既然成了虚空师太,那她就不是邓丽霞了,对邓丽霞不留恋了。虚空师太以极其坚定的信念,虔诚向佛求佛,慢慢达到了忘我、无我、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境界。
可是,并不是每个人的悟性都是那么高的,也不是每个人的定力都是那么强的。师父收了六个弟子,师父在时,清风庵的香火不弱,师姐师妹团结一致向前看。八年前师父去世后,师姐师妹争权夺位大打出手,凝聚力向心力全没有了。七八年前容山镇道观容山观开始香火大旺,此起彼伏,与之相邻的小小清风庵日趋式微,师姐师妹离庵出走投靠他方的有两个,还俗的有两个,近五年来,只有小师妹虚玄跟邓丽霞相依为命。
在六七年前师姐师妹们的斗争中,虚玄师太跟虚空师太一直保持中立,做了许多疏导缘由、化解矛盾的工作。她们两人交流深入、交情深厚,很合得来。可是,在一年多以前的冬天,虚空师太患了重感冒,为了买药给虚空治病、买营养补品给虚空补身子,虚玄师太坚持大冷天出外化缘,山路上遇到一条疯狗,被疯狗咬了一口,没有及时去打狂犬疫苗,也根本没有去补打狂犬疫苗,结果狂犬病发作身亡了。
虚玄师太狂犬病发作的时候,自己拿了一条铁链把自己锁住,把钥匙丢掉,为的是避免发作起来伤害到虚空。虚玄就这样死了,死的很悲惨,简直是惨不忍睹。虚空自责了很久,要不是虚空得了重感冒,虚玄不会一个人出去,她一向都是跟虚空一起出外化缘的。如果虚空跟她在一起,如果有疯狗跑出来,虚空宁愿让疯狗来要自己,因为虚玄还年轻,才二十多岁,她应该活着。
“生命如花。”虚空师太泪水涟涟叹道。
“对,生命如花。”古清林说。但是古清林所想,跟虚空师太所想,有所不同。虚空师太是说生命如花一般脆弱,而古清林想的是生命应该如花绽放。虚空和虚玄,说是出家,其实也不是出家。她们谈得来、信得过、靠得住,所以她们在一起,这才是她们的快乐。人最重要的不是干什么,而是跟谁在一起干,即使每天过着重复单调枯燥的日子,每天敲同样的钟、同样的木鱼,只要有心灵相通默契的人在一起,那也是一种快乐。可是,虚玄死了,只剩下虚空一个人。虚空还留在这个小小的破落的清风庵干什么呢?
“好了,这就是我从影视艺人邓丽霞到佛门弟子虚空的经过。”邓丽霞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逼我说出来。现在我已经说出来了。你把这些事情当作谈资也好,你把它当作娱乐新闻也好,我只求你不要对别人说出‘清风庵’三个字,好让我在这里安静地度过,直到死去。”
邓丽霞说完,就回房间去了。古清林哑然失笑,自己只不过好奇心起,没想到引发了虚空师太的一番大感慨。古清林摇摇头,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正在这时,只听虚空师太发出一声凄厉的惊叫。
“发生什么事?虚空师太!虚空师太!”古清林拍打着虚空师太的房门,只听虚空师太一声接一声的惊叫从房间里面传来。
古清林用力把门撞开,发现虚空师太当作睡衣的薄薄禅衣已经脱了一半,里面没有别的内衣,双肩裸露了出来,****也隐约可见。在桌子上的油灯的灯光的照耀中,年近半百的邓丽霞的皮肤看上去依然白皙红润光滑娇嫩。
古清林一怔之下大窘。
“蜘蛛!”邓丽霞惊慌失措地娇喊着,惊慌失措地抖着衣服。原来,邓丽霞站在门口谈话时间太长,回房关门时,有只正在房门与壁柱之间结网的蜘蛛立刻掉下来,掉在邓丽霞的肩膀上,仓皇逃窜,一不小心,竟然逃进了邓丽霞穿着的衣领内,在衣服和身体之间迅速游走。
孤男寡女也好,授受不亲也好,非礼勿视也好,色即是空也好,这些,都顾不得了。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什么事情都比不上蜘蛛爬到身上那么可怕、紧急、重要。邓丽霞把衣服退到腰边,继续抖动、拍打。
“在这里!”古清林一个箭步冲过去,在邓丽霞的背后屁股上方的衣服皱褶中,猛地一拍,蜘蛛当场被打死了。
古清林捻起被拍得面目全非的死蜘蛛,给邓丽霞看了看,然后扔在地上,准备安慰邓丽霞稍安勿躁,没事了,过去了。
邓丽霞扑在古清林怀里,嘤嘤哭啼啜泣着,全然忘了念一念“不伤蝼蚁”的经。
邓丽霞独居久了,晚上睡觉,哪里需要多此一举地穿内衣?她全身上下就穿着一件破旧的灰布长袍,而此时上半身都裸露着。
邓丽霞紧急之下忘记拘小节了,她已经修为高深,可以把自己的身体当作就是一个臭皮囊,但是古清林做不到等闲视之。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过气的影视巨星,也还是影视巨星,垂暮的美人也还是美人,只要不摸她的光头,她的身体还是很吸引人。紧贴着邓丽霞的柔软胸脯,古清林三个月没有发泄过的真气左冲右突充盈体内,感到热血沸腾浑身燃烧,突然就再也忍不住了,他拦腰把邓丽霞抱起,丢到禅床上,猛虎般扑过去,霸王硬上弓,闭上眼睛,想象着当年的妖娆的东方白,结合着目前的性感老尼,非常惬意地进行阴阳采补,感到非常滋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