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公容思想怎么会如此了解?”陈伯强坐了半晌,不由得不服气。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黄岐山说,“公容思想并非你们公容联会首创,不是先有公容联会才有公容思想,而是先有公容思想才有公容联会。古时候诸子百家的那些思想,归纳起来,就已经是公容思想。人民群众老百姓的心声,就是公容思想。对人民群众老百姓的心声置若罔闻,我行我素,你们就是违背了你们公王的水舟论,就迟早要覆没。”
陈伯强点点头。
“水舟论容易给人以一种误解,你会认为谁要覆舟,舟是慢慢地覆,可以来得及补漏洞。如果你这样想,那么你就错了。覆舟的水不是一个小孔中慢慢渗进来的细水,而是滔天巨浪,瞬间将舟覆没。”黄岐山说,“政治市场跟资本市场相比,哪一个更复杂?政治更复杂。因此,有的事情,千万不要以为可以慢慢来。股市行情都是分分秒秒变幻莫测,政治局势就更加分分秒秒变幻莫测了。就像十二月的反贪腐浪潮,差点就把你们给覆没了。这个浪潮没有形成气候,算不上滔天巨浪。滔天巨浪将更加汹涌,更加突然。要想长治久安,必须居安思危,防范于未然。许多问题,已经不是‘未然’,而是‘已然’了。是不是病入膏盲,不能随便妄说,但是,有暗病不治,有问题不彻底地去解决,就必将突然暴病身亡。”
陈伯强静静地坐着,静静地品味黄岐山的话,幡然醒悟,自己以前的确是太固执了,总是觉得这世界有很多刁民,总是觉得那些刁民是故意捣乱,因此形成一种从容不迫的处事风格,认为那些大问题小问题都可以慢慢来一步一步解决。现在想来,许多事情自己本来可以做得更好一些的,但是没有去做,或者没有好好地去做,以致有一些遗憾,那并不能怪别人,只能怪自己。也只有黄岐山这个当年与自己平起平坐的青花之霸,才敢站在“民”的角度,直言不讳,指责自己这个“官”的是非对错功过。
陈伯强静静地坐了很久,然后笑了笑,说:“过去的我已经成为过去,今天听君一席话,我明白了自己以前的得失,我会把今天的心得用到为全野会的工作上去。至于公容联会,我只有祝福袁立,但愿他也已经有他自己的心得。”
“把我的新岗位的工作联系方法拿给我。”黄岐山说,“我们在这里做了一个上午,我要跟他们去吃午饭了。”
陈伯强掏出一张纸递给黄岐山,上面写好了工作联系的备忘事宜。
黄岐山收好那张纸,招呼黄思勇,踩踏着那条鸭子造型的人工动力小舫,回到湖边上了岸,与黄忠良宁冬刘小雅等人会合,再回到城里与黄思雅于凤芸廖彦等人会合,一起吃午饭。
午饭中,廖玉民说:“既然大家要在营城继续呆几天,我们不能总是要让小雅你们来买单,接下来几天的活动,就由我来安排好了。”
原来,廖玉民的三哥廖裕民,即在全世界拥有二千多家大型超市“裕民超市”的“裕民集团”总裁廖裕民,是明岛天民会所支持的明岛商会的副会长。廖裕民经常在世界各地到处飞,由于天野国内陆各大城市都有“裕民超市”,廖裕民有时候也到内陆转。这几天他刚好在营城。得知妹妹廖裕民和侄女廖彦在营城游玩,于是打电话跟她们联系。在廖玉民和廖彦两个人的软硬兼施的敲诈之下,廖裕民答应负责“宁冬旅行团”一行二十一人的全部开销,从来时的机票到回去的机票,全部由廖裕民报销。
廖玉民、廖彦、关熙个个都是有钱人,而宁冬等人当然不会让廖裕民来给自己报销来回机票,但是,廖裕民亲自打电话给宁冬说晚上请吃饭,这就是盛情难却却之不恭了。
下午大家会营城大酒店休息,傍晚,一起到廖裕民订好的饭店赴宴。
廖裕民坐在黄岐山旁边,给黄岐山夹菜,跟黄岐山聊天,就像是一家人那样亲切。廖裕民跟黄岐山非常熟悉,称之为伯父。黄岐山寻亲、回乡,廖裕民做了大量的工作,与黄岐山的儿子黄忠良也熟识。
席间,廖裕民谈起张劲飞,甚感惋惜。两个月前廖裕民跟张劲飞在金港见了一面,当时大家谈笑风生,豪爽尽欢,没想到过了几天,就听说张劲飞涉嫌命案被捕了。
“犬子和张劲飞的少爷张松都在兰花市贵族学校金民中学——也就是我弟弟金民的学校——上学,我跟张劲飞见面的那天,犬子刚刚和张松打了一架。张松学业优异、品行端正。犬子廖偕,非常没用,因为嫉妒女同学与张松接近,叫了几个人打了张松一顿。第二天我回到兰花市,狠狠地教训廖偕,把他打得皮开肉绽……”
“三叔你也太狠了。”廖彦说,“小偕趴在床上一个星期不能下来,屁股都不敢碰床垫。”
“他以为他有个有钱的老爸,就可以随便欺负人。老子就是要让他知道,老子要打死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廖裕民骂道,“昨天下午,他又跟张松打起来,他说张松是暴花户的儿子,并且侮辱张松的父亲是杀人犯。我绝不相信张劲飞是杀人犯,他一定是被冤枉的,宁冬你们一定要好好调查调查,给张劲飞伸冤。我敬佩的人并不多,张劲飞是其中一个。我的儿子以为他叔叔会帮他掩盖,但这件事情还是有人打电话告诉了我。你们说,我这次回去,会怎样揍他?我绝不会容忍!”
廖玉民和廖彦,甚至关熙,都给廖偕向廖裕民求情。
廖裕民指着廖玉民骂道:“都是你们宠坏了他!”
廖玉民等人不敢再劝了。
“宁冬,你们以后要多照顾张劲飞的家人,张劲飞没有什么错,他是你们同盟财团商团的大功臣。”廖裕民说。
宁冬等人点头称是。
“张松这孩子很有骨气,我回去后一定要亲自带着犬子去当众跟他道歉。生子当如张松,有个像张松这样的好儿子,我宁愿代替张劲飞去坐牢。我以后会好好照顾他,甚至会培养他做我的事业接班人。”廖裕民说。
黄岐山顿时来了兴趣,追问详情。
廖裕民本来不会知道小孩子打架这类小事,但是张松对廖偕的批判实在是太精彩了,以致许多老师都听见了张松的话,才有人打电话告知廖裕民此事。原来,张松被廖偕等几人按住来打,打得头破血流,按了半个多小时。所有老师都惧怕廖偕,因此没有人敢上前劝阻。但是张松始终没有求饶,而是一边挨打,一边根据他自己的分析把廖家五十年发家史说了一遍,说到廖家的合法不法的种种手法,说到廖家的关系轨迹,说到廖家的艰苦奋斗,说到廖家的家法家规,说到廖家的种种规划,说到廖偕不学无术,廖家会败在廖偕手里。
打电话告知廖裕民此事的人,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触,他只是在廖裕民的要求下,实事求是详细复述了当时的情况。但是,廖裕民听到张松的那些讲话,内心的震撼不能用言语来形容。因为,张松就像是这个家族的开山掌门看着这个家族的兴衰过程在讲话,他说的所有已经发生的内容,与事实完全相同。他所说的那些盛世危言,也正是廖家掌门人所担心的事情。他对廖偕的指责批评,简直就是把廖裕民想要教训儿子的话,全部掏心掏肺代为说出来。廖裕民发现自己非常欣赏这个从未见过面的年轻人,就像欣赏他的父亲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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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是2011-7-8第六发。看看时间,现在已经是2011-7-9了,呵呵,我在跟朋友玩牌,刚才忘记了。谢谢阅读,请继续支持本书。全本奉献给您!每天会稳定发布章节。